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别臣真真切切地破防了。
但他不敢冲上去给林方一拳让他闭嘴。
因为他无比清楚林方没说错，他连卫左的朋友都算不上，没资格没理由阻止其他人靠近卫左以至追求他。
长这么大头一回如此憋屈的男大学生深吸了一口气，心中恨恨地说道：“我没名分你就能有名分了？一米九都没有，瘦得跟个竹竿一样，腹肌肯定也没我多，小少爷会看上你？看上你不如看上我，我好歹还能像抱洋娃娃那样把他抱起来，你能吗？肾虚的小白脸一个，我呸！”
往死里贬低了一番林方后，江别臣总算舒服了些。
只是对方说的话犹如魔咒般于脑海中盘旋，叫他不禁怀疑自己是否真对卫左有什么不纯良的心思。
怎么可能呢？
虽然他一直没对谁心动过，但……
不行。
男朋友这种关系实在太不可靠了，婚姻关系也不可靠，万一卫左厌倦他了不喜欢他了非要和他分手或离婚，结局多半就是老死不相往来！他才不要和卫左老死不相往来！
江别臣眼底流露出真实的恐惧，随即下定决心——
他得给自己争个完美的身份。
一个哪怕卫左厌倦了也不能轻易将他丢掉的身份，或者应该说他被厌倦后还敢硬凑上去的身份。
浑然不觉自己这些想法不怎么对劲的江别臣等到下午吃饭时，脑子里还在想这事，卫左菜单递他面前了还在想。
“江别臣？”
卫左晃了晃手中的菜单。
“嗯？”
江别臣眼睛转向他：“怎么了小少爷？”
“你看看你有什么想吃的。”
卫左将菜单放下。
“我都行，我不挑食。”江别臣打开菜单随便翻了两页，“你选好了吗？”
这回卫左没说自己不挑，“嗯”了一声。
“那你看着来。”江别臣把菜单递到林方面前。
林方视线在三人之间转了转，露出一个人畜无害的笑容：“不够再点，时间还早，我们可以慢慢来。”
客套话成了真，这顿饭愣是从下午6点吃到晚上8点多。
吃饱喝足容易放松警惕，早先在学校里逛的时候没挖出多少信息，林方想趁着这次机会套出更多有关卫左的信息，故总是特地把话题往日常生活上引。
奈何卫左虽然情感方面比较迟钝，没发觉林方那些弯弯绕绕的小心思，却是个会抓重点的。
他的重心放在委托上。
不管林方怎么引导，他都会怀着淡淡的困惑，坚定地把话题重新引回“失踪事件”上。
到后面林方甚至觉得卫左是故意的，故意吊着他，可仔细去瞧卫左表情，又瞧不出一丝一毫破绽。
小少爷是真心在和他聊正事，没半点花心思。
“我去个厕所。”
又一次转移话题失败，手上已经不剩多少消息的林方抹了把脸，借口上厕所暂时离开了。
另一边，刚开始还担心小少爷会被套话，后面越听越放心的洛柯看了眼卫左干净得像是根本没吃过东西的碗。
“小少爷。”洛柯将一碗桂花酒酿圆子放到卫左面前。
“您今晚吃得很少。”
尚在整理线索的卫左撩起眼皮，几不可察地蹙了蹙眉。
……不想吃。
晚餐一直在关注卫左吃了什么的江别臣按捺不住，坐到他身边，清了清嗓子，不太熟练地低声哄道：“再吃一点吧，左哥，你今天中午也吃得很少，回去后会饿的。”
“我不饿。”
被劝过太多次，形成条件反射的卫左脑袋朝看不到江别臣的方向微偏。
见此情形，今天中午就没劝成功，最后眼睁睁看着老男人直接上手喂了小少爷两口菜的江别臣有些束手无策，他从小到大没哄过谁，换成别人，他压根不会关心对方有没有吃饱，更别说劝别人多吃一点了。
洛柯无声叹了口气。
他知道卫左不是一般人类，可带入对方的管家身份，看到自家小少爷不爱吃饭依然会感觉头疼。
“小少爷，这是这家餐厅的招牌甜品。”洛柯与卫左中间隔着一个位置，他起身坐到那位置上，端起甜品碗用勺子搅了搅，再舀起一勺递至卫左唇边。
“您赏脸尝一下味道，可以吗？”
卫左想拒绝，但勺子递到自己嘴边了，不尝似乎不太礼貌。
话说……
为什么洛柯和室长一样喜欢说着说着就直接动手喂？
他又不是小孩子了。
“你放桌上。”
越想越奇怪的小少爷示意管家将碗放到桌上。
洛柯身体和思想开始打架了，他挣扎片刻，到底还是把碗放下。
江别臣注视餐桌上造型可爱的甜品碗，半晌才忍下端起来接替管家工作的**，他还清晰地记得中午那个令自己莫名其妙生出一丝羡慕的场景。
真的，很像很像，洋娃娃。
这个比喻说实话不应该放在一个成年人身上。
