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秋闻用力想甩开他的手，又急又气，脱口而出，“亲爱的这不是重点啊！”
“你叫我什么？”邱嘉言非但没松手，反而往前又逼近一步，另一只手也扣住了他的手腕，眼底的光更亮了些，带着一种近乎偏执的期待，“我没太听清。”
叶秋闻瞬间僵住，恨不得当场扇自己一个大嘴巴子。
好崩溃！嘴比脑子快！
“好吧，算我求你。”叶秋闻努力让自己平静下来，“先听我说完，我们只是在拼命地逃避问题，而不是在真正地解决问题，明白吗？不被祝福的爱是勇敢者的游戏，但是对不起，我是胆小鬼。”
亲爱的，我不仅是胆小鬼，还是个很穷的胆小鬼，我给得起爱，但我爱不起你。
毕竟穷人沾上爱，完蛋加完蛋。
邱嘉言看着他眼底深藏的绝望和无奈，终于彻底无言以对。
脸上的神色是同样深刻的难过和绝望。
伤心吗？痛吗？
会伤心会痛就对了。
反抗觉醒的前夜，从来都是漫长而痛苦的。
“所以。”叶秋闻的声音恢复成一种近乎麻木的平静，“还是各退一步的结论，我们都需要一些时间，冷静地想清楚。”
邱嘉言沉默了许久，他才艰难地挤出那个问题，“你要分手？”
“严谨点，我们还没复合，算不上分手。”叶秋闻偏过头，不再看他，指着门口，“你走吧，我累了。”
“我知道无论我现在说什么，你都听不进去。”邱嘉言抬手，想最后触碰一下他的脸，却被叶秋闻猛地偏头躲开，他无奈叹气，“好吧，你不想看到我，那我走。”
邱嘉言走到门口又折返，轻声说道：“这几天我先不烦你，秋秋你消消气，我等你。”
“嗯。”叶秋闻疲惫地摆摆手，“把门带上。”
......
“说实话。”余曳一手撑着下巴，一手滑动着鼠标触摸板，“回收的那几份项目书，叶秋闻写的最好。”
霍珩啧了一声，不以为意，“那又怎么样，他又不是优秀到不可替代。”
余曳转过脸看他，“论据是？”
“首先，他性格不好，居心叵测。”霍珩给她一一列举，“其次，这个项目对我们来说很重要，我认为没必要冒险启用没经验的新人，其他候选人里不乏比他更有经验和资源的。”
余曳轻轻摇头，“我不同意你的说法，实力这回事，强就是强，没有比较强。其次，我觉得他性格挺好的，是你平时嘴巴不饶人，跟那些愿意恭维你的人不一样，叶秋闻只是不怕你而已。”
霍珩：“......”
余曳：“这件事对我很重要，我毕业后能不能进贺氏的核心部门，都指望这个项目了。”
霍珩抱着胳膊，还是皱眉沉默。
“你不也是吗？”余曳看着他，直接给他灵魂一问，“你不想让霍校长失望，你想证明自己，这就是最好的机会。”
“事先说好。”霍珩勉为其难地妥协，“我不像你，我可能不会给他什么好脸色。”
余曳合上笔记本电脑，眼神复杂地看向大脑开发程度还不足10％的队友，语重心长道，“霍珩，叶秋闻现在也算半个贺家人，就当给我面子，至少不要当面跟他起冲突。”
霍珩：“......明白。”
“主要是。”余曳扶额，“你俩要是真打起来，我真的不知道该帮谁，别让我难做。”
所幸叶秋闻不记仇，坐下来后，甚至不计前嫌地跟霍珩打了个招呼。
霍珩本来还想挑点他没礼貌的刺儿，结果被叶秋闻这笑脸整得有点有气没处撒，最后只能冷哼一声，站起来去干他擅长的事，帮大家点点饮料什么的。
“你别介意。”余曳解释道，“霍珩的性格确实有点差，不过他没什么坏心的。”
少爷脾气差但是单纯没坏心，穷人脾气差就是窝里横无能狂怒。
“不会啊。”叶秋闻非常善解人意，“还挺可爱的。”
余曳奇怪地看着他。
对啊，霍珩这种傲娇又容易炸毛的人，和捏一下叫一下的玩具有什么区别，很可爱啊，叽里咕噜的。
余曳没再继续绕弯子，开门见山，“项目我发起，商务归我管，霍珩负责运营，你主攻前后端开发。能成的话，咱仨各占25%，剩下25%覆盖团队支出。”
分红这块叶秋闻没意见，毕竟零成本入局，对比真金白银砸进来的余曳，这比例算得上良心批发价。
“署名呢？”叶秋闻眼皮一抬，又问。
余曳明显卡壳，“什么？”
“孩子跟谁姓。”叶秋闻看着对面的两个人，“钱掰扯清了，名分呢？”
“现在谈这个太早。”余曳拿起饮料喝了一口，“等跑顺了，再议不迟。”
“好。”叶秋闻同意，本来就是随口一撩，吓唬吓唬人玩儿。
没想到还真的吓唬到了。
“那如果都没意见，我们可以准备团建活动了。”余曳说这话的时候，眼睛盯着霍珩，“彼此熟悉一下，接下来才能更好地互相配合。”
霍珩非常不耐烦地“啧”了一声，脸直接扭向窗外，后脑勺写满了拒绝。
团建的时间和地点定好了，但叶秋闻鸽了，因为周末他要打工。
霍珩对此非常不爽，要鸽也该他霍少爷先鸽！凭什么叶秋闻就能随随便便放鸽子？！
