传送来得突然，卫左稳住身形后立刻开始打量周围环境。
他看到了一个自己不是很想看见的人。
“小城主。”
乌塔格从未热脸贴冷屁股过，但此刻他权当没感觉到卫左对自己若有若无的排斥，走至卫左身前后变戏法般变出一件羊羔毛外套：“晚上冷，你感冒才刚好，我知道你不喜欢我，但是请……”
到嘴边的请字在看见卫左轻颤的长睫时，换成了一个此前极少提及的字。
“求你，卫左，别拒绝我，我不希望你生病。”
卫左有些奇怪地看了一眼乌塔格。
乌塔格遇到卫左以前素来死寂的心湖因这只有疑问的一眼，荡开一圈又一圈涟漪。
“你现在身体不好，再吹冷风又会生病……”乌塔格声音低了下去，他终于意识到自己此时的言行举止有多么古怪和冒昧，可同时他还清楚地意识到自己并不后悔，甚至仍在期待卫左收下他的东西。
卫左没有接过乌塔格的外套。
他自然知道自己如今的身体受不住寒，但他有储物空间，里面有许多保暖的衣物。
与乌塔格四目相对，卫左犹豫了下，到底是没着急从空间里取出衣物。
他静静望着距离自己不过几公分的男人，试图从对方那张有点熟悉的脸上看出对方示好的目的。
乌塔格被卫左黑漆漆一双眼盯着，不自觉绷直了身体。
卫左张了张嘴，他不喜欢弯弯绕绕，想直接问这位洛柯说来“监视和测试”他的一号审判者，究竟想做什么。
少倾，说完一句话却没听到声音，卫左方才想起自己现在是个哑巴。
乌塔格读懂了卫左口型，但装没读懂。
这位在绝大多数npc口中最是奉公守法的审判者低头看着卫左，语气冷静，语速却稍快：“我可以让你在队伍重聚前恢复说话的能力，前提是你收下我的外套。”
对卫左来说这是一笔很划算的交易。
所以他果断点头接受了。
交易开始，卫左伸手想接过外套。
“我帮你穿。”乌塔格语速比刚才更快，“即使我是你前夫，我也必须照顾好你。”
卫左看乌塔格眼神更奇怪了。
对方这副殷勤的模样他越看越觉得熟悉。
而且——
卫左垂眸狐疑地盯着正专心扣扣子的男人，他总感觉自己刚刚被人摸了摸……小腹？
不会吧？
应该是错觉？
乌塔格没理由摸他肚子。
就算真摸了一下，也大概率是帮他穿衣服时不小心碰到了。
很快说服自己的卫左咳嗽两声，确定能发出声音后对整理领口的乌塔格问道：“洛柯和我说过你的事情，你现在确定我的身份了吗？”
乌塔格动作一顿，片刻后才缓声开口：“小城主和洛柯关系很好吗？”
卫左拧眉。
他和洛柯关系好不好，与乌塔格有什么关系？
难道乌塔格与洛柯关系不好，准备迁怒他？
或许是看出卫左正在脑补些有的没的，乌塔格一边将不知何时拿出来的手套为卫左戴上，一边转移话题：“我能确定的事情比洛柯、裴三更多，我知道的事情也比他们更多，你想知道的，包括无限世界以外的事情，我都可以告诉你。”
卫左没立刻给出回应，漂亮近冶艳的狭长凤眸微微上挑。
他等了等，才不紧不慢地开口。
“无限世界以外，是什么意思？”
乌塔格敏锐地觉察到卫左的一丝兴趣，他怕对方的兴趣转瞬即逝，索性挑明了：“你身边跟着一个东西，一个不属于无限世界的东西。”
“我没有刻意调查过你。”
给卫左右手戴完手套的乌塔格停下动作，视线落在卫左左手的戒指上。
“你的戒指里储存着某个种族的本源，能将一个种族的本源塞进戒指里当武器的存在，并不多，所以我猜你要么和系统总局有关系，要么和宇宙狂欢会有关系。”
担心卫左觉得自己冒犯，乌塔格并未将更多的猜测说出来。
然而卫左一眼便看穿乌塔格知道的不仅于此。
他歪了歪头，还未戴上手套的左手轻飘飘地抬起，又轻飘飘地落在对方肩膀上。
“乌塔格。”
声音响起之际，男人瞧见青年因为重力滑落的袖口与有些过分苍白的手腕。
手腕上，还有他早已注意到的，栩栩如生的衬得卫左肌肤更白的黑色蛇镯。
“你猜对了，我和系统总局有一点关系。”
卫左手掌逐渐收紧。
以他那不同寻常的可怕力气，若是下狠心，足以捏碎一个人的骨头。
恐怖的压力源源不断从肩膀处传过来，乌塔格早在给卫左穿外套时便撤掉了周身的防护，因此如果卫左再继续施压下去，他必定会被对方近乎诡异的力气伤到。
周遭骤然安静下来。
乌塔格一动不动，不反抗也不示弱，只目不转睛地注视着卫左那张有些冷淡的漂亮脸蛋。
一秒。
两秒。
