余曳还没正式毕业，但资本家的灵魂已经提前觉醒。
短短三天，她给叶秋闻狂轰滥炸了五个电话催进度，好不容易把叶秋闻骗到学校活动室，她坐在三四个人中间热情地跟他打招呼。
“上次团建你没来。”余曳指了指身边那圈人，“这些都是我们创业协会的成员。”
也就是小团体呗。
除了霍珩还算淡定地靠在椅背上玩手机，其他几个男的齐刷刷向叶秋闻投来审视的目光。
仿佛他是什么误闯领地的外来威胁。
叶秋闻立刻给自己找好精准定位，“你们好，我是余曳的弟弟。”
离余曳最近，顶着一头嚣张红毛的男生惊讶地微张着嘴，“余曳你还有弟弟？”
旁边一个戴黑框眼镜的男生自然地接茬，“不是说找了个技术外援吗？”
“吵什么？”霍珩皱着眉把手机扣在桌上，“他就是那个外援，你们平时除了泡吧泡妞打游戏，校内新闻是半点不看？人家去年拿了全额奖学金。”
周围人纷纷一副恍然大悟的表情，眼镜男推了推镜框，“奖学金啊，是不是我家基金会赞助设立的那个？”
“我还以为那玩意儿是专门扶贫用的。”红毛直接笑出声，空气里充满了快活的气息。
叶秋闻沉默。
你们创业协会不如改个名字，叫继承者们拉倒。
余曳终于出声控场，“他的确是我弟弟，所以大家嘴下留情，别吓着小朋友。”说完她面向叶秋闻，笑容略带了几分歉意，“不好意思啊，他们习惯了这样讲话，但其实没恶意。”
“没关系。”叶秋闻笑笑，“多练练，总会进步的。”
空气诡异地安静了两秒。
他们齐刷刷看向霍珩，眼神充满期待，按照以往听到这种阴阳怪气挑战他们的，就该轮到他踹椅子发飙，直接出手给收拾了。
结果霍珩只是面无表情地，用脚尖勾过一把空椅子，往叶秋闻那边一推，“坐。”
叶秋闻毫不客气地坐下，直奔主题：“现在开会？”
“对。”余曳点头，“都想听听你对产品开发的思路。”
“团队里谁是PM的角色？”叶秋闻目光扫视一圈。
红毛一脸天真好奇：“什么是PM？泡泡玛特吗？”
“你他妈傻逼吧？”霍珩毫不客气地瞪过去，眼底全是嫌弃，“Product Manager！产品经理！”
“那我可以。”红毛一听到经理两个字，立马精神抖擞举手，“我不想再去求爷爷告奶奶拉人填问卷了！让我当泡泡玛特！”
“行。”余曳拍板，“就你了。”
叶秋闻非常头疼，仿佛有十几台拖拉机在排队，依次从太阳穴左边碾到右边那种头疼，他没忍住，打断这过家家似的任命，“确认他就是PM了？”
红毛挑了挑眉，“怎么？你有意见？”
“我没意见。”叶秋闻立刻表态，“就这么定了！你就是PM，主要负责产品架构这块核心工作。”
这回轮到红毛沉默了，眼神开始发虚，“我...我不行吧？这活儿不是你干吗？我们请你来不就是干这个的？”
叶秋闻摇头，“不是啊，我只会敲代码，我哪懂产品啊。”
“不能干就滚蛋。”霍珩看着红毛，“早跟你说过这不是过家家，非要来凑热闹。”
“算了算了。”红毛缩了缩脖子，“听着就头大，我就随口那么一说。”
“那就滚。”霍珩冷冷道。
“行行行。”红毛伸了个懒腰站起来，“哥几个先撤，你们仨慢慢聊理想！”
活动室瞬间清空，只剩下他们三个。
叶秋闻看向余曳，“人不够啊。”
“你们计算机协会不是有人？”余曳也看着他，她料到了有这一出，早有准备，“把你们副会长骨干什么都拉来，我答应过你，项目启动资金管够，正好帮你们协会解决点经费难题。”
叶秋闻等的就是这句，“没问题。”说完他转头看着霍珩，“运营前期还得继续投入，要熬夜要跑腿，你可以吗？”
“为什么不可以？”霍珩立马反驳，“别拿我跟那几个废物比！我跟他们不一样！”
哦豁？你们小团体还搞内讧呢？
要我说赶紧解散拉倒，看着就烦。
“随便支使霍珩。”余曳笑了笑，“只要你有本事叫得动。”
“没事。”叶秋闻看了一眼霍珩，“我尽量少麻烦你。”
霍珩跟着叶秋闻走出活动室，下了楼，他突然叫住人：“喂，我送你回家？”
“不用，我有车。”叶秋闻低头玩手机，头也不抬地往前走。
然后停在了一辆共享单车面前。
扫码开锁。
霍珩：“......”
