窗外的雨淅淅沥沥,沈栖雁正对着电脑屏幕里那张偷拍的侧脸照片发呆,手机突然震动起来,是江昱白发来的消息:“明天要不要一起去趟旧时光书店?听说那儿有云城的旧书。”
沈栖雁盯着消息看了好几秒,指尖在输入框上方犹豫了一下,最终还是敲下:“好啊,几点?”
“上午九点,我在巷口等你。”江昱白的回复几乎是秒到。
沈栖雁把手机丢到床上,嘴角却忍不住往上扬。
他重新点开那张照片,江昱白低头看书的样子在屏幕里安静又温柔。
第二天一早,沈栖雁特意比约定时间早到了十分钟。巷口的桂花被雨水洗得发亮,江昱白已经等在树下,穿着件浅灰色的连帽衫,手里拎着个印着猫咪图案的帆布包。
“早。”江昱白抬头看到他,眼睛弯了弯,像盛满了细碎的光。
“早。”沈栖雁的声音有点闷,大概是被清晨的寒气冻着了。
两人并肩往书店走,雨水顺着梧桐叶滴落,在青石板上砸出小小的水花。
沈栖雁偷偷瞥了眼江昱白,发现他正低头看着地上的水洼,睫毛在眼下投出淡淡的阴影。
“你说那批老地图会是什么样的?”沈栖雁没话找话地开口。
“不知道,”江昱白侧过头,目光落在他冻得发红的鼻尖上,“不过应该会很有意思。”
走到书店门口,沈栖雁推开门,风铃“叮铃”作响。
店主老太太正坐在柜台后织毛衣,见他们进来,笑着指了指里间:“小白来了,你们要的书可能在那边。”
里间的书架比上次来时更满了,沈栖雁踮脚往最里面看,果然在顶层看到几卷用牛皮纸包裹的地图。
“在那儿。”他抬手去够,指尖刚碰到纸卷,江昱白的手也伸了过来。
又是那种熟悉的电流感,两人同时缩回手,空气里只剩下书页翻动的沙沙声。
沈栖雁的耳尖有点发烫,他假装咳嗽了两声,江昱白却突然笑了:“我来拿吧。”
他比沈栖雁高半个头,轻松就把《云城街巷志》取了下来。
牛皮纸被拆开,泛黄的纸页上印着密密麻麻的街巷名,其中一张民国时期的地图上,听松楼的位置被用红笔圈了出来,旁边还写着行小字:“此处可闻松涛,宜煮茶。”
江昱白凑过来看,肩膀几乎贴着沈栖雁的胳膊。沈栖雁闻到他身上淡淡的雪松味,混着旧书的墨香,有种说不出的安心。“看来我们找对地方了。”江昱白的声音很低,像怕惊扰了什么。
两人在书店里待了整整一上午,翻遍了所有和云城有关的旧书。
沈栖雁发现江昱白看书时习惯用指尖轻轻划过书页,阳光透过窗户落在他的手上,能看到细小的绒毛。
中午离开书店时,老太太塞给他们两个又大又红的苹果:“刚从从树上摘下来的,可新鲜了,尝尝吧。”
沈栖雁拿着苹果走在前面,江昱白跟在后面,两人的影子在湿漉漉的石板路上交叠。
沈栖雁回过头来看他,将苹果递了过去,说道:“我不喜欢吃苹果,你要吗?”
“要。”江昱白伸手接过,问道:“你不能吃苹果?”
