卫左被突如其来的告白震住了。
他像只受到惊吓后炸毛的猫，猛然站起身。
“不准这么说话。”
殷红薄唇抿成一条直线，生得极其漂亮的青年黑眸浮起涟漪，攥紧手指小声重复：“不要这样同我说话。”
没人可以拒绝他，非人的五八也不例外。
“好。”
“你先去洗澡，睡衣和内裤我放床上了。”
卫左转身抱起衣物急匆匆进了洗漱间。
五八觉得他这副逃避的模样很像被触碰到触角的小蜗牛，平时慢吞吞的，似乎什么也不在意的样子，只有被碰到触角后会迅速收回用于感知外界的柔软触角，接着整个缩进蜗牛壳里。
好像敏感又胆小，但没过一会儿又会慢悠悠地再次探出触角。
来来回回，反反复复。
可爱得要死。
如果有机会的话五八很想舔舔那对触角，再亲亲蜗牛壳，最后带回只有自己知道的巢穴或者干脆吞进肚子里藏起来。
五八过去对众多宇宙生命体欠缺的耐心全部补偿给了卫左，既然对方缩回蜗牛壳挂上“拒绝拜访”的牌子，那它就守在旁边等待与寻找下一次疑似能按响门铃的机会。
总归不会分离，它还有一生可以用来表白。
半小时后。
盘腿坐在地毯上等五八吹干头发的卫左打开游戏面板，他身后黑雾正在研究换哪套床单。
“副本奖励到了。”
卫左刚说完，一个礼盒凭空出现在地毯上。
礼盒大小与上次洛柯送的礼盒差不多。
“五哥你说这次会是什么？”卫左难得产生了一点好奇，他对现在仍佩戴在自己耳朵上的耳钉很满意，他喜欢有趣的奇异的事物。
五八想说废品，忍住了，酸不溜秋地说：“送给你的，我哪有偷看的资格。”
卫左没听出五八的阴阳怪气，一边拿起礼盒拆开一边随意接话道：“这么说好像也对，但不是没资格，是偷窥别人送给其他人的礼物，这件事本身不是一个正常人应该有的习惯。”
五八哽住。
满腔醋意化作无奈。
这时卫左已打开礼盒将里面的东西拿了出来。
“是手链吗？”卫左端详手中的银色细链，手指轻轻拨弄链条上挂着的小铃铛。
铃铛摇晃出声，霎时间，耳清目明。
五八声音慢一步响起：“精神防御类道具，佩戴者受到精神攻击或遇到幻境时会自动触发，看品相应该是无限世界外面的产物，约等于无限世界自产的极品道具。”
根据官方提供的新手攻略，无限世界的技能和道具大致分为四种等级：低级、中级和高级以及最罕见的极品。
不过人类玩家们奇思妙想非常多，低级道具也能玩出花来，以至大多数道具和技能之间本质并没有太大的差距。
而卫左自身由于被无限世界“孤立”，更是从未认真关注过无限世界的道具和技能。
“无限世界外面的产物，意思是我能用吗？”
不止一次在精神系能力和道具方面吃过亏的卫左问道。
“……能。”五八不情不愿地回答。
它给卫左做的道具为了保证完美，至今还差三四道工序，没成想它的“慢工出细活”会导致外面的野狗捷足先登。
“尺寸好像不太合适。”卫左左手手腕戴着五八送的蛇镯，便用右手试了下。
“它不是戴在手上。”
五八自个是变态，自然了解变态的想法。
“你试试脚腕。”
刚打算问戴在哪里的卫左微微皱眉：“戴在那里不会硌吗？”
“而且，这个铃铛会响。”
以前从未尝试过脚链的青年改变坐姿，支起一条腿，之后拿着银链在脚踝处比了比。
五八视线落到他未着袜子的足上。
“应该不会，你可以先试试，到时有哪里不合适我来改。”
很久之前五八便想过卫左该戴哪些饰品，被人“抢先一步”也无所谓，反正只要稍作改装，亦能算是有了它的气息。
片刻后，卫左站在地毯上，低头开口。
“有点奇怪。”
卫左习惯了一身轻，骤然多条脚链，即使对方存在感没有想象中强，甚至能说微乎其微，他仍然有种难以形容的古怪感觉。
五八见他表情不算舒服，便宽慰道：“先戴一会儿适应下，假如真的不适应，我这边给你做的精神防御物品也快做好了。”
“嗯。”
一段时间过去，头发被五八细致打理完善的卫左穿好拖鞋，朝卧室外面走去。
他听到了何文他们的说话声。
此刻卧室外，将菜放进厨房后从厨房里出来的何文对程行野翻了个白眼：“你以为老子想跟你这条不要脸的野狗一起下副本？要不是我宝贝让我和夏不冬照顾下你，我管你死不死。”
程行野冷漠回视何文：“是吗？我也很后悔最后那次没能抓住机会弄死你。”
何文嘴角一扯，眼神讥讽。
“真不知道你到底哪里值得他另眼相待。”