他走到叶秋闻旁边，“你该不会觉得项目太难，也想当逃兵吧？”
“宿舍主机这两天有点毛病，得回家做个作业。”
霍珩抱着胳膊看他，“要跑趁早，认怂不丢人，我保证不笑话你。”
奇怪，明明扫码成功了，预想中的开锁声却没响，叶秋闻试着推了推车，纹丝不动，锁得很紧，他蹲下身，凑近研究那把有些锈迹的车锁。
“我跟你说话呢！”霍珩音量拔高，“你到底听见没？！”
“听见了。”叶秋闻头也不抬，上手研究了一下锁芯，“没打算跑。”
霍珩低头，看着地上缩成一团的单薄身影，语气烦躁，“那你在这儿磨蹭什么？”
叶秋闻站起身，对着故障单车咔嚓拍了两张照片，在App上报故障。
“你居然还有闲心拍照？！”霍珩瞪着他，“发朋友圈吗？我真他妈搞不懂你......”
“霍珩同学。”叶秋闻打断他，“我回家，先骑这玩意儿到公交站，坐十几站换乘地铁，再出地铁口扫另一辆共享单车蹬回家，全程保守估计两小时。”
“好麻烦。”霍珩一脸嫌弃，“打个车不就完了？”
“打车贵。”叶秋闻收起手机，“我加入你们，图的就是钱，如果搞砸了，对你们来说就是掉根头发的区别。对我来说，是牺牲其他兼职，换来房租水电断供生活费泡汤，所以临阵逃脱是不存在的。”
霍珩张了张嘴，想反驳又不知从何说起，最后只剩下一脸的费解，“贺家连你一个学生的开销都供不起？你至于这么拼吗？”
“贺家不是我家。”叶秋闻声音很淡，“我不习惯给别人添麻烦。”
“所以你就去夜场那种鬼地方给人赔笑？”霍珩脱口而出。
叶秋闻看着他，“你怎么知道我去夜场？”
“上次跟朋友去玩，碰巧看见的。”霍珩眼神飘忽了一下，“还看见你，收了客人小费。”
“所以。”叶秋闻顿了顿，“霍少爷您去夜场那种鬼地方，是干什么呢？”
快说啊，说你比我高贵，是去当散财童子的！
霍珩愣住了，他无言以对。
叶秋闻沉默地盯着他看了几秒，最终无奈地叹了口气，“行了，你要是真想看看我的代码水平，可以跟我回家。”
“今天别折腾你那破车了。”霍珩扫了眼那一排整齐的蓝色，“我开车。”
“好啊。”叶秋闻答应得飞快，对于这种没什么负担的小便宜，他还是很乐意占的。
然而，他还是低估了霍少爷养尊处优的纯度，光是找停车位这一关，霍珩就差点破大防。
他瞪着叶秋闻，“你是说把车停在这里，还要走他妈两公里？！”
“对啊。”叶秋闻探出车窗，熟练地扫视环境，“你要是不介意熊孩子随时给你大宝贝划上两道，也可以直接停我家楼下巷子口。”
大概是跟叶秋闻待久了，认知底线被反复刷新，霍珩迅速认命，“好吧。”
主要是，再追问下去，会显得他像个高傲愚蠢的天鹅。
停好车，叶秋闻扫开一辆共享小电动，拍拍后座，“便宜你了，平时我自己都舍不得扫这玩意儿。”
霍珩深吸一口气，掏出手机，反手给他转了一百块钱，“算我扫的，行了吗？”
叶秋闻秒点收款，“啧，我还以为你要豪掷一万包月呢。”
他话音刚落，一条新的转账信息又弹了出来。
操！真的是一万！
霍珩挑眉，“收啊，买你未来一百次当我专职司机。”
叶秋闻赶紧给退了，“算了，卖身是另外的价钱。”
霍珩这辈子第一次坐小电动，他的大长腿有些无处安放，浑身不自在，咬牙催促，“赶紧开。”
叶秋闻勾了勾嘴角，“坐稳。”
话音未落，他猛地一拧油门，小电动咻地往前一窜。
“我操！”霍珩猝不及防，整个人往前狠狠一扑，本能地死死搂住叶秋闻的腰，“你他妈故意的吧！信不信我跳车？！”
“别跳。”叶秋闻迎着风大声喊回去，“地上怪脏的，你嫌弃。”
记不清到底拐了多少个弯，最后小电动停在了一栋灰扑扑的老旧平房楼下，抬头还能看见纵横交错的电线。
楼道又暗又窄，一股潮湿的霉味混合着说不清的陈腐气息扑面而来，霍珩每一步都小心翼翼，生怕踩到什么不明生物，他忍不住问：“楼梯灯呢？”
“坏了。”叶秋闻掏出手机打开手电筒，“小心脚下，别摔了。”
霍珩强忍着不适，还是没忍住：“这里能住人？”
“当然不能住人。”叶秋闻突然停下脚步，转过身，手机电筒的光从下往上打在他脸上，他故意压低声音，“所以，你猜猜我是什么？”
霍珩愣了愣，明知道不可能，但这阴森氛围还是让他后背有点发毛，干涩地问：“你是什么？”
“我是......”叶秋闻的脸凑近，“专门缠你们这些少爷的穷鬼。”
“操！”霍珩被这突然的贴脸吓得后退半步，心漏跳一拍，直接咬牙骂道，“你说话真他妈难听！”
哪有你难听啊宝。
再说了，说话难听肯定是我故意的啊，不难听我说它干嘛？
霍珩：我是来花钱消遣的。
秋秋：我比你高贵，我是来赚钱的。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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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1章 第二十一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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