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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章 赠药

“既如此……”虞时安轻轻吐了口气,用极低的声音说道:“药碗我就带走了,这药量应该够一两天的。我……我明日就不来了。”

这话说得有些艰难,更像是在说服自己。她知道,按照前世轨迹,裴执安虽吃了苦头,但终究是活了下来,并一步步执掌了裴家。

她的出现,本就是变数,雪中送炭固然是好,但若真惹恼了裴执安,反而不利于他恢复。

说完,她挪了挪身子,裙裾掠过粗糙的木板,发出细微的声响。

在她起身的刹那,裴执安低着头,松开了手。

“谢谢。”

虞时安走到门边,脚步一顿,有些仓促地回头,对上了他的视线。

他看着她微微怔愣的模样,毫无血色的唇瓣牵起了一个微不可察的弧度,如晨曦初露,天际微光,冲散了原来的死寂,显露出几分少年独有的、干净的柔软。

虞时安猝然撞见这抹笑,心口像是被羽毛极轻地划了一下。

她飞快移开视线,含糊地说了句“你好好休息”,便转身匆匆离去。纤细的身影很快消失在阴影里,仿佛身后有什么东西在追赶。

裴执安望着她消失的方向,良久,闭上眼,将那只曾抓住她手腕的手,轻轻收拢,抵在了自己依旧滚烫的额前。

舱外,江水呜咽,长夜降临。

*

第二日,天光渐亮,灰白的光线勉强透过船舱的缝隙,照亮了空气中无数飞舞的尘埃。

江面上的晨雾尚未完全散去,给浑浊的江水蒙上了一层薄纱。

虞时安心中记挂着裴执安的病情,终究还是寻了个由头,避开锦书和旁人,从甲板再次悄悄溜到了底舱附近。

她并未直接进去,而是隐在堆放着杂物的角落,借着破旧木箱的遮掩,小心地探听里面的动静。

若他好转,她便不现身了。

然而,里面却传来一道温雅中透着些许刻意的男声,让她下意识蹙起了眉。

“二弟,昨夜睡得可还安稳?身子可好些了?”一个身着锦蓝长袍、年岁约莫十五六岁的少年站在裴执安面前。

虞时安探头看去。

是裴家大公子,裴文度的庶长子,裴瑾。

他面容也算端正,却少了几分明朗,多了几分精于算计的世故与刻意营造的温文。

此刻,裴瑾脸上带着恰到好处的关切,居高临下地看着蜷在角落、脸色依旧苍白如纸的裴执安。

虞时安屏住呼吸,眉心微蹙。

这位大公子,她前世亦有耳闻,惯会做表面功夫,人前总是一副谦和兄长的模样,实则心胸狭窄,对嫡出的、处处压他一头的裴执安嫉恨已久。

此刻他来,绝无好意。

裴执安并未起身,长睫在眼下投下淡淡的青影,只淡淡应了一声:“劳大哥挂心。”

裴瑾对他的冷淡早已习惯,不以为意地笑了笑,自顾自地在狭窄得几乎无处下脚的舱房里踱了踱,复又蹲下身,压低了声音道:“二弟,为兄方才在前头,隐约听到些关于……嫡母的消息。”

裴执安搭在薄被上的手指几不可察地蜷缩了一下。

裴瑾很满意他的反应,声音压得更低,带着毒蛇吐信般的阴冷:“听说……她在狱中,日夜忧思,很是惦念二弟你呢。食不下咽,寝不能寐,人都清减了许多……”

他刻意顿了顿,欣赏着裴执安骤然急促起来的喘息,才缓缓地、一字一句地,将最恶毒的刀子捅出:“听说现下还染了病……若不是二弟你执意不肯向陛下低头,触怒天颜,嫡母何至于受这些苦楚?”

裴执安猛地攥紧了拳,死死咬着下唇,几乎要咬出血来,单薄的肩无法抑制地微微颤抖。

裴瑾看着他痛苦蜷缩、强自压抑的模样,眼底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快意,面上却故作沉重地叹息一声,摇了摇头:“二弟,你也莫怪为兄说话直,我也是为你忧心啊。”

言毕,裴瑾站起身,拍了拍衣袍上并不存在的灰尘。

他对身后跟着的两个身形健硕、面色冷漠的仆人使了个眼色,理所当然道:“二弟这里太过杂乱腌臜,对于养病实在无益,你们帮着收拾收拾。”

仆人们粗鲁地动作起来。本就简陋的舱房瞬间被弄得一片狼藉,仅有的一个破旧水囊和半块硬饼被胡乱扔在地上,发出沉闷的声响。

一个仆人更是毫不客气,一脚踢开了那个被裴执安珍而重之放在枕边的蓝布包袱。

包袱散开,几块被素净旧帕子小心包好的碎玉滚落出来。

裴瑾的目光立刻被那碎玉吸引。

他弯腰,用指尖拈起最大的一块,在眼前挑剔地看了看,语带惋惜:“哟,这不是那块玉佩吗?我记得你自幼便戴着,怎么碎成这般模样了?”

他摇了摇头,仿佛十分痛心:“既然碎了,留在身边也是徒增伤感。睹物思人,于你养病不利,不如为兄替你处理了吧,也省得你看了心烦。”

说着,他手腕一转,就要将那块碎玉纳入自己的袖中。

“还给我!”

