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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章 入海

寒冬腊月。张铁牛在早间集市上看见了个颇为意外的人。

段瓴站在人堆里,身后停着辆板车,上面是半扇开膛破肚的野猪;对面站了个屠户,正面红耳赤地咒骂着,那人两只拳头不停在空中挥舞着,不知段瓴说了什么激怒了他,屠户通红的脸霎时变得青紫,抄了把尖刀就要往段瓴的脖颈处刺去。

“使不得!”张铁牛大惊,顾不得自己的摊子上的稻谷,就要飞身上前去拦。

他刚挤到前面,人群中不知是谁一声惊呼,只见一道缥青一闪,屠户身后的摊子“轰隆”一声,反被他自个儿倒飞出去的肥胖身躯砸了个稀巴烂。

屠户本人正瘫倒在地上,方才手里的尖刀也不知飞到哪里去了,他捂着肚子起身不能,面色苍白,满眼惧色。

而风波的另一位主角段瓴仍站在原处,气定神闲地背起一只手,仿佛刚才骤然出手的并不是她。

霎时间一片哗然,围观的众人七嘴八舌地叫嚷起来。

“打人啦!”

后面挤进来的人抓耳挠腮地问:“发生了什么事,怎么这么多人?”

“不知道,好像有人打架。”

“打得好!”有知情人大笑,“那刘屠户欺行霸市惯了,自己卖猪肉,不许别人也卖猪肉。今儿个好哇,个拿刀的还打不过一届女流,真是出了口恶气。”

也有人砸么嘴,冷言道:“就凭这么弱不禁风的小娘子?我看有鬼,那屠户怕不是自己跌了跤摔的吧。”

“想也是,那细胳膊细腿的,老子一手就能掰折咯。”有人附和道。

见屠户已无还手之力,段瓴并不理会旁人的言语,拉起板车就要走。

“留步!”一个书生打扮的青年跳了出来,他个儿高,方才电光火石间的一幕叫他看得清清楚楚——屠户还未能近身,段瓴便扎稳了下盘,同时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冲屠户的心窝擂了一拳。那一拳仿佛打在了书生的心里,他望着段瓴激动极了,朝段瓴高喊,“女侠请留步!”

不知她究竟听没听见,头也不回,拉着车直直往集市另一头去了。

书生赶紧推开拥挤的人群,向着那抹背影追去。

人群见热闹看尽,日头渐高,也三三两两地散了。徒留张铁牛愣在原地,跟地上痛呼的刘屠户面面相觑。

转过一个街口,书生终于追了上来,他张开手拦住了段瓴的去路,喘着粗气道:“女侠留步。”

一掊雾气自女人的嘴里漫出,段瓴一扫青年,道:“有何贵干?”

面对那张端丽疏离的容颜,尤其是被那道比朔风还要砭骨的目光打量着,书生顿觉脑门一凉,直直地站着说不出一句囫囵话。

该死!他竟然也不知道自己追上前来究竟为何。

段瓴还是没什么表情,“不买就滚开。”便欲拉车绕开书生。

“我—我买肉!”

“买多少?”段瓴终于放下板车,取下了腰间的刈楚。

“一…”,书生伸出一根手指,又赶紧收回,比出两只手,“十斤。我买十斤猪肉。”

“十斤你吃得完吗?”

书生有些不好意思,摸了摸鼻子道:“光我自己肯定是吃不完,但年节近了,我正好要给学堂的夫子送些束脩。”

段瓴一边割肉,视线不经意一瞥,便问:“你是褚国人?”

“女侠怎么知道,”书生顺着她的视线,便立马明白了,“原来是这丝绦啊。”

褚国人一到年节便好在小腿系一截红丝绦,祈愿来年百邪不侵、万事顺遂。段瓴小时候也系过。

她麻利地称了肉,又把肉用几根稻叶捆好,“褚国人为何跑到邑国来考功名?”

