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日,关氏起了个大早,刚下过雨的早晨雾濛濛的,她让仆人将院子里冬天的棉被衣服统统都换成春夏季的,又派人去几个孩子那里打扫一番,即使海勋不在也让人去他那里收拾收拾,关氏洋溢着春风得意的笑容,指挥着下人,嘴里念叨着:“果然一场春雨一场暖啊。”
霁儿婚事的敲定让她心里落了一块大石头,想起周家那副嘴脸,她心里一阵愤愤,刚这么想着,门外就有人来通报,说是那周尹来找霁儿了,关氏一口回绝道:“不去。他还敢来,胆子不小。”
虞霁元跟在那通报的人身后,看了眼母亲道:“母亲,我前去与他说清楚。”
关氏皱着眉道:“那你快些啊,今日是春分,我们要去给你祖父祖母请安的。”
虞霁元点点头,转身走向了侧门,她带着帽帘,白纱遮住了她的面孔,她如今待嫁之女,不方便与陌生男子会面。她想起那天屏风宴上周尹意气风发的模样,那时候她被周尹的面容吸引,却未注意他的言行,女子要想过得好,夫君便是她后半生的保障,周尹那日所言并不荒唐,男尊女卑是天下许多男子都认同并向往的事。周母和其弟在他们的角度上并未做错,生存就是头等大事,若连米都吃不上,即使是皇亲国戚那也一文不值。
石板路上她一直往前走,她也害怕,她也害怕谁都不是最好的选择,只能一步一步越往前走越坚定,想起崔练荣,原本红通通的眼睛又弯了起来,她的眼泪不会为过去的事掉下来,她定能活出更好的样子。
推开一扇小门,她看见了周尹,眼前的人一副憔悴的模样,手里拿了个包袱。
他隔着面纱看不清霁元的模样,低着头声音闷闷的:“霁元,是我对不住你…”
“无妨,你来找我有何事?”她淡淡道。
听见她的声音,周尹不想放弃最后的希望:“霁元,我已经与我母亲说过了,我们家……”
还没说完,便被虞霁元打断了:“周尹,你们家欠的钱,我和崔练荣都会帮助你的,别的事,恕我无能为力。”
周尹听出她的言外之意,咬着牙,将手里的包袱递给她,勉强微笑道:“霁妹妹,代我向你母亲道歉,这是我的谦礼。都怪我母亲出言无状,对不起,另外,崔公子的钱我会想办法还给他的。”
虞霁元并未接过,只是让身边的下人代拿,她点了点头,道:“没事的,我与母亲都并未在意,都没事的。我还要去给我祖父祖母请安,周公子,我先告辞了。”
她转身,只听见身后传来他的声音:“祝霁妹妹,心想事成。”
门关上,她与周尹缘分已尽。她听到自己用微不可闻的声音说道:“也祝你,一帆风顺。”
白纱之下,或许只有她自己知道是何心绪。
等虞邱远上朝回来,一家人整整齐齐地去寿康斋请安,朱小娘看着关氏换了身深绿薄纱长衫,又看了眼自己玫红丝绸锦缎,不自觉暗暗比较转头抬起下巴扭着腰往前走,她没钱置办新衣裳,回头就找邱郎要去。
祖父祖母坐在高堂之上,看着孙儿们一个一个请安,其乐融融。
祖母看着海枢问道:“海枢,科考准备的如何?只剩大半年了,一鼓作气,祖母相信你。”
海枢拱手称谢道:“多谢祖母,孙儿定不负祖母期望。”
关氏拿着手帕笑道:“母亲你有所不知,我早就为海枢安排了最好的先生,就是孔子之后的那个仲先生,培育了不知多少二甲进士,连这几年的好些个状元郎都曾去他那进修过。”
关氏正搁那邀功,虞邱远看了眼朱小娘,她皱着眉,一副可怜凄凄的模样,虞邱远说到:“夫人慧眼识人,不如让海序也一块跟着去吧。”
关氏瞪了他一眼,一拍桌子:“你开玩笑,我娘家花了多少银子请来的,还送了不少名师字画,那卞国公家的小公爷求着我娘家人说要一块上课我都没答应,就怕影响了我的海枢,你算哪盘子菜。”
虞邱远被说的毫无颜面,梗着脖子红着脸道:“海序也是我们家孩子,你做大娘子的怎可如此小肚鸡肠?”
