卫左一言不发地直起身。
事情到这个地步已经非常明显了，从他停留在那张照片旁边开始，他就被走廊里的某个未知存在盯上了，之后鬼使神差想触碰照片和不久前感觉到的不善注视，都是那个东西在搞鬼。
童连显然知道真相，也许是不方便说出来，只好用那种方式“保护”他。
“走吧。”
卫左拍了拍裙摆上沾染的灰尘，向前走去。
童连跟在他身后，神色平静，谁也不知道他心里在想什么。
其他不知事情来龙去脉的人尽管觉得走廊里气氛古怪，却也没不识趣地上去询问，静静跟在二人后面走出了这栋建筑物。
甫一来到外面，童连自然而然地成了走在最前方的人，孩子们跟鸡崽子一样紧紧跟在他身后。
“请大家跟紧我，虽然午饭时间不会下雨，但大家对阳光福利院还不够熟悉，独自行动很容易遇到危险。”
童连友好提醒的声音伴随风声送入众人耳中。
卫左放慢脚步，再次变成了队伍末尾。
这次他身边依然跟着摄影师甘中明。
对方似乎很喜欢和他待在一起，也很喜欢偷偷看他。
五八不喜欢甘中明，它见多识广，自己也不是什么好东西，因此就算对人类不是特别了解，也能轻而易举确定一个人有没有包藏祸心。
它知道，不单单是恶意会伤人，爱意也会。
过度强烈的感情都有伤人伤己的能力。
于是它在人又一次偷看卫左后暴躁开口：“我能不能弄死这小子？他看你那眼神比姓何的看你的眼神还恶心，就跟那什么、人类娱乐圈好像有个形容疯子的词叫什么来着？”
“哦，私生饭，对，就跟那种跟踪明星、甚至偷明星贴身衣物的变态私生饭一样！”
卫左听系统这么一说，后知后觉感到不适。
他对普通陌生人真不会有什么情绪波动，这些人在他眼中和路边的石头没太大区别。
只要石头没有做出实质性的举动，他哪怕隐约觉察到不对，也会继续无视对方的存在，将自己当成旁观的局外人。
卫左思索片刻，问五八。
“那你是要现在弄死他吗？还是等一会儿？”
除非遇到特殊情况，卫左向来都是用最简单的方式，去处理这种可能关乎自己性命的麻烦。
要么无视。
要么杀。
要么过几天再杀。
听到自家宿主的话语，系统很高兴，同时又很不甘心：“我不能在副本里乱来。”
“等他违反规则，我补刀，保证死透。”
违反规则吗……
卫左抬手轻轻握住十字架，冰冷光滑的触感令他越发清醒。
有一瞬间他想过故意引导甘中明违反规则。
但卫左心里十分清楚这种情绪化定罪的行为是不对的，他应该遵守正常的秩序和规则，在对方犯下真正的错误前保持绝对的冷静与客观。
客观来讲，他真的没有从对方身上感觉到那种会伤害到自己的恶意。
或许甘中明只是单纯喜欢看他。
他是个正常人，不可以滥杀无辜。
……
他是正常人，不能滥杀无辜。
所以，甘中明一定要一直无辜，才行。
卫左松开握着十字架的手。
因他体温低于常人，被握了半天依旧冰冷如初的十字架吊坠轻晃几下，回归原位。
接下来一路寂静。
等众人看见食堂出现在眼前，孩子们才一边欢呼一边往食堂里冲，那激动无比的模样好似八百年没有吃过饭了。
再然后，义工们一个接一个进入食堂。
“请排队打饭，吃不完记得倒进泔水桶里。”
童连丢下这句话，便去排队了。
几个大人面面相觑，最后还是选择去排队打饭。
出乎大部分玩家的意料，这顿午饭十分平和地结束了，没有发狂的打饭阿姨、没有发疯的孩子……没有发生任何他们想象中可能会发生的矛盾与冲突。
唯一能称之为矛盾的只有这群孩子的饭量都比较小，吃饭速度也比较快，最后一个孩子吃饱且离开食堂时，有些饭量大的玩家还没吃饱。
吃完午饭后，童连带着一行人准备回教室。
彼时谁也没有注意到，修女与摄影师悄无声息地从队伍里消失了。
确切一点，是摄影师注意到修女脱离队伍后偷偷跟了过去，之后被发现他的修女给甩掉了。
不知自己怎么就跟丢了的摄影师站在原地，面色阴沉，嘴里不住地念叨着：“不听话、太不听话了，一点也不乖，修女不该是这个样子的，修女怎么可以……”
没人听见他的喃喃自语。
正准备前往目的地的卫左头皮突然一阵发麻。
他脚步微顿。
“怎么？”五八关心道，“走累了？”
“没。”
卫左知道对方是想逗自己笑，很浅地笑了一下。
“才走一点，怎么会累？”
卫左弯腰理了理衣摆的褶皱，低声道：“我在走廊里那会儿，你有发现什么吗？”
“不是活人，我只能告诉你这些。”
五八坦诚地说道：“八星副本已经完全是另一个层次的副本了，对我的限制只多不少。最重要的是它是半固定副本，既有固定npc也有自由npc，自由npc的想法基本不受剧情控制，却能影响整个副本。”
“只要不是固定副本，那过往的通关经验就是没用的，这些副本每一次开启都会出现变化。”
卫左挺直身体，没再说什么。
他继续朝着自己此行的目标走过去。
大概两、三分钟后，一股蛋白质烧焦后的独特臭味飘进卫左鼻子里。
他还要往前，一个身形佝偻、头戴摩托车头盔的人跳了出来，厉声喝止。
“站住！你是谁？！”
卫左刚准备开口，被熟悉的声音打断。
“张叔叔，别害怕。这是新来的义工，不小心和队伍走散了。”
童连快步走到卫左前面，转身，四目相对。
“修女姐姐，请问——”
少年皮笑肉不笑，语调故意拉长。
“你向你的神祷告时，祂有没有说过你很叛逆？”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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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6章 迷路式搜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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