卫左离开宿舍楼时已接近晚上十一点，离宵禁只剩一个多小时，故路上他看到的更多的是身穿黑色制服戴夜视镜的狱警在巡逻。
与犯人一样，每个狱警都有编码。
卫左随意扫了两眼，加快脚步赶往a区域。
早点处理完早点回去休息，说不定还能拥有5小时的基础睡眠。
睡眠不足而脸色差劲的月亮首领，远远看到a区域入口附近不仅站着两位首领和他们带来的人外，还站着熟悉的黑心商人时，忽然幻听了手机扣款的提示音。
现在买信息吗？
之后他岂不是还要去通知本区人员交钱？
通知完接着登记、统计……查漏补缺……
刹那间，卫左掉头回去的冲动都有了。
这首领谁喜欢谁当吧，他只是一条怕麻烦又需要充足睡眠补充精力的咸鱼。
“卫左先生，这里。”
卫左不自觉放慢前进速度后，星星阵营首领许岩冲他招了招手：“黑心商人告诉我们周二、周六商品价格会翻倍，我们阵营认为今天结束前购买周三大清洗的信息更好，正在凑贡献点，太阳阵营那边还在商量，你们月亮阵营的想法呢？”
“价格。”
说话都嫌累的月亮首领淡淡吐出两个字。
“黑心商人，只赚黑心钱，童叟无欺。”
忽地跑出来接话的黑心商人搓动手掌，一双细长眼睛尽是算计的精光：“现在购买本周三监狱大清洗的全部内幕只需要2400万！看在你们是首领的份上给你们打五折，也就是区区1200万，换算下来每个区只用支付我400万！”
刚想着自己可以先把贡献点付了，等明天睡醒再让本区人员平摊的卫左：……怎么不去抢？
哦，抢劫没这来钱快。
要不尝试下副本备注里说的打劫黑心商人？
不行。
违法的事情不能做。
可是这里又不是现实世界，真的有必要遵守现实世界的法律吗？
在“正常人不会抢劫”和“正常人被逼急了也会发疯”之间徘徊良久，卫左最终选择暂时先当一个遵纪守法的正常人。
美滋滋等贡献点入账的黑心商人打了个寒颤。
他摸了摸手臂，奇怪地想：嘶——怎么感觉身上毛毛的，难道今天我光穿了秋裤没穿秋衣？待会儿趁他们凑贡献点时看下……
“三位首领考虑清楚了，零点一过，这个价格可是会再往上翻的。”
“黑心商人，只赚黑心钱，童叟无欺。”
像是害怕首领们因为太贵放弃购买，黑心商人又补充道：“大清洗危险程度不比最后的大逃杀低，监狱最多给你们两三句话的无用信息，想平平安安度过周三，我劝你们还是别太节约了。”
“而且我向你们保证，老顾客有优惠，剩下三次大清洗的价格绝对不会超过三百万！”
这话没几个人放在心上。
毕竟黑心商人的黑心程度大家都有所了解。
“哎！那个卫左！”太阳阵营的首领举起手机冲卫左喊道，“虽然有点贵，但我们阵营大部分都同意了平摊，正在凑钱，你那边考虑的怎么样？！”
“我和我们阵营的人说一声。”
今天见识过几次群聊的有病，卫左不想和他们打交道，对两位首领说完那句话后转头看向何文：“你用我手机在群聊里发消息。”
何文依言从卫左口袋里翻出手机。
旁边的程行野将二人互动看在眼中，状似落寞地低下头。
无人看见，他的五官一瞬变得有些扭曲。
“首领大人。”
整理好表情后，程行野一边小声呼唤卫左一边试探性地拉住对方垂落身侧的手：“您今天中午和下午都只吃了一点，我带了巧克力，是和上次不一样的味道，您要尝尝吗？”
现实世界时，被迫合作的三人观察发现，卫左似乎更容易接受甜或酸甜口味的食物，故后来每人随身携带了不少甜食。
而且早期三人因“重大发现”太兴奋，动不动就掏出什么话梅干、雪花酥……尝试投喂卫左。
如果不是卫左爱干净有良好的生活习惯，早蛀牙了。
“只吃一块。”
程行野说着说着，心思飘到了卫左戴着的手套上：“我给您换个手套吧，这个太厚了，做事情不方便。”
何文看不惯程行野献殷勤的恶心模样，但卫左今天没吃多少是事实，在家里他们还能轮番上阵劝着哄着对方再多吃点，在外面，尤其在人多的场合，除非特殊情况，狗必须优先听主人的话。
“宝宝，吃点吧？你今天吃太少了。”
何文停下打字的手，也跑去劝说小首领：“你不喜欢巧克力我这里还有其他零食，宝宝……”
一左一右，夹中间的卫左被闹得头脑昏沉。
“发你的消息。”
解决掉一个后，卫左摘下手套，接过程行野递来的一整板巧克力。
看包装例图可以分成四块。