关氏一拍桌子起身正准备骂人,虞霁元连忙拉住她,祖母拍了拍桌子,皱着眉头看二人像是要干架的仗势,叹了口气赶忙阻止:“远儿,那先生毕竟是大娘子娘家请的,吃人嘴软,拿人手软,不可无礼。不过仲先生确实是不可多得的良师。”
她看向关氏道:“大娘子用心良苦,我儿时在宫里也曾受过先生教导,我想让霁儿嫁人前也去多学学知识,有益于日后管家,崔氏毕竟是个大家族。卿儿去旁听上课修身养性,若能改了骄纵的性子,你做母亲的也好放心些,省的一群姑娘天天呆在家里闹腾,你觉得如何?”
“母亲说的是,回头我让霁儿和卿儿一块去。”关氏觉得婆母站在了自己这边,忍不住扬起嘴角一副嘚瑟样,她转念一想,便觉得不妥,“可我只带自家子女,连小公爷我都拒绝了,人家不说我苛待庶子庶女吗?”
祖母看着她,只觉得大娘子心直口快,她回到:“我回头让远儿去长平侯府拜访他老人家,带些厚礼,也好让你在娘家撑住腰杆,不落人话柄,海序和冰儿若能受到先生教导那是最好不过,你也能在京城得个贤母的美名,卞小公爷若能一同去,同窗之情难能可贵,不日也能在朝堂上相互扶持,何乐而不为呢?无论是对孩子们还是大娘子你都百利而无一害啊。”
关氏一听,夫君能与自己一同去娘家送礼大摆威风,再扮的恩爱些,况且如今海勋跟着陛下巡盐建功立业,霁儿嫁了永宁侯府嫡子,不知先前的姐妹几个要多羡慕自己,若海枢和卞小公爷一同入朝为官,多几个朋友帮助也不错,另外的女儿家们听听知识也很好。
这么一想,关氏又立马笑嘻嘻道:“母亲说的对,我这就去准备。”话音刚落,关氏就赶紧去安排了,对她孩子有好处的事情,必须争分夺秒。
虞邱远看着关氏笑的跟花一样,自己也跟着咧开了嘴,关氏也是风趣横生的性子。
祖母目送大娘子离开,又看着虞邱远和朱小娘,厉声道:“夫妻之间要相濡以沫,大娘子只是偶尔糊涂,你何必激她?”
虞邱远一转神想了想,大娘子确实如此,他拱手道歉:“孩儿知道了。”
看着母亲神色缓和,他又笑着说到:“近日陛下不在三皇子监国,特地命儿审核近期的上报文书。”
祖父一听,便知其中深意:“这不是通政司副使的职务吗?三皇子这是何用意?”
祖母不语,只是先让朱小娘和孩子们离开,等门窗都关上,屋子里都变得暗了些。
祖母思索了一会,便开始分析时局:“三皇子监国,太子跟着陛下去巡盐,最受器重的两位皇子都各司其职,帝王心思,如棋局之变,步步难料。三皇子此番想晋吾儿为正四品通政司副使,协助通政司管理全国奏章,三皇子这是何意?我家与太子关系匪浅,三皇子岂能不知?或许是陛下的用意也未可知…这是加官进禄的时机,毕竟太子之位尚不稳固。”
虞邱远本来还高高兴兴地以为自己要升官了,听母亲这么一说,怎么还与太子之位扯上关系了,顿时感觉背后一股凉意。
祖母又道:“这或许是三皇子与陛下的暗示,不如借此机会,占个中立的名,我们家只需作壁上观即可。”
虞邱远问道:“这是为何?卿儿都要与太子定亲了,我们如何中立啊?”