“能,但我不太喜欢吃。”沈栖雁说道。
“哦。”江昱白说完,沉默了一会,没了下文。
走到分岔口,沈栖雁停下脚步:“我先回去了。”
“嗯,那我也回了。”江昱白的声音轻飘飘的,像被风吹散的蒲公英。
沈栖雁回到家,把画具箱放在桌上,目光落在箱底那张便签上。
“别总把颜料蹭到箱子上,不好洗。”字迹清隽,透着几分无奈的温柔。
他指尖摩挲着便签边缘,忽然笑出声来——江昱白这人,总爱用这种别扭的方式关心人。
窗外的桂花开得正好,晚风卷着甜香溜进窗缝。
沈栖雁打开画具箱,颜料管和画笔安静地躺在里面,仿佛什么都没发生过。
但他知道,有些东西不一样了。
比如现在,他看着那支沾着钴蓝色颜料的画笔,忽然想给江昱白画一幅肖像。
他翻出素描本,铅笔在纸上沙沙作响。
画着画着,沈栖雁的笔尖顿住了。
画纸上的人眉眼温柔,嘴角微微上扬,像极了江昱白在旧时光书店里,指着《云城街巷志》扉页时的模样。
沈栖雁的笔尖顿在半空,素描本上的肖像画已经初具雏形,江昱白低头看书的模样被定格在纸上,连睫毛的弧度都清晰可见。
他盯着画中人的嘴角,突然想起昨天在巷口,江昱白说“明天的柿子比你画里的还甜”时,眼里闪过的狡黠笑意。
手机突然震动起来,是江昱白发来的消息:“明天有空吗?我奶奶想看看你。”
沈栖雁的心跳漏了一拍,他看着消息发呆,指尖在输入框上方犹豫了很久,最终还是敲下:“去哪儿?”
“水乡老家,”江昱白的回复依旧秒到,“我小时候爬的那棵老槐树,奶奶说上面还留着我的刻痕。”
沈栖雁的脑海里瞬间浮现出老槐树的模样,枝繁叶茂,树干粗壮,树皮皲裂,像一位饱经沧桑的老人。
他仿佛能看到江昱白小时候在树下玩耍的情景,心里涌起一股莫名的期待。
他刚想回复“好啊”,手机又震动起来,是江昱白发来的新消息:“不过你要是没空就算了,我自己回去也没关系。”
沈栖雁看着屏幕上的字,耳尖又开始发烫。他想了想,回复:“有空,几点?”
“明天早上九点,我去接你。”江昱白的回复依旧秒到。
沈栖雁放下手机,拿起那支沾着钴蓝色颜料的画笔,在素描本上轻轻勾勒。
画纸上的江昱白嘴角弯得更厉害了,像藏着什么天大的秘密。
窗外的月光悄悄爬上窗台,给画具箱镀上了一层银色的光晕,仿佛在守护着这个藏在秋夜里的秘密。
第二天早上九,沈栖雁准时出现在巷口。
江昱白已经等在那里,穿着一件浅灰色的连帽衫,手里还是拎着个印着猫咪图案的帆布包。看到沈栖雁,他眼睛亮了亮:“早。”
“早。”沈栖雁的声音有点闷,大概是被清晨的寒气冻着了。
“走吧。”江昱白说。
“好。”沈栖雁打了个哈气,跟着江昱白上了车。
车子驶离城区,柏油路渐渐变成蜿蜒的水泥路,最后是坑坑洼洼的石板路。
江昱白把车停在巷口,回头看向沈栖雁:“到了。”
沈栖雁推开车门,潮湿的风裹着水汽扑面而来,带着草木的清香。
水乡的清晨总是被薄雾笼罩,远处的黛瓦白墙在雾中若隐若现,像一幅晕染开的水墨画。
“跟我来。”江昱白的声音在雾中显得格外清晰。
他熟门熟路地穿过狭窄的巷子,沈栖雁跟在他身后,看着他挺拔的背影,心里有种说不出的安定。
巷子尽头是一棵枝繁叶茂的老槐树,树干粗壮,树皮皲裂,像一位饱经沧桑的老人。
江昱白走到树下,指尖抚过粗糙的树皮,目光落在树干上几道歪扭的刻痕上。
“这是我小时候刻的。”他指着其中一道刻痕,眼里闪过一丝笑意,“那时候总觉得自己能爬得很高,就把名字刻在够得着的地方。”
沈栖雁凑近去看,刻痕虽然歪歪扭扭,却透着一股天真烂漫。
他忍不住笑了:“还挺可爱的。”
江昱白的耳尖微微泛红,他转过头,恰好对上沈栖雁含笑的目光。
两人都愣了一下,随即又默契地移开视线。
这时,一位头发花白的老奶奶拄着拐杖从屋里走出来,看到江昱白,眼睛立刻笑成了一条缝:“昱白回来啦!”