但江别臣时常会忘记卫左比自己大三岁的事情，他总觉得对方和他年纪差不多，甚至比他小。
“五哥，我不想吃。”
在两个身形高大的雄性灼热目光中，厌食不自知的小少爷捏着勺子在甜品碗中不紧不慢地搅动了两圈，之后对五八抱怨般说道：“我明明不用靠吃东西维持生命。”
五八大多数时间对卫左是无理顺从的。
“尝尝味道也行，就两口，就吃两口，求你了我的小祖宗——”同样很头痛卫左不爱吃东西这事的五八熟练哄劝道。
卫左没死而复生前就是不爱吃饭的主儿，那时候五八便已在锻炼厨艺和哄人的能力。
对五八来说，卫左完全复活是迟早的事情，它绝不能真彻底顺着他给他养成不吃东西的习惯。
“左哥是不喜欢这个吗？我们再点个别的？”
江别臣心里着急，那林什么想癞蛤蟆吃天鹅肉的狗东西估计就快回来了，到时候卫左肯定会借聊天的名义把吃东西这事给带过去，再往后就只能吃点零食或点外卖了。
零食不健康小少爷有理由不吃，抛开外卖健不健康的事情，事务所也不知道能不能拿外面的食物进去。
事务所食堂那些菜烂得出奇，小少爷估计吃不下去……
短短几秒钟，江别臣想了很多东西。
“不用。”
不欲继续和二人一统纠结此事的卫左舀了一勺桂花酒酿圆子。
“我真的不饿，不是故意浪费食物。”
真只吃了两口的卫左有点惆怅。
要是何文在这里，他就不用补充后半句话了。
“没事左哥，不会浪费的。”
两分钟后，终于从厕所回来的林方视线掠过江别臣面前的空碗。
这东西不是给小少爷点的吗？
怎么还和小少爷抢吃的，也不嫌丢人。
在心中指责了一遍江别臣，林方对卫左露出一个歉意的表情：“时间不早了，我该回学校了，我们明天再讨论你关心的那件事可以吗？正好我回去后向其他人打听打听，有没有更多消息。”
深知“心急吃不了热豆腐”的道理，林方打算以退为进，细水长流。
“我们加个联系方式，明天再联系？”
林方拿出手机。
“嗯。”卫左拿出江别臣早上放在他这里后，就没有再拿回去的手机。
双方交换了联系方式。
认出那是自己手机的江别臣默不作声，眼中闪过一丝嘲讽。
都说了小少爷看不上小白脸。
片刻后，和林方在饭店门口道完别的卫左对洛柯说：“快9点了，我们回事务所。”
“好，我去开车。”
九点近半时，卫左三人回到了无良驱魔事务所。
值得一提的是，三人上楼时正巧遇到有两人结伴下楼，彼时他们正在讨论什么，看到有人上楼后立刻收了声音。
不过卫左耳力好，听到一些二人之前的对话。
是关于城北美食街的，他们打算去那里。
手拿城北美食街相关委托的卫左回忆了下。
昨天他着急回宿舍，第三封委托信是随便拿的，并没有看过挂钩旁边的数字，所以有他们三个之外的人接到相同的委托很正常，当然还可能对方接的是其他有关城北美食街的委托。
回到宿舍后，对此事念念不忘的卫左让江别臣给美食街的委托人打电话探听消息。
这边江别臣忙着和委托人对线，那边洛柯忙着履行自己身为管家的义务。
半跪在地上的洛柯对仍不肯看他的小少爷说：“天气冷，一晚上晾不干，我可以帮您洗干净再用烘干机烘干。”
洛柯今早特地去洗漱间看过，脏衣物袋里是空的，而且阳台没挂着等待晾干的贴身衣物，他便以为是小少爷脸皮薄，自己动手洗干净后没等晾干就收起来了。
“我是您的管家，帮您洗什么都很正常。”
以为小少爷脸皮薄的管家特地避开了可能会让对方感到被冒犯的词汇。
卫左到这时还没搞懂洛柯在说什么。
直至五八恨声道：“我用他帮你洗内裤？我不会洗？不会烘干？臭不要脸的狗东西，一天到晚就知道在这耍心机勾引你！”
卫左不是很想懂这一人一统在说什么。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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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29章 前有老男人，后有小白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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