祖母端起茶杯轻轻吹了吹,慢慢道:“现在太子和陛下都不在,谁能护住我们家?若当缩头乌龟,只怕我们虞家永无出头之日。中庸之道即不偏不倚,不过不及。此番,三皇子另有所图,他给我们这机会是想看看我们家的立场,若我们接受三皇子提拔的好意,只需做好眼前的事,夺嫡之争我们家便可置身事外,毕竟卿儿与太子即将订亲,就算太子如今不在,三皇子也不敢拿我们怎么样,若我们拒绝,就代表我们完完全全站队太子,只怕等太子和陛下回来,我们家还能不能呆在京城都未可知。”
“夺嫡之争?”祖父有些震惊,“夫人啊,这可不敢胡说。”
祖母看了他一眼,将茶杯放下:“我也只是凭经验猜测,要不然陛下怎么会放权让三皇子监国?而不是太后听政?我们家还是要小心为上。”
果然没过几日,虞邱远便被晋升为正四品通政司副使,虞家可谓是荣光一时。几个姑娘和公子也被安排来虞府听课,朱小娘在隔壁院子搔首弄姿,天天邱郎邱郎的喊,关氏也懒得理她,她忙的不可开交,又要忙霁儿的婚事,还要安排地方给孩子们上课,又一边担忧海勋在外面的情况,她已经很久没收到海勋的家书了。
今日卿元、霁元、冰元三姐妹一同来上课,隔着屏风看见了刚来的卞小公爷,身着金线白衫,贵不可言,眼睛像含水一般看不真切,三姐妹齐齐行礼:“小公爷好。”
卞小公爷连忙起身,走出屏风看着三位妹妹,弯着眼睛道:“妹妹们好,我是卞怀真,初次见面,这是我的见面礼。”
虞家三姐妹纷纷接过卞怀真递来的三份一模一样的精美木盒,一打开,竟是青花瓷的镇纸,卞小公爷送的品相是要在绵绵阴雨天经过高温铸造才能达到这样完美的成色,虞卿元惊掉了下巴,她家里都甚少出现瓷器,就算有,也是母亲从娘家拿回来的白瓷,上面有些规律的裂纹而已,如此精美的瓷器,她还是第一次见呢。
卞怀真看着她们仨惊讶的表情,害羞地挠了挠头:“妹妹们不嫌弃就好,望妹妹们梦笔生花,今后必能头角峥嵘。”
虞冰元看着姐姐们只顾着震惊完全失了礼数,她俯身道:“多谢卞小公爷。”
卞怀真朝她笑了笑便回到自己的位置上去了,看到仲先生出现在亭边正朝书房走来,虞冰元拉着姐姐们的胳膊赶忙找到位置坐下。
虞卿元看着手中的瓷器爱不释手,就连仲先生来到她面前也没发现,仲先生看着她这幅模样,拍了拍她的肩膀,问道:“虞五姑娘?可准备好来听课了吗?”
虞卿元一抬头,正对上仲先生的目光,吓了一跳,赶忙讲东西收起来,又将衣裙仔细整理好,正襟危坐道:“准备好了。”
虞海序看着前面的姐姐妹妹们没见过世面的模样,讥讽道:“五妹妹,可别给我们虞家丢了脸面,就算是小公爷给的,也不至于这样吧。”
虞霁元转头替五妹妹教训他:“四弟,你先管好你自己,好好听先生的课,八月便是秋试,你若考不好小心父亲揍你。”
与他一母同胞的虞冰元也皱着眉道:“四哥哥怎好这样讥讽自家兄弟姊妹?”
虞海序撇了撇嘴道:“就知道拿父亲压我。真不知道祖母怎么想的把你们也喊过来上课,女子而已,呆在闺房里绣绣花不就好了,这里是男人施展拳脚的地方,要我是父亲,只需你们好好相看你们的郎婿便可。”
仲先生看着他们都要争吵起来,连忙叫停:“好了好了!”他捋捋胡子,看着几位公子小姐,正准备讲些大道理。
卞怀真却抢先道:“虞四公子聪慧机敏,但此番言论,我甚觉不妥,三位虞妹妹个个冰雪聪明,更何况如今复辟女官制度,女子也有露才扬己之处,任人唯贤早已不分性别,你那番言论,放在两百年前或许说得过去,就算在那时候,哪家高门大户的姑娘不请女先生教导?只有目光短浅的穷人家才会说你那番言辞,因为他们没银子请女先生。”
虞海枢点了点头十分认同,接着说道:“卞兄幽默风趣,言简意赅。四弟,你今日的话实在难登大雅之堂,身为男子怎可如此鼠目寸光心胸狭隘?难不成是容不得自家兄弟姐妹优秀吗?”
