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随安在周六上午十点整被豆丁的爪子拍醒。
小家伙大概是预感到今天有特殊安排，尾巴像小马达似的在地板上扫来扫去，湿漉漉的鼻子凑到他脸颊边，轻轻哼唧着，带着点撒娇的急切。周随安揉了揉眼睛，伸手挠了挠豆丁的下巴，它立刻舒服地眯起眼，喉咙里发出呼噜呼噜的声音。
“知道了知道了，”他哑着嗓子笑，“姜鹤洋还没到呢，急什么。”
话虽这么说，周随安还是麻利地爬了起来。昨天晚上他特意把客厅收拾了一遍，沙发上的抱枕摆得整整齐齐，茶几上的杂志收拢到角落，连豆丁平时散落的玩具都捡进了专属的收纳筐里。倒不是有多刻意，只是想到姜鹤洋要来家里做客，总觉得该稍微规整些，显得不那么随意。
他简单洗漱完，换上了一件浅灰色的针织衫和卡其色休闲裤，刚走进厨房想煮点咖啡，门铃就响了。
“来了。”周随安快步走到门边，透过猫眼往外看，果然是姜鹤洋。
他穿着一件干净的白色衬衫，袖口随意地挽到小臂，露出线条流畅的手腕，手里提着一个黑色的相机包，另一只手还拎着一个透明的保鲜盒和一些零食水果。阳光落在他身上，把他的头发染成了浅棕色，眉眼弯弯的，看起来比平时在学校里更温和些。
周随安拉开门，豆丁立刻像箭一样窜了出去，围着姜鹤洋的腿转圈圈，尾巴摇得几乎要飞起来，嘴里发出兴奋的呜咽声。
“嗨，”姜鹤洋弯腰，小心翼翼地摸了摸豆丁的头顶，声音带着笑意，“豆丁好像还记得我。”
“它记性好着呢，尤其是对喜欢的人。”周随安侧身让他进来，闻到他身上带着点淡淡的皂角香，混合着户外的青草气息，很清爽。“快进来吧，外面风大。”
姜鹤洋走进屋里，目光自然地扫了一圈。客厅不算大，但收拾得干净整洁，浅色系的家具搭配着几盆绿植，显得温馨又舒适。阳光透过落地窗洒进来，在地板上投下斑驳的光影，豆丁在光影里追着自己的尾巴跑，闹出细碎的声响。
“你家挺舒服的。”姜鹤洋由衷地说，把手里的保鲜盒递过去，“一点小小心意，昨天烤的蔓越莓饼干，想着豆丁不能吃，都是给你的。”
“这么客气？”周随安接过保鲜盒，指尖碰到他的手背，温热的触感一闪而逝，他下意识地缩回手，“快坐，我给你煮咖啡。”
“不用麻烦，白开水就好。随安，家里就你一个人吗？”
“哦，忘了告诉你，我爸妈今天临时有事，就出去了，我哥他们白天也不在家，本来我妈还说要给你露一手的，看来只能改天了。”
“没事，他们忙吧，我都行。”
姜鹤洋在沙发上坐下，把相机包放在身边，视线一直追着豆丁。小家伙跑了一会儿，大概是累了，又颠颠地跑回姜鹤洋脚边，用脑袋蹭他的裤腿，一副求抱抱的模样。
姜鹤洋失笑，伸手把它抱了起来。豆丁不算大，是只萨摩耶，浑身雪白的毛发蓬松柔软，被周随安打理得干干净净，眼睛圆溜溜的，像两颗黑葡萄。它很亲人，被姜鹤洋抱着也不闹，只是好奇地用鼻子嗅了嗅他身上的相机包。
“它好像对我的相机很感兴趣。”姜鹤洋低头看着怀里的小家伙，手指轻轻顺着它的毛，“上次在学校看到就觉得它很上镜，今天特意带了长焦镜头，想着拍出来效果应该会不错。”
周随安端着两杯水走过来，把其中一杯放在姜鹤洋面前的茶几上，顺势坐在他旁边的单人沙发上。“它确实挺会摆姿势的，平时我给它拍照，它都知道看镜头。”
“那今天可有得拍了。”姜鹤洋笑着说，低头跟豆丁对视，“是不是啊，小模特？”
豆丁像是听懂了似的，歪了歪脑袋，伸出舌头舔了舔姜鹤洋的手指，惹得他低笑出声。那笑声很轻，带着点磁性，落在周随安耳朵里，莫名觉得有点暖。
他拿起桌上的保鲜盒，打开盖子，一股浓郁的蔓越莓香气扑面而来。饼干烤得金黄酥脆，边缘带着点焦香，看起来就很有食欲。“闻着就好吃，谢谢你啊。”
“尝尝看，第一次烤，不知道合不合你口味。”姜鹤洋的语气里带着点不易察觉的紧张。