一直沉默隐忍、如同失去生气的偶人般的裴执安骤然爆发出了一声嘶哑的低吼。

他不知从哪里生出一股力气,猛地起身扑了过去,死死抓住了裴瑾的手腕。

裴瑾被他这突如其来的反抗惊得一愣,随即一股被冒犯的恼怒涌上心头。

他用力一甩手,却挣不脱,嚷着让仆人动手。

几人推搡之下,裴执安踉跄着向侧方重重跌去,右膝结结实实地撞在矮桌角上。

鲜红的血迅速洇透了他单薄的白衣,晕开一团刺目惊心的红。

但他仿佛感觉不到膝盖处钻心的疼痛一般,立刻用未受伤的手臂强撑着抬起上半身,泛红的眸子一眨不眨地看着裴瑾。

刚才夺回碎玉的手掌被玉石边缘割破,殷红的鲜血滴滴答答地落下,在地板上溅开小小的血花。

裴瑾被他这副模样慑住了,下意识地连退了两步,撞到了身后的舱壁。

他色厉内荏地冷哼一声,拂袖道:“简直疯了!为了块破玉,连命都不要了?真是……不可理喻!”

他又瞥了一眼裴执安的腿,丢下一句“为兄下次再来看你”,匆匆离开了这片狼藉之地。

舱内重新恢复寂静,只剩下裴执安压抑的喘息声。

他维持着半躺半坐的姿势,靠在冰冷的舱壁上,许久未动。

母亲因为他……病了。

哪怕知道这是裴瑾的诛心之言,这消息依旧让他心里一阵阵疼痛。

良久,他才极其艰难地挪动着身体,将散落在地上的旧物小心翼翼地捡起来。他垂着眸,一丝不苟地拂去上面沾染的灰尘,再仔仔细细地将它们用蓝布包好,放在枕边最靠里的位置。

做完这些,他额上已渗出细细一层冷汗。缓了缓,才将视线移到自己的伤口上。

他撕下自己里衣下摆还算干净的布条,沉默地为自己包扎。

嘴唇被咬得失去了最后一点血色,却始终紧抿着,没有发出一丝声音。

虞时安一直隐在暗处,心中微涩。

金尊玉贵的裴首辅,竟然还有这般狼狈的时刻。

她悄悄地后退一步,准备先行离开取药,等晚些时候再找个机会过来看看。

“裴元。”

沙哑的声音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疲惫,自那片狼藉的角落里响起,准确无误地叫住了她。

虞时安脚步猛地一僵,愕然回头。

裴执安不知何时已经抬起头,正静静地望着她藏身的方向。

舱壁上,因着外面透入的天光,映出了她窥看时的模糊侧影。

原来,他早就发现了她的存在。

他看着她,眸色柔和。

裴执安朝她微微摇了摇头,声音放得很轻,带着安抚的意味:“莫怕。”

他以为,她是被方才裴瑾的嚣张气焰,或是他满身的血迹吓到了,才躲在暗处不敢出来。

虞时安抿了抿唇,从堆叠杂物的阴影里慢慢走了出来。

她看着满室乱七八糟的物品,看着他腿上和手上刺目的红,心头像是堵了一团棉花,低声道:“我……我刚才就在一旁看着。”

没有站出来帮你。

裴执安却轻轻扯了下嘴角,缓声道:“你做得对,避开他,保全自己,最重要。”

他顿了顿,目光平静地扫过自己周身狼藉,声音里听不出什么情绪,只有陈述事实般的淡然:“我的境遇……便是如此。若再遇到这般情形,不必理会,更不必为我出头。在裴家人面前,更要装着听话,趋利避害,方是生存之道。”

他都已自身难保,深陷泥淖,却还在用这种近乎残忍的冷静,教她如何在这豺狼环伺的裴家队伍里,更好地活下去。

虞时安看着他这副模样,心头莫名涌上一股又酸又涩的火气。

她忽然用力抿紧了嘴,水润的杏眼里像是燃起了两簇小火苗,一言不发,猛地转身跑开了,杏粉色的裙角在昏暗的光线中划出一道弧度。

裴执安看着她几乎是带着怒气跑开的背影,眼底那点因她出现而勉强聚起的微光,一点点黯了下去。

他垂下眼帘,浓密的长睫掩盖住所有情绪,默默地蜷缩起身体。

她……终究还是被吓跑了吧?

这样也好。

裴执安闭上眼。

这般明媚的小姑娘,眼前应是春和景明、花团锦簇,而不应当来到昏暗的底舱,与他有牵扯。

他看了看昨日碰过她的那只手。

掌心带血,再碰便会污了她。

手掌微微用力。

有些疼。

越来越疼了。

从那二十杖开始,疼痛仿佛没有尽头。

少年一动不动,微微喘息,大颗大颗的汗珠从额角滑落。

就在痛楚几乎要将他淹没时,那道带着鲜活气息的杏粉色身影,竟噔噔噔地跑了回来。

小姑娘跑得显然很急,白皙如玉的脸颊泛着红晕,饱满光洁的额沁着细密的汗珠,几缕柔软的发丝黏在了颊边,一双杏眼却亮得灼人,里面清晰地映着他狼狈的身影。

她手里拿着一个明显是匆忙寻来的油纸包,带着点赌气似的力道,“啪”地一下,径直塞到了他怀里。

“给你!”她的声音如银铃一般,又娇又脆,“我才不听话呢!谁要听你的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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