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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章 第一章 死了。又活了。

天淳元年,二月初七。前朝遗珠寰玥公主双腿寸断,身中剧毒,七窍流血,横死江郡雨巷。

民间传闻,天圣王朝的皇室信奉天权神授,擅诡术,逆阴阳,继而血统尊贵,地位险要,凡人不可冒犯。

新皇登基,为顺应天意,稳固民心,将天圣王朝唯一的直系血脉寰玥公主,大肆封赏送往封地,途中遭劫匪拦路,护主旧臣死伤殆尽,驸马常跪大安国寺立誓终身不娶。

噩耗传入都城朝临,一时之间,乌云遮空蔽日,狂风怒号,天生异象,举国上下白衣缟素,悲叹哀嚎。

胥逐鸢今朝都城九品芝麻官胥呈幼女,众人口中,年芳十六未嫁的老姑娘。

耽误她豆蔻年华的正是她的亲父胥呈,生母双瑛早逝,续弦是礼部员外郎虞家长女,多年不孕,心厌生烦,嫌她碍眼,便送去庄子上自生自灭。

一晃九年,日久邈远,主人连同下人,竟已忘了胥府还有一位芳华正盛的四小姐。

直到进府五年福泽缘浅的续弦虞氏偶得一子,胎死腹中;双家依照军功,进京封赏,风头无两之时,遗落乡下的明珠才得以打扫除尘,高高拱起。

起个大早,红仙人扣响胥府大门,“哐哐啷啷——有人吗,开开门?”

逢休沐日,胥呈懒懒移步前厅,随手拨弄着从五品大理寺少卿大女婿孝敬的金兰草。

下人领着过来,他开口道:“仙婆你怎得比我这当爹的还急?是我嫁女儿啊。”

瞧惯了达官显贵的倨傲劲,媒人忍气赔笑说:“胥老,您也知道前朝寰玥公主刚殁,都城有头有脸的人家哪个敢现在娶新妇。”

胥呈大吼道:“你是说,我女儿,嫁不出去?”

妇人慌神,连忙摆手补救,“胥老,我哪敢呢,您的儿女那都是得嫁高门的金凤凰啊!”

是了,胥府的大女婿是大理寺少卿,二公子早夭,三公子新朝开试第一位连中三元的文曲星,得新帝钦点,入赘平乐长公主府。

府上唯剩一个四娘子没得嫁,作为都城的资深媒人,心里头也有成算,都说“人不为己,天诛地灭”,儿女混的开,他却不然,仍位居九品,八品死活升不上去。

大女婿薛善打招呼,提拔他任从八品大理寺评事,“承诏”出使,颇为威风,然赴任不足七日,得罪吏部尚书连襟,贬回九品;三公子胥逐鹫现供职翰林院已升任从六品修撰,承长公主恩典,调任翰林院从八品典簿,得政敌攻讦,御史台弹劾,公主禁足三日反省思过,其余人等贬官一阶,胥呈被连带。

红仙媒人放眼都城,能助这位倒霉胥老爷万无一失,青云直上的大人物,只有一位大靖异姓王楼阙。

胥呈没得精神,听红仙这般奉承恭维,十分受用,得意道:“可不是,金凤凰!”

话音方落,庭院温房里的鸢尾花凋零枯萎,寒梅迎风伫立枝头,莹雪含香,幽幽泠泠飘飞沁人。

仆侍闯进前厅,大喘粗气,禀报说:“老爷,四娘子,溺水……身亡……”

“四娘,死了!?”胥呈一口气没上来,当堂晕厥。

胥府乱作一团。

三日前,乡下庄子,胥逐鸢与恶婆子两相缠斗,连日大雨滂沱,河岸堤坝淹的没了边,岸高水深,一个没人管没人问的乡野丫头,失足落水,不过是少张吃闲饭的嘴……最终无人问津……尸身漂流远去。

醒神的寰玥公主,迷迷糊糊地看着四处狭小破败的屋子,一阵头昏脑胀,缓缓理清一闪而过的模糊片段,起身唤人。

“喂……有人没?”

静默安然,无人应声。

自语道:“胥逐鸢,庄子回家,娘亲,杀父亲?!”

不自觉心想,这小姑娘心地纯善,既然只杀一个人,便可了却生前执念,甘心献身与她,若换做是她被人这般磋磨,定会屠他满门,做成人鼓皮笼,日日观赏,鸣声奏乐……

哐当——

凛冬冷风吹倒了小破屋的门,还有半扇窗棂,思绪戛然而止。

她来回摸索抚住榻沿,膝盖使力,双脚落实轻跺,确定这是对健康完整的好腿,侃侃对自己全须全尾活着生出实感。

原以为自家天圣皇族的血脉是以讹传讹,骗小孩玩得鬼话,今朝得以应验,委实叫她大开眼界。

抬脚走出门,偏头仰望,灰蒙蒙的天像是要放晴,日光划破边际,高天映出一道鱼白,乍然驱散晦暗阴霾,晓日云舒,雨霁雾散。

天光大亮,她回首身后那间屋子,才看清是所无人供奉洒扫的灵庙,案台上方破败的巫祝神像,蒙上厚厚的一层尘土,手臂、头、腿……是两条折断的腿滚落在地上。

回想到被拦膝砍折的残肢,她从前身到后背泛起密密麻麻的寒意,抱紧双臂,发觉周身上下只剩一件薄薄的里衣。

阳光普晒散发河底淤泥烂虾的腐臭味,冲击到她的天灵盖,头顶湿哒哒长发垂落面颊,粘黏的泥土干巴如碎屑脱落,她一手半撑脑袋,另一手扶腰,绝望痛斥:“胥逐鸢,你过的是什么苦日子啊!”