周随安拿起一块放进嘴里，酥脆的口感在齿间化开，甜而不腻，蔓越莓的酸甜恰到好处，带着淡淡的奶香味。“好吃，比外面买的还好吃。”他真心实意地夸赞，眼睛亮了亮，“你还会烤饼干？”
“偶尔瞎琢磨，”姜鹤洋挠了挠头，有点不好意思，“昨天晚上突然想起来，今天要去公园拍豆丁，就顺便烤了点，想着路上或者休息的时候可以吃。”
周随安又吃了一块，心里觉得暖暖的。他不是个擅长表达的人，但姜鹤洋这种不经意的用心，还是让他觉得很舒服。就像上次在图书馆，姜鹤洋默默帮他占的位置，递过来的热可可，都是些小事，却透着让人安心的真诚。
“对了，你平时在家都喜欢做什么？”姜鹤洋抱着豆丁，手指无意识地顺着它的毛发，随口问道。
“也没什么特别的，”周随安靠在沙发上，看着豆丁在姜鹤洋怀里乖乖巧巧的样子，觉得有点有趣，“看看书，处理点学校的作业，偶尔陪豆丁下楼散散步。你呢？除了拍照，还有别的爱好吗？”
“喜欢爬山，还有露营。”姜鹤洋眼睛亮了亮，“放假的时候经常约朋友去周边的山里，晚上搭个帐篷，看看星星，挺舒服的。”
“听起来不错，”周随安点点头，“我很少去，总觉得有点麻烦。”
“其实还好，装备带齐了就很方便。”姜鹤洋笑着说，“下次有机会可以一起去，我带你，保证不让你觉得麻烦。”
周随安的心轻轻跳了一下，他抬眼看了看姜鹤洋，对方正看着他，眼神清澈，带着真诚的邀请，不像在客套。他愣了愣，随即笑了笑：“好啊，有机会的话。”
豆丁大概是在姜鹤洋怀里待够了，挣扎着跳了下来，跑到周随安脚边，用脑袋蹭他的裤腿。周随安弯腰把它抱起来，豆丁立刻蜷在他怀里，闭上眼睛，一副慵懒的样子。
“它还挺黏你。”姜鹤洋看着他们，嘴角带着温柔的笑意。
“从小养到大的，跟我最亲。”周随安轻轻拍着豆丁的背，“当时捡它的时候才一点点大，瘦得像只小老鼠，现在都长这么胖了。”
“捡的？”姜鹤洋有些意外。
“嗯，”周随安点点头，回忆起当时的场景，眼神柔和了些，“大三那年冬天，在学校后门的巷子里看到的，冻得瑟瑟发抖，还发着烧，就把它抱去宠物医院了。后来没人认领，我就自己养着了，取名叫豆丁，因为它那时候小小的，像颗豆子。”
“挺有缘分的。”姜鹤洋说，“你心肠真好。”
“还好吧，”周随安有点不好意思地挠挠头，“看着它可怜，总不能不管。而且养了这么久，早就当成家人了。”
姜鹤洋看着他说话时温柔的侧脸，阳光落在他的睫毛上，投下淡淡的阴影，显得格外柔和。他突然觉得，周随安这个人，就像他养的豆丁一样，看着安安静静的，却带着一种让人忍不住想要靠近的温暖。
他拿起身边的相机包，拉开拉链，取出相机，换上长焦镜头，对准了周随安和他怀里的豆丁。“别动，这个角度很好。”
周随安愣了一下，下意识地想躲开，却被姜鹤洋轻声制止：“就这样，自然点就好。”
他只好停下动作，有些不自在地看着镜头，怀里的豆丁似乎也感受到了什么，睁开眼睛，好奇地看向相机。姜鹤洋按下快门， “咔嚓”一声，定格下这一幕。
“看看？”姜鹤洋把相机递过去。
周随安凑过去看，照片里的自己抱着豆丁，眼神带着点无措的温柔，阳光落在他们身上，画面温暖又清晰。豆丁的眼睛圆溜溜的，格外灵动。“拍得真好。”他由衷地赞叹。
“是你们底子好。”姜鹤洋笑了笑，又拿起相机，对着豆丁拍了几张。小家伙似乎也习惯了镜头，一会儿歪头，一会儿摇尾巴，配合得格外默契。
两人就这么有一搭没一搭地聊着天，姜鹤洋偶尔拿起相机拍几张照片，大多是拍豆丁，也有几张是抓拍周随安的侧脸。阳光慢慢移动，咖啡香和饼干的香气在屋里弥漫，豆丁在两人之间跑来跑去，气氛轻松又惬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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