青年皱了眉头,怅然道:“女侠久在乡野,有所不知,现在哪还有什么褚国啊。半年前东夷举兵大犯,不出三月就攻破西京虐杀了眀帝。前不久听来投奔的同乡说褚国已经全面失守……”

“你说那狗皇帝如何了!”

刈楚被猛拍在板车上,书生被吓了一跳,刚掏出来的银钱也滚落到地上,可却不敢伸手去捡——他不明白自己何处失言,惹得段瓴脸露出这样一幅表情来。那张目眦欲裂的脸上浮起了狰狞的青筋,阴冷的目光几乎要将他钉死在原地。

“被东夷人捉了,没几日就…就被凌迟而死…”他不敢看段瓴的眼睛,盯着地面嗫嚅道。

“死了。呵,”段瓴脱力,刈楚和肉都落在地上,她轻笑一声又喃喃着,“这么轻易就死了。”

伐夷之战后分明元气大伤,就算没了大将军府一脉,褚国多的是张将军、李将军领兵作战。朝中武将员员善战、营内武夫个个骁勇、边塞营池座座固若金汤,天时地利人和一样不占,那小小的东夷国怎么敢、怎么能反过来灭了褚国呢?

害怕不能在他寿元尽前将其手刃之,段瓴任由自己被仇恨驱使,日日夜夜地砍柴、挑水、推石,到头来那狗皇帝还是躲过了她磨练已久的剑。

狗皇帝怎么会死呢?

那些被鲜血惊醒的夜晚、那些午夜梦回的呼喊、那些汗水那些伤痛,竟然都随着狗皇帝被凌迟轻飘飘地湮灭在这天地间。

他怎么能死?

他凭什么死!

**

腊月廿八。纷飞的雪下了一整夜,压断了院角柿子树的枝条。

万籁俱寂。

西屋内,白匪石睁开双眼,运转灵力,透过砖墙注视起枯坐在门槛上的人。

寒风裹着雪针,浪潮似的朝她身上扑来,一阵又一阵,把她的眉眼都浸成霜色,可段瓴双手环着双膝,下巴搁在膝头,脸上虽不见丝毫沮丧,眼中却溢满了茫然,只一动不动地坐着。

四肢已经麻木失去知觉,可她似无所感依然无动于衷。

白匪石终于叹了口气,从榻上下来。

白茫茫的雪中缓缓出现一个人影,伛偻提携,头顶的霜色不知是白发还是雪,是半年不见的太易。他双颊红扑扑的,走路摇摇晃晃,拄着竹杖进到了院里。

随着踏雪声近,段瓴感觉身旁渡来一阵暖意,转头一看,是太易挨着她在门槛上坐了下来。

“师傅。”她闻到一股浓烈的酒味。

“这么冷的天,乖徒为何坐在门口啊?”

“师傅为何醉酒,我便为何坐在这里。”

太易笑起来,用竹杖敲了一下她的头,“小小年纪,哪学来这许多愁绪?莫要学为师,在此徒作悲声。”

段瓴终于露出一丝落寞,苦笑:“褚国皇帝死了,我无仇可报了。”

“怎么个死法?”太易打了个酒嗝。

“凌迟而死。”

“岂非快事一桩?千刀万剐,那是何等罪业,有人替你报了仇还不好?非得亲手沾满鲜血才能解心头之恨吗?”

段瓴并非嗜杀之人,于是她摇头,半晌沉默后却不答反问:“师父,如果乘于舟上,两岸都消失了,你当如何?”

“没有岸的水,不就是海吗?”太易似乎醉得太过,语气有些奇怪的飘忽,“原来如此……你见过海吗?”

