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46.（45章有进行修改）
包间阔大，灯光旖旎而略显低暗。
蓝调在房间内伴随鼓点低低响起，柔缓地与空气融合在一起。
郁渺看见两张熟悉的脸。
胡子拉碴邋里邋遢的沈槐星，还有坐在一旁臭脸上勉强挤出一点笑容的蒋芭蕾。
“你们俩竟然都还没喝醉，也是稀奇。”
带她进来的侍应生在得到不需要其他服务后悄无声息退出房间。
郁渺自然而然走到蒋芭蕾身边，有些惊讶地挑眉：“你不是告诉我今天带了你追求好久的那个男生吗？”
“脾气太臭了，觉得我带他来这种地方就是不尊重我们之间的感情。”蒋芭蕾不屑地撇嘴，“他不会真觉得我和他是什么正常恋爱吧——你觉得一个愿意给他投资大导电影把他塞进去当二番的异性是在跟他正常地谈恋爱吗？他也配？”
“我花在他身上的钱比前面几个加起来再乘十倍都多！”蒋芭蕾的声音有点尖锐起来，“他竟然还跟我闹脾气！拜托，承认被我包养有那么难受吗，我青春靓丽有钱大方，不比那些扣扣嗖嗖给个所谓的契机就要求上床的老东西务实得多吗？！”
“当了鸭子还想立牌坊是吧？”
沈槐星在旁边憋笑，一时没憋住，噗嗤笑了出声。
蒋芭蕾森寒的目光朝他扫过去。他立刻讪笑道歉：“不好意思不好意思，刚才呛着口水了。”
郁渺在此之前也有所听闻她物色好的新对象，是个最近很火的新晋流量，还给她看了照片。这世界上红气和钱最养人，照片上的红人长相的确比蒋芭蕾之前看上的练习生高了一个等级。
她努力憋住笑意，坐下来拍拍好友的肩膀：“人家这不是挺纯情认真的吗，你在生气什么？”
“不听话啊，我不喜欢不听话的。”蒋芭蕾怨气满满，“怪不得当初进组被剧方买黑通稿骂耍大牌，搁那跟人家轧戏的大腕吵架，不被人家整得死去活来才有鬼了。”
郁渺附和点头：“对呀，好好抱上你的大腿，以后轧戏的人就可以变成他了。”
蒋芭蕾狠狠瞪了她一眼。
“咳。”沈槐星轻咳一声，示意她们不要再纠结这件事了，“今天我们有正事要干的。”
“你昨天晚上给我发这个地址告诉我有关乎到我未来人生的重要事件，”郁渺尝试着找了一个更舒服的姿势坐下，“所以，给我看看吧。”
她一拍摄完新制服照片就赶过来，这家俱乐部还查得挺严，见她是个生面孔，先谨慎地请到一边的待客厅，核对完成后才有专人带她进来。
“你还记得你回寝室那天随手放在一楼的那堆……呃，写满你未婚夫候选名单的废纸吗？”蒋芭蕾尽量让自己的语气听上去自然一点。
“我记得我留存电子档后直接丢进垃圾桶了，”郁渺有些好奇，“你该不会是翻垃圾桶了吧？”
“我这是关心你！”
“你也不嫌脏啊。”郁渺朝她吐了下舌头，随手拧开桌上的水喝了一口润润嗓子。
“我把我睡过的男人都告诉你了，名单给我看看怎么了？”蒋芭蕾当然觉得很脏，她是命令女仆翻出来拍完照后处理掉的。
“好的，谢谢蒋小姐关心。”郁渺敷衍地点头，才发觉瓶子里是透明的酒精饮料。好在度数很低，应该醉不了。
柔和的光源隐现，正对几人的屏幕上缓缓浮现一张照片，旁边的介绍有序出现。
原先的文档上只有简要的介绍，没有配置照片。沈槐星相当贴心地附上了候选人的证件照，清晰到连眉毛的毛流走向都能看见。
【姓名：维克多·斯特拉瑟
年龄：25岁
出身于岚港的斯特拉瑟家族，维克多现任家主最小的弟弟，目前专注于生物科技领域的研究，就职于亚兰科技大学。】
