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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章 第十章 不由人

胥呈认罪伏法,胥家四女是不是他亲生女儿的问题,日久邈远,已无法据实查证,胥氏宗老族亲一群没名望的小门户,眼见双家夫人带进门的孩子是有大出息的,他们莫不敢听胥呈的话“断亲赶人”,反而要小心巴结,保护好她们孤儿寡母。

胥家大小姐和胥三公子心怀歉疚,家产不染分毫,寰玥对这些不感兴趣,一手交到了虞慈手里,亲姊妹之间打交道扯皮的事了结的快。

虞慈送来一沓子银票搁在桌上,眉眼间难掩喜色。

“分赃的事办完了?”寰玥进门说。

“回殿下,足足一千两银子。”虞慈得意道。

寰玥走近桌台,捻上一张前后翻看,“虞家姐姐,又是送金钗,又是送暖玉,我估摸着胥呈的家底不薄,没想到啊,厚的真有份量。”

银票所用纸张细纹印章处的痕迹清晰分明,她看似平静地问:“是批新置的票子?”

虞氏明白此间庙小,她家的这位胥四娘子留不长久,宅邸田产铺子是定产无论是分割,还是变卖,想想都是件非常麻烦的事,索性将手头值钱的统统兑成现银,方便她家四娘走动。

虞慈想都没想,脱口而出,说:“是新票子,阿姊用压箱底的物件在典当行刚兑的,掌柜的说,官府加盖了层印,就是殿下您半年前商市……”

寰玥专心注视着新票子,脸色凝重陷入沉沉的状态,一时间恍惚茫然。

话音过半,她戛然道:“殿下!臣失言……”

“这般紧张做甚,拔了毛的凤凰不如鸡,”寰玥眸眼带笑,“不再是高高在上的公主,权当一介布衣还值得你们恭顺敬奉吗?”

明明在她们见面的当天晚上,就着这个话题虞慈已明迹表心,她知道这波定不是冲她来的。

认真分析道:“有关商市改易采纳的是骆云樵……也是新帝亲侄儿的意见,召集众位大人合议颁布的旨令,内容很简单只是新制的银钱均加印使用方才有效……”

“捡人东西,这太符合骆家人的作风了。”寰玥把票子重重拍在桌上。

“他们一家素来如此。”虞慈认同。

寰玥七岁第一次接触商市买卖,太后养女柔嘉长公主的驸马骆尢,此人精通商术算法,祖上三代经营商事是为贾人,家族累积的资财粗略统计也堪称天圣巨富。启延帝命他教授公主的生财营事,他的儿子骆云樵和他的胞弟骆兀入宫做公主侍读。

商人势利是亘古不变的道理,钱财富足的人会向前跨步是符合本性的做法。清和十年,上元佳节骆尢暴毙府院,骆兀迎娶长嫂柔嘉长公主成为第二任驸马,被朝廷委以重任。

问道:“议案经过三番更改,最终修订的一版他们不用,挑了个第一版的草稿用?”

起草文书是虞慈执笔一步一步改的,寰玥能发现漏洞和异样,她必然也早就知道其中缘由。

“殿下出事以后,上奏的折子全都搁置在宣政殿长时间未得批复,新帝上位令黄门侍郎将与您相关的文书尽数销毁,臣遭帝免官,一张纸也没能带出宫,他们做事狠绝,估计是找不到完善的修订版,故而寻到二驸马哪里翻到数年之前的手稿……”

“……”寰玥静坐出神,心情前所未有的复杂,新皇帝骆兀没有全盘推翻她的政见,但施行的条令却是初版。

虞慈顿了顿,又说到旁的,“皇太后出身骆氏,先帝强压,骆氏族人不敢造次;先帝病危,您迎骆家子入府,本身是权衡利弊的无奈之举,心生怜悯……这……”

她在提醒不要因为曾经的二驸马,皇太后以及姑姑柔嘉长公主,对窃国骆氏心怀仁慈。

寰玥定神听明白她的意思,感叹说:“从他入府到离府,没有一刻不是被算计好的,可他什么都没做,什么都没说,阿慈,我想我至少是亏欠他的。”

“骆驸马善人也,自幼仰慕殿下,知道您不喜骆家,进府的几年安分守己,除照料殿下起居,半刻不敢滞留漪澜园,直到持休书离府,但您亏欠他一人可以,骆氏一族万万不可!”

“呵——”寰玥收一收心,不再作声。

春末时分,初夏时节。细风卷着丝丝凉意,撩了撩吹风人的发梢,晃了晃廊下的灯笼。

寰玥手撑在桌边迷迷糊糊地睡着了,半梦半醒间睁开眼,窗纸映出一刹幽幽黑影。

“……小雪。”

楼阙应吩咐去双府查探情况,她身体尚需调养,去过一趟姜府便累的厉害。

“是不舒服吗?”

寰玥换一只手支脑袋面对窗影,说:“没,你回的晚,我等的发昏,梦里的小雪好像又消失融……”

“那里的人,满的,耽误时间。”楼阙垂头道。

“满的……那双府正是热闹的时候,我们这冷清不如去凑凑热闹?”

楼阙侧脸对向窗,问:“又要去热闹地方吗?”

