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八对何文等人的恶意向来很大，它说他们坏话时卫左通常会保持沉默或快速转移话题，免得“火上浇油”。
“你们两个我都不想看，你也现在换。”
卫左看见头发还在滴水的何文便闹心，拧眉用训不是训的口吻说：“你是想感冒吗？”
从表情和语气中提取到自己的小主人真有点生气了的信息，何文摸了摸鼻子，讨好一笑：“宝宝我错了，别生气，我都听你的。”
卫左不想搭理他，转头看向帐篷入口。
何文有心想再哄几句，后面的程行野冷嘲热讽道：“第多少次了？主人手下最听话的狗？”
“呵。”
帐篷里的氛围一下变得剑拔弩张。
表情瞬间阴沉的何文青筋暴起，手捏成拳。
“谨言慎行。”
卫左几乎没有情绪起伏的四个字像一盆冷水浇在何文头上，那些湿冷衣服拦不住的熊熊怒火顷刻间偃旗息鼓。
程行野亦不敢再出声嘲讽。
两人沉默且迅速地换好了新的作战服。
“小队长你饿不饿？”换上干净衣服、又擦干头发的何文趁着黑蛇不知所踪，化身牛皮糖黏住卫左，“这雨看起来一时半会儿停不了，你要不要也换身衣服？我帮你盯着姓程的，保证不会让下流无耻的野狗趁机占便宜……”
“打住。”
“安静点，我去换衣服。”卫左实在不想再听两人小学生吵架，胡乱应了何文的提议。
何文果真没再出声。
他和程行野直愣愣地看着他们的小主人走到背包前，弯腰从背包里拿衣服。
卫左拿出新作战服时，何文猛然清醒了。
近乎同一时刻，他与程行野慌里慌张地转过身。
转身后的两人不忘瞪一眼对方，以表警告。
此时此刻，帐篷外依然是暴雨如注，噼里啪啦的雨声吵得人心烦意乱。
尽管早先说要盯紧程行野，等窸窸窣窣的换衣服声音响起后，何文身体绷得笔直，面部表情僵硬，脑袋硬是没敢朝其他方向偏哪怕一厘米。
程行野的表现与何文一模一样。
两个二十来岁的成年男人宛如情窦初开的纯情少年，心上人随便一个眼神和动作，便大脑宕机，手脚不知道往哪里放。
何文紧张得要死，但他搞不懂自己在紧张个什么劲。
同性间坦诚相待本质是再正常不过的事，他读高中和大学那会儿都有进过篮球队，五大三粗的体育生们一个比一个不拘小节，到后面彼此互相熟悉了，更是经常等不及进更衣室就当队友面把衣服换了……
体育生，卫左好像不适合当体育生。
他似乎不适合、不适合……
卫左不适合什么呢？何文越想越糊涂，手不自觉捏住裤子侧边搓了搓，掌心的汗被布料带走。
非常古怪的，他想起那晚在皎洁月光下骂他“坏狗”的卫左。
特漂亮。
特可爱。
像童话故事里矜贵又娇气的公主。
“啧。”何文仓促收起飘飞的思绪，烦躁地抓了把头发，不知自己怎么会突然想到这些东西。
卫左是比较瘦，腰细腿细，但个高，平时的保守穿着不怎么显身材，还有气质也是清清冷冷的……总而言之，以陌生路人的眼光来看，他和娇滴滴软绵绵的小公主这些形容搭不上半点边。
事实何文的确大多数时间不会觉得卫左娇滴滴软绵绵的，甚至他至今仍不能如夏不冬那样变态到随时随地把人当公主看。
他仅偶尔觉得卫左像公主。
时不时展露出来的娇是真的。
可不像公主。
像蝴蝶。
那种超凡脱俗高不可攀，却必须被众星捧月受万千宠爱的、流光溢彩的、扇动翅膀时会有星星点点的发光粉末掉下来的漂亮蝴蝶。
何文盯着被雨水泡至发软的土地面发呆。
小蝴蝶的翅膀会是什么颜色？
肯定带点白。
因为卫左特白，哪哪都白，而且白得和那什么牛乳一样。
其实何文只偶然见过一次卫左穿短裤短袖的样子，但他格外擅长发挥想象力。
可能会被太阳晒到的地方都那么白，那其他地方百分百也是白的。
何文伸出手，看了眼自己的手背。
深色的。
和卫左有着明显的肤色差。
何文又想到程行野。
说实话，他平时多看一眼程行野都反胃，奈何对方总死不要脸地往他的小主人跟前凑，久而久之，他被迫发现程行野肤色与自己差不多，是偏深的麦色。
由此可得，站他们中间的卫左就像小麦夹心面包里的奶油夹心。
思及此，何文舔了下嘴唇。
奶油闻着有股香味儿。
卫左闻着也有股淡淡的香味儿。
如此一想，何文忽觉牙痒得厉害，他怕自己控制不住又和之前那样犯浑，最后被卫左单方面冷战，连忙找话题转移注意力。
“那啥，左子你要帮忙吗？”
卫左动作一顿，匪夷所思地反问：“我需要帮忙吗？”