四周荒无人烟,漫山野林,水漫岸堤把胥逐鸢推上岸,她撑住残存一息,爬到巫祝灵庙角落蜷缩避寒,冻饿挨身,身死魂消。

寰玥公主自小锦衣玉食受万民供养,夺权流放的境遇不比从前,但也不至于衣不蔽体,食不果腹,大大小小旧伤满身,手背冻疮臌胀,掌心指尖深敷厚茧……

“咕咕咕噜——”一阵头晕眼花,原来是肉身饿了,天知道金尊玉贵的公主殿下,现在多后悔希望换副身体。

是的好人“与世长辞”,恶人“与世长存”,她要实现胥逐鸢的第一个念想回家。

破布缠裹半身,路旁捡来根树枝一拄一拐,蹒跚跋涉半日,寻到庄子,一辆黑金相间的马车停置门前,无人看守。

真是来得早不如来的巧,她知道时机刚刚好。

钻入马车,抹下脚底湿泥,铺满外头脚踩的车架,一顿操作,里外弄的恶心人。

“咳咳,咳……”声音清脆洪亮,渐变为虚弱,“咳……咳……”

急性婆子打头赶到,憨笑狂喜:“四娘子您可算回喽,老妇找您找的好苦啊,这把老骨头可经不起您折腾了呦!”

“……”

婆子等了好一阵,没声响,眼瞅主家脚步清晰!纵身跳上车,尚未触碰门帘,突然伸出一计重脚把人踹出两丈,跌进泥泊里,污水高溅洒胥呈半身。

“嘤……嘤呜……”啼哭不断。

胥呈忍气靠近,厉声询问:“你是四娘?!为何不露面见人,为何如此无礼蛮横。”

“……”胥逐鸢上气不接下气,连扑带爬滚出来,扮做痴傻模样,“她,推额,是她推我,下河,水……好多水,爹爹救我,爹爹救我……”

胥呈本想推开满身恶臭,蓬头垢面不知脏净的疯子,但她软言软语乞求,几家主事的又都在,纷纷交耳侧目注视。

深信痴儿总不会说谎。

他当众人面处置道:“婆子逐出庄子,押送见官……素衣为小姐好生梳洗。”

下人凑近,胥逐鸢摆明找他不痛快,一个劲的挨紧胥呈,蹭衣裳,擦脸抹泥。

他心里作呕,面上苦劝安抚:“好四娘乖,你听话,他们是好人。”

“爹爹救我……”鼻涕混杂泪水,沾湿她父亲长袍下摆,毁了胥呈的心头好一匹上品织云锦。

“……四娘!!!”遣散围观家仆,胥呈亲自将人带到院子。

伪善小人戴上痛苦面具,把戏耍完,胥逐鸢心底不亦乐乎,浸泡浴桶里直言:“舒坦。”

侍婢素衣探头探脑,影子随烛火摇曳,胥逐鸢抿笑问:“小丫头大胆点,我不是好人……吗?”

尾音上翘,拖的冗长,素衣的心咯噔一跳,颤言道:“四娘子?窝……您是好人……”

暂时放松的公主殿下,神色脾性外露无遗,“做人不做鬼,伥鬼追魂,恶人索命,我的确不是好人。”

凌人强悍,气场骇人,丫鬟缩在门后问:“您是我家四娘子吗?和我娘说的简直……判若两人……”

寰玥公主记得原身姓名,死前所念,要问其他,可以说她一概不知,更不必谈九品官家小姐的名声,丫鬟名姓。

干脆胡言乱诌,再顺带套套话:“……哦,你娘?”

“我娘亲是照顾您直到八岁离府的乳母。”丫鬟答。

“八岁,离府?”胥逐鸢问。

丫鬟支支吾吾地说:“老爷续弦虞夫人她不喜您,所以……赶您走……”

“续弦?”胥逐鸢又说。

连续发问,迟钝如小丫头也察觉到不对劲。

“您知道……双夫人吗?”丫鬟试探道。

胥逐鸢愣神半刻,不是因为思考如何回答问题,而是念到一位故人双家军首将双隀。

姓氏为双的家族即便细数至敌国恐怕也找不出第二家,胥逐鸢捏紧嗓子,气定神闲地说:“是……娘亲。”

稚嫩恬静的呼唤,丫鬟动容片刻,激动说:“您还记得夫人,果然还和娘说的一样,温淑娴静,是名副其实的端庄贵女……”

“呃——”她竟无语凝噎。

胥逐鸢托腮沉思,看来乖张弄巧,装疯卖傻效果显著,她领悟到求生新技能,真有意思。

丫鬟素衣得信儿禀报给胥呈,打消了她那位老父亲的疑虑。

“受惊失忆?”胥呈瘫坐太师椅上,悻悻道:“难怪人不灵光,傻的离谱,不过人活着,就不耽搁嫁出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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