没有。褚国没有海岸,东夷国倒是有,若是她有机会收了东夷,那便有机会见到了。

她摇头。

“那你想见见吗?”太易笑了起来。

与此同时,墙后的白匪石闻言也失笑,叹了一声,拿了榻上的棉被开门走了出来。

话音还未落地,一道强光忽然覆上了段瓴身体,把她整个人裹成了一个发光的茧。

她只觉得眼前白光闪过,不等再睁眼,一股巨大的失重感袭来。

“啊——”一声嘶哑的惊呼从段瓴的喉咙里挤出。

云雾飞快略过她的脸庞,她强忍失重的不适强睁开双眼,无尽的蓝色就这样无情地撞进她的眼眸。

她正从半空中极速下坠,而下方那无垠的蓝色在她的眼中不断延展——无边无际的水,那是海!

来不及思考,呼吸间,巨大的痛楚便瞬间传遍了全身,段瓴面朝下狠狠拍进了水面。海水冰冷、腥咸,如同一位恣睢的帝王,大手一挥,夺去了她的耳目,使她听不见任何声音,看不见任何事物,孤立无援,只能乖乖臣服在他暴戾的统治下。

要死了吗?

这一生就此草草了结吗?

哪些日夜刺痛神魂的东西再也不必执着了吗?

好冷,比段膂杀死她那夜还冷,海水似乎就要将一切的恩怨泯灭。

不!

不!

不!

震耳欲聋的声音在段瓴的脑海里骤然炸开!那是她原本的声音,她在尖叫,她在嘶吼!

“我绝不屈服于你!”那个声音不停在耳边炸响。

僵硬的双手和双腿于是不由自主地开始划动。海水被激怒似的,变得黑暗而又粘稠,似乎有无数双手从深处,抓住了她的脚、她的小腿、她的腰、她的脖颈,企图将她吞噬进无尽的深渊。

段瓴忍痛睁开双眼,海面上的阳光,似乎变成了一只温和敦厚的大手,朝她伸来,于是她毫不迟疑伸出双手死死地抓住了那只手,不顾两股力量撕扯出的剧痛,使出全部力气,向上,向上!

“呵——”一露出水面,几乎抽空的肺部便开始贪婪地攫取更多的新鲜空气,一口接着一口,喉咙一片腥咸,可段瓴根本没办法停下这剧烈的呼吸。这是她的身体越俎代庖,绕开意识,恣意地宣告自己的主宰。

一碧万顷的天空传来太易得意的声音:“大海的滋味如何,不比小江小河差吧?”

身体在水里沉浮,段瓴平复了呼吸,于是她终于注意到了缓缓从海面升起的巨大红日、略过天际的海鸟,感受到了和煦如纱拂过的腥咸海风,听到了海面下隐约传来的声声嘤咛。

“那是什么声音?”她问。

“是鲸吟,它们在问候你今日如何。”

温暖的阳光洒在身上,驱散了原本的寒冷,这一切如梦似幻,段瓴甚至出现了一瞬的恍惚,本能地回答:“很好。”

太易坐在云端,眉眼弯弯,将手里的竹竿一甩,白色的线飞向段瓴。

眼前白光又是一闪,眼前壮阔天海顷刻又换成了阒寂无声的雪夜,一阵朔风拂过,然而先严寒一步覆上段瓴身体的,却是一床棉被。

白匪石似乎已经在段瓴与太易身后站了许久,肩膀上已然积了层雪花。

太易笑眯眯地凑过来:“见识过了没岸的江河,想必徒儿不需要师傅的答案了吧。”

身上被海水浸透,衣摆还淅淅沥沥地滴着水,段瓴裹在棉被中却没感觉冷,她瓮声瓮气地似乎低声说了句什么,却被风雪吞没。

太易和白匪石都没能听到的答案,逆着下落的雪,直达天听。

与此同时,蜀中,鱼凫残殿。

童子照旧燃了三炷香,插在朝向西北的香炉中。燃到一半,中间那支香上升腾的白烟倏地变黑,殿后床榻中忽然伸出一只颀长的手,缓缓拉开了帏幔。

见黑烟现,童子一愣,立马来到后殿榻前,恭敬地跪拜。

“主人。”

榻中人似乎勾起了嘴角,喃喃道:“好狂的口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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