照片上的年轻人有着一头深褐色的卷发，五官清秀可爱，面中处有一点不明显的雀斑。看向镜头的眼神有些紧张。
“看着是个老处男。”蒋芭蕾点评，“长得像啮齿类动物，一般吧，能看。”
斯特拉瑟家族和郁家有生意上的往来。维克多虽说是最年轻的继承人，但性格决定他几乎不可能有继承家族的希望。
郁渺有些无奈地笑笑，任由蒋芭蕾指挥沈槐星让画面跳到下一个人。
【孟川
年龄：20岁
出身于临安孟家。目前就读亚兰大学国际政治系。】
一看见照片，沈槐星率先开口：“这个不行！这人是个玩咖啊！”
“能被你说成是玩咖，这得有多夸张？”郁渺罕见产生了好奇心。
沈槐星紧闭着嘴，立刻切换到下一人。
蒋芭蕾笑起来：“这不就是之前那个有点莫名其妙的家伙吗？”
周承钧的照片是一张有些模糊的他拍。照片上的他还几乎是寸头，勾勒出饱满的头型，远非现在的红色狼尾。拍照的季节大约是在夏天，他只穿着短袖，露出手臂，原先近距离接触时看见的手臂上的疤痕变得模糊不清。
“嗯。”郁渺点头。
自从加了AAS以后，周承钧跟消失也没区别。不过他的出勤率本来就岌岌可危，徘徊在退学边缘，所以郁渺也不奇怪很难在学院里看到他。
“你们还认识周承钧？”沈槐星问。
“按理来说他这种性格的人不会跟你们产生交集啊……”他说，“他应该不太喜欢……呃，你们这样的，贵族小姐。”
沈槐星觉得自己用了尽量委婉的语气。
周家的赚钱路子他略知一二，进入临安后，这样的“暴发户”急需洗白，周家就有人想把刚满18岁卖相尚可的周承钧就被推出来当作工具任贵族小姐们“挑选”。
但这家伙脾气很不好。
沈槐星觉得郁渺也看不上他，她的审美应该还是时景那种精致一点的类型。
蒋芭蕾似笑非笑瞥了眼沈槐星：“他配看不起谁吗？”
能够和蒋家或是郁家联姻，对临安任何一个家族，哪怕是卡曼这样的底蕴丰厚的名门望族，都是一件能够带来不可预估收益的好事。
对于周家，更是一举迈过最困难的“洗白”阶段。
郁渺没说话，只是安静打量照片上的周承钧。
包间外的传来轻轻的脚步声，紧接着，是礼貌性的三声敲门声响起。
等待片刻后，门禁再次解锁，门后出现一前一后两道熟悉的身影。
走在前面的人，是穿着和刚才带郁渺进门的女侍应生身上对应制服的季明泽。衬衫和略带收腰马甲让他整个人修长挺拔起来。
“人走了吗？”蒋芭蕾问。
“走了。”季明泽立刻回应，“原本他想自己开车，但考虑到他喝了一点酒，可能会涉嫌酒驾，我还是在车库陪他等到经纪人来才离开的。”
蒋芭蕾发出一声嗤笑：“这个蠢货。”如果酒驾被发现，身为当红艺人的整个演艺生涯会被彻底毁掉。
她的目光从季明泽身上移开，转到半掩在他身后，穿着同样侍应生制服的程向川。
屏幕上的照片还没来得及切换到下一张，周承钧面无表情凝望偷拍镜头的脸显得有些排斥与冷酷。
些微光源投射在程向川身上，他的表情平静，动作娴熟自然地将包间的门合拢。
只有蒋芭蕾捕捉到了，在开门的刹那，他望向身旁好友一瞬间动摇的目光，随后被迅速隐藏起来，好像什么都没有发生。
“学委，”她有些玩味地开口，伸手指了指屏幕上投影的周承钧，“你觉得他当郁渺的未婚夫，够格吗？”
程向川的视线随着蒋芭蕾手指的动作有了变化，深棕色的瞳孔映照成浅淡的琥珀般的色泽。
他唇瓣微启——