再说了，工哪天不能打？团建是天天能建的吗？！
他决定亲自去会会这位打工皇帝，当面讨个说法。
霍珩问余曳要到了叶秋闻打工的地点，一串非常陌生的地址。
临州市百河区白云镇水秀村248巷5号好运来百货商店。
这地名，透着一股在他生活半径之外的，顽强又土气的生命力。
导航像个半瞎的向导，带着他在迷宫似的小巷里兜兜转转。
两次拐错弯，三次错过路口，霍珩足足开了两个多钟头，才终于在一堆招牌里，找到了那个褪色的红色好运来招牌。
他推门下车，一眼就看见了叶秋闻。
叶秋闻正弯着腰，吭哧吭哧地从一辆破旧的小货车上卸东西，黑色的卫衣蹭得灰一道白一道，原本挺白的脸上被汗水和灰尘糊成了小花猫。
霍珩杵在那儿，一时忘了开场白。
叶秋闻搬完一箱，直起身抹了把脸，袖子蹭过的地方留下更深的污迹。他看到霍珩，明显一愣，“你怎么跑这儿来了？”
霍珩盯着他的脸，“找你。”
叶秋闻扯了扯嘴角，带出点疲惫的笑，“我不是跟余曳说过了吗？真没空。”
大概是眼前劳动最光荣的画面冲击力太强，霍珩嗓门下意识降了调，“你在这干嘛？”
“不明显吗？”叶秋闻两手一摊，“打工啊，我今天要把所有的货卸完，真没空去团建。”
“我知道！”霍珩那股少爷脾气又顶了上来，音量拔高，“我是问你，为什么要在这儿干这个？！”
这些脏活累活，不是该有专门的人干吗？叶秋闻图什么？
叶秋闻冲他笑了笑，“因为这儿招人，高薪日结，所以我来了。”
“多少钱？”霍珩问道。
“三百。”叶秋闻回答。
霍珩很震惊，“才三百？”
那可不，能跟分分钟几百万生意的霸总比？
啧，你们这些有钱人，认知还是有待降低。
“已经算高了。”叶秋闻没心思给少爷介绍他们底层的经济结构行情，转身继续搬货，“让让。”
霍珩沉默看着他又搬了两箱，叶秋闻应该是经常干体力活，无论是弯腰还是用力，动作熟练得像流水线上的机械臂。
“我帮你。”霍珩挽起袖子，露出线条漂亮的小臂。
“别！千万别！”叶秋闻眼疾手快拦住他，“不要弄脏你的衣服，我搬一个月都赔不起你身上这件。”
“说了我帮你！”霍珩最烦别人质疑他的能力，火气噌地又上来了，音量控制不住，“不就是几个箱子吗！有什么了不起的？”
为了证明自己，霍珩非常卖力，学着叶秋闻的样子一口气搬了五箱。
霍珩的身材很好，看得出专门练过，动作是标准的，力气也是有的。
但体力活和健身房撸铁是两码事，这里没有空调，没有音乐，只有灰尘汗水和粗暴的重复。
磨人，磨的不是肌肉，是心气儿，有时候干完一整天下来，连上吊都没力气。
“那行。”叶秋闻趁机休息，他给自己点了根烟，“我歇会儿。”
第八箱、第九箱、第十箱......
霍珩的呼吸明显粗重起来，他转身质问叶秋闻，“操！这他妈的到底装了什么？”
“建材零件，密度大。”叶秋闻没舍得把烟给掐了，只好叼着，主动接过他手里的箱子，“还是我来吧。”
霍珩没再吭声，走到旁边墙根下，拧开一瓶矿泉水，仰头就往喉咙里猛灌，吨吨吨。
叶秋闻勾了勾嘴角。
宝，欢迎来到现实世界。
这是我为你量身定制的变形计。
好好享受吧，还只是个开始。
“你故意的是不是？！”霍珩好不容易顺过气，却看到松弛感满满的叶秋闻，顿时又气不顺了，“骗我来这里，存心耍我呢？！”
叶秋闻看着他，“不是你自己来的吗？”
“要不是你鸽大家，我能来？！”
“呃，你要不要听听自己在说什么？”叶秋闻有些崩溃。
霍珩自信满满地说出他的推理过程，“你明知道团建很重要，却故意缺席，心理操控我来找你，还说不是故意？”
叶秋闻不想跟他对答案，他挠了挠头，“行吧，你怎么想都行。但你不觉得我们其实也在变相团建？你帮我搬箱子了。”
霍珩愣了愣，没太听懂，“什么意思？”
“我的意思是。”叶秋闻看着他，“我们一起搬了箱子，这就已经是团建了。至于其他人，其实没那么重要。”
霍珩张了张嘴，却没再反驳。
哎，哪用得着心理操控这么麻烦？
宝，对付你，一套儿童心理学都够用了。
秋秋：这辈子好想这么刻薄地活一次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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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5章 第十五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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