程行野不语，目光转向卧室。
恰在此时打开门出来的卫左瞧见互相仇视的两人后反手关上门，顺带默默叹了口气。
幸好洛柯不会跟到现实世界来，幸好还有个勉强算正常人的室长。
“你们……”
“宝宝！”
何文几个箭步冲至卫左身前，用力抱住了他。
觉察到卫左条件反射挣扎的动作，何文青筋鼓起的手臂死死锢住纤细腰身，头埋进对方脖颈旁哀声恳求：“我两个多月没看见你了，求求你了小主人，让我抱会儿。”
卫左放在何文手臂上的手犹豫了一会儿，转而轻轻拍了拍男人宽阔坚实的臂膀。
被纵容的坏狗得寸进尺，深深吸气。
“小主人。”
何文又装模作样地嗅了两下，闷声说道：“你身上有其他狗的味道。”
“快告诉我，是哪条臭不要脸的野狗缠上我们的漂亮宝宝了？”事实只闻到独属于卫左的香味，纯在胡说八道的男人鼻尖抵住颈肉，犬牙蠢蠢欲动。
卫左没回答何文的话，温声开口。
“何文，抬头。”
何文应声抬头，与神色平淡的青年四目相对。
“怎么了小主人？”
小主人一巴掌甩过去。
“这条。”
小主人礼貌地回答了野狗倒数第二个问题。
顶着巴掌印的何文肉眼可见兴奋起来，他拉住卫左刚扇完人的右手，低下头“啵啵”亲了两口掌心，边亲边关心地询问：“手疼不疼？都怪我皮糙肉厚的，给小主人手打红了……”
无论相处多久，卫左都无法理解变态的脑回路。
怎么会有人被打了还一脸开心？
正思考着，掌心突兀传来湿润的感觉。
“有病。”卫左想也不想，又是一巴掌扇出去。
这下何文心满意足了，得意洋洋地转头看向拿着湿纸巾走来的程行野，用口型挑衅：“废物。”
程行野瞳孔泛着幽幽的寒光，捏住湿纸巾包装的手指指尖因为过度用力而泛白。
不要脸的贱狗。
眼见程行野拿着纸巾过来，卫左有些嫌弃地推了推何文肩膀：“你走开。”
没见过这么变态的。
何文知道“事不过三”的道理，没去争给主人擦手的机会，一脸神清气爽地与程行野擦肩而过。
程行野不言不语，抽出湿纸巾开始为卫左擦手。
擦着擦着，程行野视线飘到了卫左手腕处，那白玉般的手腕上有颗红色小痣。
宛若雪地里的一点红梅。
程行野很想咬上去尝尝有没有梅花的味道。
咬了会被扇吗？
会吧。
一举两得，双喜临门。
正要付出行动的程行野被无限世界的提示音阻止了获得“幸福”的脚步，确切来说是屋里的四人都被提示音打断了思绪。
卫左看着忽然冒出的黑色游戏面板，隐约感到不安。
而事实证明，他的预感没错。
【来自无限世界的一封邮件】
【致玩家卫左：您真的很厉害，无限世界头一次发生两位审判者为争夺副本录像大打出手这种荒谬的事情。因为被您迷得神志不清的五号审判者为阻止六号审判者获取副本“无良驱魔事务所”的通关录像，直接破坏了副本核心，现“无良驱魔事务所”已暂时停止运营。鉴于您目前已取得六进副本四杀副本的好成绩，无限世界特邀请实力强劲、热爱破坏的您进入九星隐藏副本“坏学生清除计划”。副本开启时间为三日后凌晨十二点，请您做好心理准备。】
看完邮件，卫左心情复杂地关上游戏面板。
不久后让他心情更复杂的事情出现了。
程行野三人同样收到了邮件，并且抛开冗杂的前情描述，邮件内容最后都是邀请“热爱破坏”的玩家进入隐藏副本“坏学生清除计划”。
知道这个消息的卫左看程行野他们的眼神充满了不解与探究。
何文就算了。
室长看着擅长用脑子的怎么也“热爱破坏”？
还有程行野，不是才成为无限世界的玩家吗？
卫左坐在沙发上看着三人，逐渐意识到一个更严重的问题：他们四人下次会在同一个副本里……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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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44章 不是一家人，不进一家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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