三秒……
三十秒。
“你很奇怪。”
本来想从乌塔格那里获取到恶意，从而留下恶戒触发媒介的卫左手指渐渐松开，随后往下滑。
“第三次。”
乌塔格思绪尚沉浸在卫左那句话里，忽然感觉怀里一沉。
他恍惚低头，看见上一秒还凛冽如开刃剑的青年软绵绵趴在自己身上，这场景就像是炸毛的猫倏忽收起所有尖锐的攻击性，安静地趴下，接着又安静地睡去。
明知道自己接下来的行为与趁人之危的小人没有区别，乌塔格仍没忍住摸了摸卫左的脸。
卫左方才提到了系统总局。
按照他之前的推测，系统总局有能力将种族本源变成武器的只有系统主神与那位。
若是系统主神，卫左此刻断不会还留在这颗星球。
如此就只剩一种可能了。
卫左的确和那位前宇宙头号通缉犯，现系统总局挂名系统，且此刻正在和宇宙狂欢会打架的存在关系匪浅。
“它不该把你一个人留在这。”
乌塔格不清楚那位与卫左的关系构造，但不妨碍他谴责那位的不负责。
他说不出来自己对那位的厌恶是因为什么，直到卫左从昏迷中苏醒，他胸腔里那股原因不明的怒火与怨气依然没有完全消散。
这些许久未出现在他身上的负面情绪，迫使他在确定苏醒的卫左状态回暖后，用一种不冷静的、堪称阴郁的语气说道：“它不应该将你一个人留在这里，它在宇宙中有很多不死不休的仇敌，无限世界更是它最大的敌人，宇宙狂欢会的地盘。”
“如果我是它，绝对不会放心把你单独留在仇人的地盘上。”
最后这句话就差明骂五八不负责了。
乌塔格说完便紧盯卫左不放。
理智告诉乌塔格，他不该当着疑似和那位关系很好的卫左面，说那位的坏话，这种行为很有可能会让他被卫左讨厌、远离，让他们表面上才有点缓和的关系又一次跌至冰点。
可……
此刻情感远远大于理智。
另一边，因乌塔格说话语速有点快，内容又多，大脑刚开始运转的卫左懵了一下。
等他反应过来乌塔格在暗暗指责谁后，看向对方的眼神立刻变得复杂起来。
“你真的很奇怪，乌塔格先生。”
卫左倒不觉得五八离开是不负责的表现。
暂且不论他没到事事都需要依赖五八的程度，五八显然是不得不离开，而且它离开前给他留下了很多东西，假如不是突然出现“无故昏迷”这种事情，卫左觉得自己能安安稳稳生活很长一段时间。
他从未对五八的离开有过哪怕一丝怨气。
故乌塔格对五八的怨气让他感到不解，尤其在两人关系可称陌生的情况下，乌塔格替他“打抱不平”的行为令他产生了深深的困惑。
卫左坐起身，被子顺着他的动作滑落。
他这时才发现自己躺在一张床上。
而且观察周围布置，他现在身处的地方多半是在一间卧室里。
但卫左记得自己昏迷前，周围方圆十里别说有卧室的房子了，连个像模像样的建筑都没有。
“乌塔格先生。”
卫左习惯性地对半生不熟的人用上了敬称，他看到男人瞳孔中似乎有什么情绪一闪而过。
“你究竟想做什么？”
这一刻，乌塔格带给卫左的强烈危机感被更加浓烈“奇怪”尽数替代，他望着对面的男人，幽黑深邃的眼眸如一泓涌动着暗流的深潭。
“虽然如今的我有脸盲症，但我总觉得你的脸有些熟悉，我们是不是……”
“在哪见过？”
闻听此言，乌塔格第一反应是否认：“如果我们之前见过，我绝对不会忘记你。”
卫左眉尖轻蹙，他还想再说什么，男人忽而用听起来有一点古怪的语调问道：“洛柯没有告诉你吗？”
“什么？”
卫左眼底浮现出一丝茫然。
乌塔格将卫左的表情尽收眼底，他身体往前倾了倾，道：“我的另一个名字是洛林。”
“如果你和洛柯关系很好的话……”
“可能我应该叫你一声弟妹，卫左小城主。”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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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15章 你问我答，无所不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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