何文说那话时脑子完全是懵的，被卫左这么一反问更懵了，支支吾吾半天说不出个所以然来。
“呵。”程行野头也不偏，冷嗤，“变态。”
何文被卫左骂变态时没哪里不适，甚至希望对方多骂几句，最好再加两巴掌，而轮到其他人骂他变态尤其是他瞧不起的流浪狗骂时，火气立刻上来了。
“叫什么叫？这有你说话的份儿吗！”
程行野仍没给何文半个眼神：“首先我有没有资格说话不是你说了算，其次，我说错了吗？你有本事把你刚刚的龌龊想法说给主人听。”
猝不及防被挑开心思，何文哑火了。
不过他脑袋转得快，安静几秒后反击道：“你有读心术？你怎么知道我刚在想什么？”
“正所谓心脏的人看什么都脏。”何文越说越理直气壮，“别是你自己心里想着变态的东西，便觉得其他人跟你一样变态吧？”
程行野侧过头，面色冷淡。
“我可从没说自己不是变态。”
程行野唇角扬起一个很浅却很嘲讽的弧度：“真不知道你在嘴硬什么，怎么？对主人保持坦诚对你来说就这么困难吗？”
“天天说自己是主人手下最听话的狗，结果连这种小事都做不到坦诚，之前还总是不听话，做出让主人不开心的事情，我很好奇，你真的喜欢主人吗？你对主人究竟有几分真心？以后不会其他人随便拿点好处给你，你就能对其他人摇尾巴吧？”
这两天，程行野被何文明里暗里诋毁了数次，如今他新账旧账一起算，言语中尽是不加掩饰的刻薄与恶意。
何文进副本后没被程行野如此打击过，脑子一时半会没转过来。
待到反应过来对方说了什么后，他脑袋“嗡”一声，炸了。
“草！”
怒火中烧的何文一拳砸向程行野。
程行野没躲，硬接了。
“被我说中了？”身高足有一米九三、同样长着一张锋锐凶戾的脸，但眉宇间多了分沉郁的男人不紧不慢地抹去鼻血，“三番两次被主人指责不听话，却屡教不改，你也配说自己是最听话的狗？”
“你要是不会当狗，就去死，别在这碍眼。”
“碍眼的是你。”何文怒极，反而没了表情。
他随意活动了下手腕，再次拎拳揍过去。
程行野依旧没躲，不过这次他直接同何文扭打在了一起。
豆大雨珠不停打在帐篷上发出清脆声响，湿透的泥土地面被怒意高涨的两个男人踩得愈发泥泞，他们显然恨不得对方去死，动作粗犷凶猛，毫不留情，每一拳都结结实实打在面部等薄弱处，因此没过多久便双双挂彩。
又一次力与力的碰撞，双方均没占据上风。
何文脸上有好几处红肿淤青，眼角也破了，血丝从伤口处渗出来，他甩了甩沾血的手，雪松棕色瞳孔中充斥着暴戾的杀意。
程行野状态没比何文好到哪里去，黑眸阴郁得宛如暗处伺机而动的毒蛇。
“我刚才说过，谨言慎行。”
没有任何不悦，甚至隐约透出丝丝温柔的声音。
两个前一秒还在互相敌视，琢磨怎么搞死对面的男人同时心头巨颤。
早已换好衣服，安安静静看了半天打架的卫左神情平静。
“听话？”
收敛着情绪的简短问句被雨声一压，更显寡淡。
何文跪得很快。
程行野紧随其后。
“左子我错了……”何文离卫左还有段距离，本想过去，被卫左一个目光震得不敢再动。
“主人……”
“别叫我主人。”
卫左认真道：“我担不起。”
这场景太熟悉，程行野表情由紧张转为恐慌，他膝行至卫左前方，低声下气地说：“我错了主人，我不该和他打架……”
“你有数过我们认识后，你向我认了多少次错吗？”
未等程行野说完，卫左抬起右脚踩在他紧绷的大腿上，足尖略微施力。
没想到卫左会有此动作，大脑当即一片空白的程行野怔怔看着踩自己腿上的黑色马丁靴，喉结无意识地滚了下。
片刻后，他哑声道：“宝宝别生气，我……”
“啪！”
人还在外面，此为定时更新，国庆假期结束前是正常的更2休1，之后会慢慢补上缺失的更新，即一天多更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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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3章 下雨天和什么更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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