卫左没多想，他拆开巧克力包装将其分成两半，再将其中一半一分为二，一块递给程行野，另一块递给何文。
两人僵在原地没动。
卫左困惑地偏了偏脑袋。
“你们……”
“主人我不想和他吃同一边的，晦气。”
程行野声音很低，但异常坚决，语气里的厌恶和嫌弃几乎要溢出来。
台词被抢的何文神色严肃：“狗不能吃巧克力。”
完全没想到两人会斤斤计较到这种程度，卫左想问他们是不是有病，又怕听到肯定的回答。
“你是人。”最终选择包容朋友的卫左将巧克力塞进何文嘴里，之后咬住原先准备给程行野的巧克力，含糊不清道，“可以吃。”
又一次没被卫左先选择的程行野眼睛里划过一丝嫉恨。
姓何的怎么还活着？
他为什么不能过马路时被泥头车撞得稀巴烂？
程行野眸色越来越深，拳头越攥越紧，关键时刻，一块巧克力递到了他嘴边。
“张嘴。”
听到声音，程行野条件反射张开嘴。
“一碗水端平”的小首领将最后一小块巧克力重新包装好揣进口袋里，无声叹气。
朋友有精神病又不肯住院治疗怎么办？
凑合过。
以及叮嘱他们按时吃药。
“你们今天按时吃药了吗？”卫左视线首先扫过他进入这个副本前反复提醒过，必须去找李医生看病的程行野。
压根没去找医生的程行野咬着巧克力不吱声，拿出一袋湿纸巾准备给自家主人擦手。
卫左目光转向何文。
何文没有丝毫炫耀自己听话乖乖吃药了的意思。
见此，卫左还有什么不明白的。
难怪今天一个比一个不正常，看他的眼神总是和饿了十几天的狼狗一样。
“吃药的事回宿舍再说，你们待在这里。”
旁边就是其他阵营的陌生人，卫左不想和两人打辩论赛，扔下命令后朝另外两位首领的方向走去。
卫左一离开，何文马上与程行野拉开足足有三米远的距离。
接着何文开始在阵营群聊里发消息，权当程行野不存在。
早在确定卫左不会赶走程行野时，何文便想清楚了，小主人不在的时候，除非正好有一个可以永远除掉程行野的机会，否则他没必要给程行野眼神，对方存在的意义就是衬托他，让小主人知道他才是最忠心最贴心的那条狗。
程行野想法与何文差不多。
主人在身边时，狗与狗之间的明争暗斗、你死我活才是有意义的。
默默收起擦过卫左手的湿纸巾，程行野看向卫左的背影，他想起方才对方往他嘴里塞巧克力时，手指触碰到了自己的嘴唇。
非常短暂的一次接触，却让他念念不忘。
口腔里还残留着一丝巧克力的甜味，程行野舔了舔嘴唇，低头掩饰眼底浓烈的痴迷和偏执。
假如再来一次，他一定会咬住比巧克力更香更甜的——
正和两位首领交谈的卫左微微皱眉。
怎么有点冷？
卫左翻出手套戴上，暗暗感慨以后出门又要多一个装备了。
“各位首领！”
黑心商人打断三位首领的交流：“我忽然想起来有一样东西是你们必定需要的！”
“还在为监狱太大，路牌太少而困扰吗？还在为总是迷路烦恼吗？我这里有完整可随身携带的69号白骨监狱的电子平面图！”黑心商人笑得眼睛眯成一条缝，“不要9998，不要998，更不要98！只需要整整十万！就能将地图带回家！”
卫左还有贡献点，但不想理他。
其余两位首领和他们带来的人亦不说话。
黑心商人又道：“这都不要？那国王和公主的信息呢？这信息宝贵，一天一个价，大家可要趁便宜买！”
“现在购买国王与公主的信息只需二百五十万！”
赵谦嘴角一抽：“你看我们像二百五吗？买个大清洗都要集体破产了。”
“各位当然不是二百五，各位可是我的大财主啊！大家请放心——”黑心商人笑容满面，说出那句已说过无数次的经典台词。
“黑心商人，只赚黑心钱，童叟无欺。”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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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59章 黑心商人，只赚黑心钱，童叟无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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