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时候,嘎鲁玳能说休想么?
不不不,她只会欲语还休,双眸含情,万般不舍地看着胤禩。还用如玉柔荑轻摸了摸他脸颊:“妾身又何尝不想立即与爷回去呢?可……”
美人叹气,听得胤禩心里都酸酸的:“可是什么?福晋还有什么顾虑吗?”
嘎鲁玳表示那还是挺多的。
首先,皇城根儿底下没有秘密。不管他们再怎么迂回婉转,各种想法子美化。到底怎么回事,该知道的都知道。
这个时候大摇大摆回去,多少有些耀武扬威的意思。
等于打惠妃的脸。
“虽然娘娘颇多留难使我惶恐,不知自己哪处做错,又何时开罪于她了。但那终究是爷的养母。闹腾太过,影响爷名声、惹皇阿玛不喜,还会连累额娘。”
横竖百害没有什么利的事情,能少干就少干些。
其次……
她俏脸绯红:“当时,妾身虽然是被逼急了,但也不是全凭莽撞才选择了来庄子上。”
在胤禩好奇的目光里,嘎鲁玳特别流利而又感伤地讲述了自家郭罗玛法的生平之愿与自身的努力。
这个胤禩熟啊!
甚至因她的身世而与她共情。
毕竟她虽是和硕格格之女,却从小父母双亡,寄人篱下长大。全靠小心翼翼讨好郭罗玛法与舅舅舅母,才有如今顺遂。
而他……
虽为皇子,却生母位分低微,连抚养亲子的资格都没有。小小的他跟皮球一样,从延禧宫被踢到承乾宫再到延禧宫。
连婚事都仿若一颗筹码,贝勒爵位也是为了让这个筹码看着更贵重些。
不过……
胤禩狐疑:“这跟你坚持留个在桩子上有什么关系呢?”
很明显,今儿嘎鲁玳不说出个子丑寅卯来,是甭想顺利过关并留下来大展宏图了。
不过没关系,她已经掌握了说谎的终极奥义——九真一假。
嘎鲁玳抬头,跟防贼似的目光四下梭巡一圈,确定没有被偷听之虞后。才踮起脚尖,凑在胤禩耳边吐气如兰地低声道:“因为,经过这几年的小心观察,我发现自己好像有种田的天赋。就是……”
嘎鲁玳皱眉,似在想一个合适的修辞。
沉吟了好一阵儿才说:“就是经过我选种,栽种的蔬菜瓜果之类,都会比较容易发芽、抽穗、结果,味道和产量也很不同。”
“虽然请安这个事情开始不尽人意,但现在既然出来都出来了,干脆就多留些日子。试着多种个几亩地,看看能不能也有这么好的效果呗!”
“如果有,也是功劳一件,对不对?至少,咳咳,至少之后不会有人拿这个事儿来挑剔甚至刁难于我们了吧?”
说实话,对于这个说法,胤禩是不信的。
当然,他不怀疑自家新婚妻子。只是身为皇子阿哥,长于深宫,日常观看宫心计。阅斗无数之后,自然知晓底下的奴才们为了博主子一笑到底有多拼。
他家小凤凰啊,十有**是被骗了。
可……
她双手环住他脖子,樱红小嘴还在他脸上吧唧了两口,娇声问他好不好嘛?
胤禩只觉得自己脸如火烧,热血沸腾,瞬间就崩断了那根名为理智的弦。
哪还有什么反对之意?只有痴痴点头的份儿。
等回过神来的时候,已经换上短打、戴上草帽。手拿着镐,一下一下的,在平整好的地里帮着刨坑了。
可把他的贴身太监闫俊给急的:“爷,奴才的爷欸!这等粗活,怎能劳动您和福晋的千金贵体呢?奴才来,奴才来!”
对对对。
桃笑也满头是汗地要抢嘎鲁玳手中的种子盆。
嘎鲁玳笑:“有心体验,就让人再给你们拿一套工具便是,抢什么抢呢?难得爷有几日闲暇,又愿意放下身段来帮本福晋。警告你们哦,你们谁都不许挡着我们夫妻夫唱妇随~”
说着,她还掏出帕子给胤禩擦了擦脸上的汗。
新婚小福晋都这么说了,胤禩哪里还停得下来?
恨不得原地化身耕牛好吗?
而且……
留下来帮着干活,不但白天可以夫唱妇随,晚上也不会被坚定坚决的赶回去了呢。
终于能再度抱着香香软软的福晋入睡,胤禩只觉得无限满足。
谁都不能影响他种地!
夫妻俩在庄子上COS陶渊明,种地种得热热闹闹。
惠妃就有些扛不住了呀!
往阿哥所找人后发现:不但八福晋没回来,八阿哥都开始夜不归宿了?
一打听,好么!
八阿哥去接福晋回府,福晋却到庄子上就迷上了田园风光,想起了已故安亲王的陶翁梦。
干脆暂时留下来,种些瓜果蔬菜,替一手将她拉扯大的郭罗玛法一偿当年夙愿。
八阿哥心疼福晋,也陪着留在庄子上了。
气得惠妃咬牙,直接砸了手中茶盏,看着身边侍奉的卫氏那叫个气不打一处来:“你生的好儿子!”