“你为什么会在这里？”郁渺蹙眉，打断了他和蒋芭蕾的对话。
踏进金斯顿俱乐部对他们这种人来说，跟无能为力的可怜羔羊掉进狼窝有什么区别？
俱乐部严苛的保密性质和服务客人的范围注定了这里会是比圣瓦伦丁这个微型社会更加残酷的地方。如果他和季明泽死在里面，没有任何人会知道。
越是隐秘在光下的阴影，越会滋生无数的蛆虫与罪恶。
“是我介绍的。在金斯顿当提供最基础服务的兼职服务生，一天有5000兰索。”
“渺渺，你知道一个刚毕业的亚兰大学应届生一个月能赚多少吗？”蒋芭蕾微笑起来，“一万兰索算不错的薪资了。”
“我和经理打了招呼，没有人会欺负他们的。”她玩弄着自己已经长到两肩的短发，思索着是不是该换个发色，慢悠悠道，“我告诉他，如果有谁为难他们两个，报我的名字解决就行。”
“我还特别嘱咐那个经理，如果季明泽和程向川有任何一个人从金斯顿失踪了，我会让他也从亚兰蒸发。”
蒋芭蕾的脸甜美可爱，圆圆的眼流露出真诚的笑意：“你现在放心了吗？”
郁渺与她对视片刻，没有回答。只是侧过脸，难辨情绪：“你如果缺钱，或者是需要其他的帮助，都可以来找我……”这是她当初给予的承诺。
侍应生的制服剪裁比校服更加贴合身材曲线。程向川的气质清水般澄净透明，站在季明泽身后时，他并不显眼，当视线集中在他身上，却又令人有些恍惚。
雨水滴落，涤荡走大部分起伏的情绪。
“——不要再来这种地方。”她最后只是平静地说。
沈槐星立刻有些不爽地嚷嚷起来：“本金斯顿会员实名制反对！临安市内还有比这更好玩的地方吗？”
郁渺静静看了他一眼，沈槐星立刻噤声，假装拉起女友的手，低头说起情侣间的悄悄话。
她站起身，在经过程向川身前时丢下一句：“我会告诉这家俱乐部经理你辞职的事情。”
在两人的距离极其贴近时，郁渺用微不可闻的声音低低道：
“你只需要做好你应该做到事情。除此之外，我没把握保证你的安全。”
在圣瓦伦丁，她当然可以大方地将程向川收拢在自己的羽翼之下。她可以保证他绝对的安全。
可是在这种会员制的秘密俱乐部中，郁渺没有把握。
这是真正至上的权力延申而来的阴影。所谓的“S级”只证明她是学院中出身最高贵的人之一。走出学院，她还是“郁泓的女儿”“郁行洲、郁礼的妹妹”。对于这些握有权力的成年人来说，她只是一个依仗长辈獠牙故作凶狠的幼崽。
包间门半拢后，人的脚步声渐远。蒋芭蕾拍拍手，“真有意思。”
她笑眯眯地看向程向川：“学委，你是什么时候勾引成功的啊？我还不知道，郁渺什么时候有喜欢跟特招生恋爱的癖好了。”
-
郁渺在距离包间不远处接通电话。
走廊处的玻璃向外看去，距离灯火通明的临安市中心穿插着一片密林。她伸出手指，微微推开一点窗户，暖气顷刻间被外面寒冷的气流吞噬殆尽。
电话那头是郁礼的声音。
“马我已经让人送到学院的马场了，包括你的马具和骑术服。不过它们都有点太小了，我让人按照你今年的身材尺寸定做了新的。”
“马术考试当天除了我，还有很多人会到。”女人的声音在电话那头显得有些微醺的沙哑，口齿依旧清晰，“你不会让我丢脸吧？”
“……当然不会。”郁渺冷静回答，“我记得马术课上的那些东西。”
“你现在在宿舍吗？”
“不然还能在哪？”她不想透露自己的位置。
“可是……你睡觉前会放蓝调当安眠音乐吗？我怎么记得你睡眠不怎么好，除非吃药，不然很难在有杂音的环境下自然入睡。”