“奶奶。”江昱白的声音里带着撒娇的意味,“这位是我的朋友,沈栖雁。”
“奶奶好。”沈栖雁笑着打招呼。
奶奶上下打量着沈栖雁,越看越满意,拉着他。的手就往屋里走:“快进来坐,我给你们煮了莲子羹。”
屋里的陈设简单却温馨,墙上挂着江昱白小时候的照片,桌子上摆着一些老旧的相框。
奶奶把莲子羹端上桌,笑着对沈栖雁说:“昱白这孩子,从小就喜欢这棵老槐树。他总说,以后要建一栋能看见树的房子,今天才算见着他说的‘光’。”
沈栖雁看向江昱白,他正低头用勺子舀起莲子羹,嘴角微微上扬,阳光透过窗户洒在他的侧脸上,柔和而温暖。
他忽然明白,奶奶口中的“光”,大概就是指眼前这个温柔的少年吧。
傍晚,夕阳的余晖洒在河面上,波光粼粼。
江昱白和沈栖雁沿着河边散步,晚风轻拂,带来阵阵清凉。
河面上的倒影随着水波轻轻晃动,仿佛也在为这对年轻人祝福。
老槐树在风中沙沙作响,仿佛也在诉说着岁月的故事。
沈栖雁低头看着自己的手,那刚刚被江昱白握住的地方似乎还残留着他的温度,让他原本因晚风而微凉的身体瞬间暖和起来。
他能清晰地回想起江昱白掌心的纹路,以及他那微微颤抖的指尖,似乎连他的心跳声,都透过相握的手传递过来,和自己的心跳渐渐重合。
“昱白,”奶奶的声音从身后传来,带着些许调侃,“你们小年轻啊,就是喜欢在这河边吹风,快进来吧,外面凉。”
沈栖雁猛地回过神,脸颊瞬间染上红晕,像被夕阳余晖亲吻过一般。
他连忙把手背到身后,有些不自然地咳嗽了两声,目光投向远方的河面。
奶奶看着他们,脸上的笑容愈发慈祥,她轻轻摇了摇头,转身回屋,还贴心地帮他们带上了院门,只留下两人在这静谧的河边。
周围只剩下河水潺潺流动的声音,还有风吹过树叶的沙沙声,仿佛整个世界都安静下来,只剩下他们两人。
沈栖雁能感觉到江昱白的目光落在自己脸上,那目光温柔得像一汪春水,让她有些不敢直视。
就在这时,远处传来几声犬吠,打破了这份宁静。
江昱白像是被惊醒一般,有些不自然地咳嗽了两声,目光投向远方的河面。
两人并肩往回走,谁都没有再说话。
可刚才那短暂的对视,却像一颗石子投入平静的湖面,在他们心中激起了层层涟漪,久久无法平息。
回到屋里,奶奶已经把莲子羹热好,放在桌上。
热气腾腾的绿豆汤散发着甜香,温暖了他们有些冰凉的指尖。
“快尝尝,这绿豆汤可好吃了。”奶奶笑着给他们盛上绿豆汤。
沈栖雁舀起一勺绿豆汤,放入口中,香甜软糯的口感在舌尖蔓延开来,一直暖到心底。
他偷偷看了一眼江昱白,发现他也正看着自己,两人的目光在空中相遇,又迅速移开,只剩下嘴角那难以掩饰的笑意。
吃完绿豆汤,奶奶又拿出一些自己做的桂花糕,塞到沈栖雁手里:“这是我自己做的,你尝尝,看合不合口味。”
沈栖雁拿起一块桂花糕,放入口中,浓郁的桂花香在口中散开,甜而不腻。他笑着对奶奶说:“奶奶,您做的桂花糕很好吃。”
奶奶笑得眼睛眯成了一条缝:“喜欢就好,以后常来,奶奶给你做。”
夜深了,沈栖雁躺在床上,却毫无睡意。
他回想着今天在水乡的种种,回想着江昱白在老槐树下的笑容,回想着他在河边那温柔的目光,回想着奶奶那慈祥的笑容。
他的嘴角忍不住微微上扬,心里充满了幸福和满足。
窗外的月光透过窗户洒在地上,形成一片银色的光晕。
沈栖雁轻轻闭上眼睛,在心里默默说道:“江昱白,谢谢你。”
窗外的月光如水,静静流淌在沈栖雁的房间里。
他躺在床上,脑海里不断回放着今天和江昱白在水乡的点点滴滴。
老槐树的斑驳光影,奶奶慈祥的笑容,还有江昱白那温柔的眼神,都像电影片段一样在她眼前闪过。
他想起江昱白在老槐树下,指着那些歪扭的刻痕,脸上洋溢着孩童般的笑容。
那笑容纯粹而温暖,仿佛能驱散世间所有的阴霾。
沈栖雁的嘴角不自觉地微微上扬,心里充满了甜蜜和幸福。
这时,她的手机屏幕亮了一下,是江昱白发来的消息:“睡了吗?”