虞海序皱着眉,感觉没人能理解自己,只得忿忿将书本仍在桌上一言不发,他一张嘴可说不过他们好几张嘴,怎么感觉自己不是虞家人一样?
仲先生看着卞怀真和虞海枢不自觉点了点头,拿起羽扇道:“今日言论颇具争议和意义,如今朝堂上对女官制度众说纷纭,也是咱们这些平民百姓津津乐道的话题。这样吧,就着科考的形式结合男与女的课题,你们每人写一篇文章给我,明日交于我。”
此话说完,底下哀嚎一片,学生们都不爱写文章,跟何况明天就要交,今晚不知道还能不能睡觉了。
仲先生眯着眼睛又摸摸自己花白的胡须,笑道:“好了,我们开始上课。今日,我想结合实政跟大家聊聊朝堂上的事,只是咱老百姓随便聊聊,切勿外传。”
卞怀真看了仲先生一眼,开口道:“可是近日新上任的谏议大夫刘迎在朝堂上以死相逼的事?”
仲先生点点头,缓缓开口:“嗯…刘迎曾是我的学生,以前听课时他就总爱批判我的课堂,觉得我有时思想迂腐,有时词不达意,那时就初现端倪。我朝天子生性宽和,可三皇子执政却雷厉风行,近日国库亏空,陛下已亲去巡盐探查盐税,三皇子坐镇宫中想增加田赋补充国库,刘迎进谏表明我国田地多在边境地带,那里时常战乱,百姓本就不富裕,如此一来便增加了百姓负担,三皇子本想强制执行,谁料刘迎以死明志,放言若实施此政策他便立刻自刎宁死不屈。三皇子当场摔杯,怒不可遏,连其余大臣的政事都没商议便一走了之。之前的谏议大夫是虞家家主,是习惯明哲保身的,就算谏言也只是说一些不痛不痒的话题,甚少进行激进言论,但每当陛下想推行新政却有些漏洞时,虞大人总委婉暗示,并不点明,或独善其身,缄口不言。两种方法都有可取之处,我想问问你们有何看法呢?是选择‘文死谏,武死战’以死尽忠,还是干脆沉默是金呢?”
卞怀真坐在底下,思索了一会,答道:“我若是刘迎,必得先想出既能出填补国库又能不增加百姓负担的政策,才会直言进谏,如若不然,国库亏空,我国如何运转?三皇子的政策虽有弊端,但解决当下困境实为良策,等困境过去再将此政策调整即可,岂不两全其美?”
虞海枢听了小公爷的回答,又接道:“身为谏议大夫,进言是职责所在,以死尽忠也应明白该‘尽’到何处,若如前朝魏征那般,换个皇帝早已身首异处。我若是刘迎,必不会在众目睽睽之下逼迫三皇子做出选择,不然皇家颜面何存?谏臣谏臣,谏言之时,还是臣子,不顾礼法尊卑非君子所为,不顾天子体统非仁臣所为,若天子当真有过错,也可私下劝诫,或当婉转规劝以求实效,平衡好忠诚之表达与生存之道是为上上之策。”
卞怀真听后,甚是赞同,转身拱手俯身谦卑道:“还是虞三公子棋高一着,怀真自愧不如。”
虞卿元听了大哥哥的见解,又想起祖父曾于她说过的臣子之道,她举起手也跃跃欲试道:“仲先生,我也想表达我的看法。”
仲先生向虞卿元投去赞赏和激励地目光,点点头示意她当然可以说。
虞卿元感受到鼓舞,娓娓道来:“以死谏言,是宁鸣而死,不默而生,是谏臣将道义和对君国社稷的责任置于个人生死之上,信奉‘文死谏,武死战’是臣子的本分,也是最高荣誉,古有抬棺上书和血谏或可惊醒帝王悬崖勒马,而非逼迫,其勇气和赤诚天地可鉴,但……此举仍有极大风险触怒君王,祸及妻儿甚至门生故吏,或谁知刘迎是否为博取‘死谏’清名而刻意为之?留得青山在,不怕没柴烧,邦有道则仕,邦无道则可卷而怀之,若君王豁达大度从善如流,则可舍生取义震烁古今,若君王刚愎自用不可救药,避免无谓牺牲待明君出现,择主而事,如张良在秦末乱世般隐忍蛰伏。或可培养才子、著书立说,让自己的观念永存于世,或可尽职守责,默默匡正,专注于实事保护百姓,此举是对家族、门生乃至天下苍生的义不容辞。总而言之,只四字,审时度势。”