她思量说:“是啊,不闹的冷清一点,他们活不长久。”

吱呀——

窗棂半开,烛光微晃,黑纱帷帽不见踪迹,是一张挂戴在耳侧的狐狸面具,他刻意压低腰身,歪头道:“我陪你,去。”

“好,”寰玥轻笑,意有所指的问,“是火红的小狐狸啊,可惜我更喜白狐,不喜赤狐。”

楼阙探头,腰身又压低三分,出声道:“哪里的人说,我戴这个好看,你喜欢的。”

“哪里……是双府的人?”支撑的手臂滑落,寰玥抬头道:“双徊,双隀,双……是纪镜。”

“她手持一把孔雀团扇,翠绿色,对不对?”

“是,绿色。”楼阙点头道。

老将军双隀的长子名叫双徕,他的夫人就是纪镜,这门亲事算是寰玥一手促成的。纪渊的小女儿在祯州称的上“大魔头”,能文能武,爱钻研机关术,奔着卫国公李晔的名头来到都城朝临拜师学艺,彼时双隀的俩儿子在公主府当值,一来二去两人渐渐熟络。李晔主动找到她说话,请求意见,一段良缘结缔,堪称美事一桩,她没必要拒绝,奈何双徕是块呆木头,纪镜强抢民男……不,刀劈火烤震醒了木桩,乃是“奇女子”也。

寰玥莫名问:“她怎么样?”

“嗯?可以。”他道。

“……”寰玥面无颜色,脚重踩地面,起身上楼休息。

他忙伸手去抓,挥臂落空。

廊前的灯忽明忽暗的闪,楼阙只觉异常刺眼。

寰玥没忍住的冲他使性子,是她的错,是她幼稚,可人哪不容易拉下脸来哄,来认错。

他宿在楼下,擦身时瞥见腕上淤青,翻出备好的袍子套身上,像处理伤口一样精细包扎,一个人包扎刚好是手腕,难免手忙脚乱,摆放整齐的药瓶一排轱辘撂倒,散落满地。

静幽阁的位置处于僻静地,她住这……多一事不如少一事嘛,除晨间洒扫,日常也没丫鬟仆人经过,如果有那必然是特意来的。

药罐子闹出的动静大,寰玥走下楼。

“伤到哪了?”她说。

“没,手抓空了。”楼阙厌声道。

“……”寰玥抬高淤青带伤的手腕,一圈一圈静静缠完,是鼓起打包状的包扎手法。

楼阙看着鼓鼓囊囊的手,说:“没法握剑。”

眉头忧憷,摊开双手放桌底暗处,嘴角轻抿一脸懵懂模样,寰玥怀疑自己有病,欺负一个失忆不通事的弱势人,欲上手重新解开绷带。

“拿来,我自己没包过这个,有些生疏,练练手总能包好的。”

楼阙双手伸过,寰玥在找头解绷带,距离挨得近,他缓声说:“是我不再值得信任了吗?”

纱布缠绕混乱,让人摸不到头绪,寰玥拿起剪刀,一刀下去利落干净,淡淡说:“我们已重新开始,你却还要纠结过往,是成心跟我过不去。”

白纱布勒紧,皮肉本有的小片青紫泛上薄薄鲜红,系上一道牢牢的死结。

他欲言又止,嘴唇张了又闭,眼睛扑闪擦了又黏,纤密长睫隐落的阴影随视线轻轻颤动,像是焦心难定迷失方向的小鹿。

寰玥是想堵住他的嘴,扼制他旁出的心思,但……似乎用力过猛,她找补道:“小雪,答非所问,是你不信任我?”

愠怒强压的威慑锐减,戳破他心思的同时保留可操作的余地,这样的机会并不多见,毕竟一棒子打死的事在他看来:简单,便宜。

他说:“纪……镜,她认得我。”

“她还说了什么?”寰玥的手抚上他的面颊。

楼阙闭眼斜贴,错语道:“我是楼宿雪,是楼阙,是瑄王,是西境……我到底是谁?不记得……记不清……”

寰玥沉静说:“记忆和回忆一样都是人痛苦的源头,我诓骗了你,而你却忍受谎言和欺骗,仍选择回到我这里,我可以认为你信我吗?”

“……我信你,所以回来,我说的是实话。”楼阙睁眼仰看,鼻子一酸又撇开脸。

她的手虚握在半空,欲收时被一把攥回,眼前人呼吸渐渐凝滞,单是痴痴地望。

寰玥挣不动,冷道:“你想求一句实话,口头承诺定无法取信于你,说吧,你要怎样?”

“……”怎样呢,又能怎样,杀了她?他做不到,强行逼问她,话里话外尽是试探,一步一坑,赌准了他的心思。楼阙决心俯下身,低语道:“今晚月色很美……”

临近夜半,明月高悬于中天之上,穿透半启窗棂,破碎的月光清亮照人,空楼琼阁高不胜寒,幽幽泠泠,流吟作响。

“好听吗?”她说。

“好……好听……这是什么曲子?”楼阙问。

寰玥道:“嗯,天圣用来祭祀的礼乐,名《奉神献瑄》。”

“……好……听,哼嗯——”

情深缘浅,常常让人联想到作别离分,每当缘分降临身边的时候,人总会阴差阳错的失去它。不可抗力是一部分,位卑心灭是一部分;平日里不经意间的微末情绪,不合时宜无法宣之于口的荒唐话,最终湮没无闻沉底不显。

世有因果,月有轮回。天淳元年,神珠遗世,国乱贼窃。

既定的命运如磐石般顽固,无转移,不动摇。“愁心寄明月,清风送客来”,期盼永远成了期盼。

“瑄璧荐瘗,神祇格思。”

瘗,埋祭的意思。格思,神灵降世。

“瑄璧荐瘗,神祇格思”出自南朝宋颜延之的《宋郊祀歌》二首之一。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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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章 第十章 不由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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