对方敏锐的洞察力让郁渺微微一滞。
来不及作答，电话那头的郁礼低低笑了起来：“你现在变得喜欢说谎了。”
郁礼挂断了电话，没有就她的具体所在刨根问底——这是在限度范围内，她被允许的自由。
郁渺有些烦躁的用脚尖碾轧地毯，柔软的触感让她被看穿的火气像打到棉花一样无处发泄。
她微微低头，通话界面上的“姐姐”两个字在屏幕上极为显眼。
烦躁促使她打开伊莱之前给的那份伊蒂斯贵族名单。已经翻译成亚兰语的人物姓名和介绍变得易读，在原有伊蒂斯语的名字后面也标注了读音。
郁渺的拇指不断滑动屏幕，机械式开始记忆。
“乔治·巴蒂斯塔、塔尔奇西奥·贝瓦托特、法布里奇奥·帕切利……”对于亚兰人而言有些拗口的发音在她的音调中变得流畅自然。
如果伊莱在这里，一定会后悔相信她的伊蒂斯语不好这件事。
直到靠近包间的转角处，郁渺猝不及防与人相撞。
淡淡的烟熏玫瑰味混杂在香槟的气息之间，隐约还带着一点极为质朴的洗衣粉味。
“不……”她下意识准备道歉，嘴唇只来得及短促发生一个音节，就立刻被人捂住嘴。
与此同时，被撞的那人转身挡住她，在仓促回头间对郁渺有些抱歉地做了个嘘声的姿势。
也就是这个时候，郁渺看清楚了他的脸。
是明淮。
走廊内传来一阵谈笑着的人声，其中有男人，也有女人。
明淮将她藏在身后，成年男性的骨骼足以将她完全遮挡。郁渺看见他对这群人恭顺地低下头。
她听见郁礼的声音。
在低沉嘶哑的男声里，女人的声线足够有穿透力。没有人在乎角落的明淮。
郁礼隐隐是这群人的中心，所有人都急切地想要与她攀谈，将她簇拥在正中央。
她还看见了那个红头发的青年随侍在郁礼身边，完全褪去那天在书房看到的带着**和一点攻击性的样子，看上去礼貌而俊朗，是会出现在亚兰大学优秀毕业生宣传上的脸。
只有等人声逐渐散尽，她才察觉到明淮轻轻地叹了口气。
他脸上戴着一副细框眼镜，神色平静又无奈转过身。
“郁礼小姐知道您在这里可能会生气的，您不该出现在这里。”明淮仔细确认郁渺的脸和衣服，确认没有异常后才放下心，“这不是个好地方。”
“时间已经很晚了，我送您回家吧。”
[可怜][可怜][可怜]很抱歉大家，实在是很卡文，到我想写的剧情前面感觉怎么写都很无聊，一直在进行修改，和朋友聊剧情人设
这本是一定一定会写完的，本卷结局和正文结局已经想好了，让我有点棘手的是中间的过渡剧情还有一些小**怎么处理。这本让我学习到很多东西，也认识自身能力的不足，会不断进行完善的。
实在是非常非常非常非常抱歉
感谢宝宝们的支持[竖耳兔头]
也谢谢自来水宝宝！
本章继续抽一下红包，大家不用评论，我直接设置就好[可怜][可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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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6章 兼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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