此话一出,震惊四座,空气凝固了几秒后,卞怀真和虞海枢以及其姐妹纷纷鼓掌,就连仲先生都赞不绝口:“说的极好!虞五姑娘语出惊人,为师都自叹不如,我不如你想的周到,我只能在这教书育人,等一个如你一般的才子出现。”
他转头又对男子席道:“小公爷和虞三公子的发言也颇为精彩,我朝当真人才辈出。”
虞海序听着前面两位哥哥和虞卿元的发言如此精彩,自己也不愿落后,可思索了半天,他无论怎么想都没有更好的办法,只能当个哑鹌鹑。
下学后,仲先生特地找到虞邱远,将今日课堂上的发言讲于他听,仲先生赞叹连连:“小公爷的观点不失为一种方法,只是少了些道义和气势,更务实一些。虞三公子和虞五姑娘的发言才令人拍案叫绝,本以为虞三公子的阐述已鹤立鸡群无人能及,没想到虞五姑娘更是前无古人后无来者的政治领袖。虞大人,我朝女官制度成熟,来日可期啊。”
虞邱远听的一愣一愣的,他听仲先生提到海枢,吾儿的发言颇有他的风范,神情甚是骄傲,可当他听到卿儿的发言才是真的目瞪口呆,听完只觉得卿儿比他更适合当通政司副使,卿儿哪知道这么多的?他回去得问问。
与仲先生告别后,虞邱远马不停蹄立刻去找关氏了。
关氏正坐在大堂点茶,天气渐热,她烦躁地不行,一点耐心都没,筛着筛着就罢手不干当甩手掌柜了,虞邱远看着关氏真性情的模样,掀过挡帘,笑着问道:“大娘子品茶呢?”
关氏看着主君突然来访,有些诧异,立马笑颜如画,将手中的茶盏放下道:“官人怎么来了?”
虞邱远坐在她旁边,眼睛扑闪扑闪地看着她,将仲先生所说的三言两语提炼了一下告诉关氏,看着关氏意料之中震惊的表情,他开门见山道:“卿儿怎么知道这么多?”
关氏边回忆边说到:“卿儿并不是能静下来看书的性子,她前阵子就爱往她祖父那跑,祖孙俩一呆就是好几天,我只知公爹爱跟她说些政治见解,骑马射箭也教,茶艺花艺公爹也施以援手。”说到这里,关氏不自觉尴尬地拿手帕摸了摸鼻子,“官人你是知道我那些活计做的……勘勘过得去罢了。卿儿说的那番话确实很有公爹的风范,不愧是得了太子太师的真传,要这么一比的话,卿儿比官人还更有公爹的作风呢,哈哈,不过也离不开我的教导,小时候我带她去长平侯府,我爹也爱跟她玩……”
虞邱远听着关氏越扯越远,急忙打断到:“大娘子教导有功,海勋海枢,霁儿卿儿,我都引以为傲。如果卿儿不愿意做太子妃了,你觉得去考女官如何?”
关氏一愣,她可从未想过这些,只是看着官人小声的说:“若是去考女官,卿儿日后还能嫁旁人吗?”
虞邱远一听,不自觉点了点头,也是,还是后院的女人更懂女人的处境,可惜卿儿满腹才华,还是被一些看不见的纲常礼教困住了,哎,可惜啊。不过还好,海枢也是栋梁之才,今日面对先生的刁钻问题立马便能出口成章,逻辑严谨,贯穿古今,可为北州冠冕,日后必定大有作为,想到此处他摇着头笑笑,怪不得仲先生说自己这个当父亲的来日可期呢,如今他新官上任,正是需要帮手的时候,等海枢今年科考完当上了官,虞家就能在朝堂上站稳脚跟,自己虽然混了这么久才是个四品官,他若能在退休前帮扶帮扶海枢,虞家名垂青史也不是不可能啊!
梦远书城已将原网页转码以便移动设备浏览
本站仅提供资源搜索服务,不存放任何实质内容。如有侵权内容请联系搜狗,源资源删除后本站的链接将自动失效。
推荐阅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