卫氏熟练跪下,眼神古井无波:“娘娘言重了,婢妾卑贱之人,岂敢以皇子长辈自居?八爷能有今日成就,多亏您一手教导。”
惠妃:!!!
本来就气,这又被扎了一回旋镖。
那滋味简直憋屈又难受,不但卫氏被训,连带着来请安的大福晋都被瞪了两眼。
话说大福晋伊尔根觉罗氏婚后连开四朵金花,去年才生了个病恹恹的嫡子,这些年那也是一直被鸡蛋里挑挑骨头过来的。
见婆婆不悦,立即低眉顺眼起来。
然而这也并不能逃过一骂:“行了,我儿又不在,你摆那副含羞带怯,我见犹怜的样子给谁看呢?”
“额娘,儿媳……”
“呵,难为你还记得自己是个当儿媳的呀?既如此,本宫正有件为难之事,你就帮着分了这个忧吧!”
大福晋笑,眉眼间不带丝毫勉强:“能为额娘效力,是儿媳的福分,您尽管吩咐。”
侍妾也好,格格也罢。
如今嫡子在手,就算这位给她儿子安排个侧福晋,伊尔根觉罗氏这会儿都不反对。
可……
她千想万想,怎么也没想到,这任务竟然是要她往八弟妹的陪嫁庄子上,把她们夫妻两个劝回来。
最,最好还能让八弟妹跟婆婆服个软?
长生天啊!
早知道是这么个要求,她刚刚就不该那么嘴快。
结果一点头,就点出了自己的骑虎难下。
呜呜呜。
八弟妹连四妃之一,新婚丈夫养母都不惯着,还能惯着她这个大嫂?
为了不落下那等还未开口,就被乱棍打出去的尴尬,伊尔根觉罗氏也是下了血本,正经给新妯娌准备了不少见面礼呢。
咦?
正在忽悠胤禩再接再厉,再干二亩地的嘎鲁玳诧异:“大嫂?她怎么来了?”
从雄赳赳气昂昂干到快要泪两行的胤禩赶紧扔下镐子:“甭管怎么着,终究过门是客。快快快,请大福晋往花厅坐着,爷与福晋去去就来。”
“嗻。”
为了能让自家爷少受点苦,闫俊响应的可积极了。
啧啧,那速度,跟被狗撵的兔子一样。
桃笑也赶紧接过嘎鲁玳手中的工具:“是啊,是啊,贝勒爷说得对。到底是直郡王福晋亲自并头一回上门,福晋可不能失了礼数。”
不然这本就不怎么样的名声,可就更得雪上加霜了。
唉!
桃笑叹息,只希望这播下去的种子都争气点,真有福晋说得那么好伺弄又高产。
将来能一功压住所有过,完美达到甚至超过福晋的预期。
否则依着当今那爱之欲其生,恶之欲其死的性子,桃笑都不敢想自家主子之后得惨成什么样。
嘎鲁玳不知自家好丫头心里的百转千回,只在默默回忆自己了解的大福晋伊尔根觉罗氏生平相关。
伊尔根觉罗氏,满洲镶黄旗,父为尚书科尔坤。
与大阿哥夫妻情深,大婚到去世的十一年间,府中没有任何庶出子女记录。连四女一子,死于康熙三十七年。
其所生子女不知是因为她频繁生育,底子本身就不怎么好,后来又都被拿捏在后娘手里的缘故。
还是因为受了其父夺嫡失败的影响。
五个孩子,最大只活到了三十九,唯一的嫡子弘昱还无嗣而亡。
就,有点惨惨的。
而且康熙三十七年,不就是今年?
嘎鲁玳狠狠皱眉,决定等会要客气点。尽量不跟这位妯娌产生任何不必要的冲突,免得万一有什么万一,她们夫妻再被讹上。
结果……
想象中的刁难,挤兑统统没有。大嫂不但笑靥如花,还带了不少礼物来?
嘎鲁玳诧异,而后微笑推拒。
大福晋笑着拉住她手:“自家妯娌,八弟妹不必客气。八弟自小养在延禧宫,跟我们爷不是同母胜似同母,咱们姐妹也该亲热过别家妯娌才是。”
嘎鲁玳对此不置可否,只觉得大嫂这手很凉,身子很虚。
双目无神,脸上瘦削,连唇都苍白的不见丝毫血色,几句话的功夫就要喘上两喘。
就怎么说呢?
感觉上辈子某些重病住院的患者瞧着都比她健康些。
厨下来报,说福晋跟爷亲手采那棵山参煲的鸡汤好了,但嘎鲁玳觉得她比胤禩更需要。
梦远书城已将原网页转码以便移动设备浏览
本站仅提供资源搜索服务,不存放任何实质内容。如有侵权内容请联系搜狗,源资源删除后本站的链接将自动失效。
推荐阅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