沈栖雁的心跳漏了一拍,她连忙回复:“还没,在想事情。”
“在想什么?”江昱白的消息几乎是秒回。
沈栖雁犹豫了一下,回复道:“在想今天在老槐树下,你刻的名字。”
过了一会儿,江昱白回复道:“那是我小时候刻的,现在……倒是感觉有些蠢。”
沈栖雁看着屏幕上的字,忍不住笑了:“那里蠢了,我觉得很可爱啊。”
两人就这样有一搭没一搭地聊着天,直到深夜。沈栖雁的眼皮越来越沉重,他打了个哈欠,回复道:“我困了,先睡了。”
“好,晚安。”江昱白回复道。
沈栖雁放下手机,闭上眼睛,嘴角带着微笑进入了梦乡。
在梦里,他和江昱白一起在老槐树下玩耍,一起在河边散步,一起看着夕阳西下。
第二天早上,沈栖雁被窗外的鸟鸣声吵醒。
她揉了揉惺忪的睡眼,坐起身来,发现阳光已经透过窗户洒进了房间。
他拿起手机,看到江昱白发来的消息:“起床了吗?我在院子里等你。”
沈栖雁连忙回复:“马上就好。”
他迅速洗漱完毕,换上昨天选好的浅蓝色亚麻衬衣,走到院子里。
江昱白已经在那里等她了,他穿着一件白色的T恤,手里拿着一个篮子,里面装着一些水果和点心。
“早。”江昱白看到她,眼睛亮了亮。
“早。”沈栖雁的声音有些沙哑,大概是刚睡醒的缘故。
“昱白,带着你的朋友过来吃饭。”奶奶说道。
“哦,好。”江昱白说完,拉着沈栖雁就走。
走到屋里,奶奶已经把早餐都摆放在了桌子上。
热气腾腾的包子和豆浆散发着诱人的香气,温暖了他们有些冰凉的指尖。
“快尝尝,这是我今天早上刚做的,新鲜着呢。”奶奶笑着给他们盛上早餐。
“哦对,还有这个。”奶奶从一旁的桌子上拿来一个纸袋子。
“这是我自己做的,你们回去的路上也可以吃。”奶奶将装有饼干的纸袋子递给沈栖雁。
“谢谢奶奶。”沈栖雁说道。
“栖雁高兴就好。”奶奶宠溺的摸了摸沈栖雁的头。
离开水乡的时候,沈栖雁的心里充满了不舍。
他回头望了一眼那棵老槐树,仿佛看到了江昱白小时候在树下玩耍的情景。
他知道,自己一定会再来这里,和江昱白一起,在老槐树下,在河边,继续他们的故事。
车子驶离水乡,沈栖雁靠在车窗上,看着窗外飞逝的风景。
而江昱白则专注地开着车,偶尔从后视镜里看一眼沈栖雁。
车子驶离水乡,青石板路渐渐被柏油路取代,雾中的黛瓦白墙缩成远处的一个小点。
沈栖雁靠在车窗上,指尖无意识地摩挲着口袋里奶奶塞的饼干——油纸包得严实,还带着余温。
“困了?”江昱白的声音从驾驶座传来,他眼角的余光瞥见她耷拉着的眼皮。
“有点。”沈栖雁打了个哈欠,声音软乎乎的。
江昱白轻笑一声,伸手调大了空调的暖风:“睡会儿吧,到城区叫你。”
沈栖雁“嗯”了一声,往座椅里缩了缩。
朦胧间,他闻到空气中飘来淡淡的雪松香,是江昱白身上的味道,混着残留的桂花香,让人莫名安心。
意识沉下去前,他好像看到江昱白伸手过来,替她把滑落的披肩重新搭好,指尖轻轻碰了下她的肩膀,又像触电般缩了回去。
坐在主驾驶的江昱白表示:“这只雁子叽里呱啦的再讲什么,听不懂,想亲。”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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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章 老槐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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