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喻的太阳穴抵着冰冷的枪管，金属的寒意让他不由自主地打了个寒颤。他能清晰地听到自己心脏剧烈跳动的声音，像是要冲破胸腔。对面的庄家歪着头看他
"第三轮了，亲爱的~你的运气能持续多久呢？"庄家的声音从面具后传来，带着点戏谑。
林喻的指尖微微颤抖着。这把古董左轮手枪有六个弹仓，已经空了两枪。他的目光扫过桌面上散落的金色子弹，每一颗都雕刻着繁复的花纹。
"你在数子弹？"庄家突然笑起来，"真可爱~但是，亲爱的你忘了，这里的规则都是由我制定的。"他打了个响指，桌上的子弹突然全部悬浮起来，在空中排列，"每一轮子弹数量都会变哦～"
林喻的喉咙发紧。这根本不是普通的俄罗斯轮盘，庄家在戏弄他，像猫玩弄垂死的老鼠。他瞥了一眼自己的生命值，只剩下16点，代表生命的状态栏不断闪烁着刺目的红色。
"该你了。"庄家将手枪优雅地推到他面前，手指轻敲桌面，"或者...你想认输？那样的话，我可以让你成为我的荷官，永远留在这个美妙的赌场里。"
就在林喻准备扣动扳机时，整个高塔突然剧烈震动。天花板上的水晶吊灯疯狂摇晃，把支离破碎的光影投射下来。一块巨大的装饰浮雕从墙上剥落，砸在林喻脚边，扬起一片尘埃。
【警告：副本稳定性下降至23%】
【核心区域受损程度：65%】
庄家精致的脸上仍带着笑意，但面具下的眼睛已经眯成了一条细缝："那两个蝼蚁...还真是不死心啊。"
墙壁突然变得透明，林喻透过半透明的墙体看到赌场大厅已是一片混乱。水晶吊灯砸在地面，碎玻璃四处飞溅；赌桌翻倒，筹码如雨点般散落。在东南角的员工通道口，羡安正拉着未眠快速奔跑。未眠的右手攥着一把造型古怪的钥匙
"她们想破坏赌场核心..."林喻心想，同时注意到羡安左臂有一道深可见骨的伤口，鲜血滴落在地面。
庄家冷哼一声："徒劳的挣扎。"他转向林喻，声音突然变得阴沉，"不如我们先结束这场游戏？"
他猛地一挥手，左轮手枪自动上膛，弹仓疯狂旋转后"咔"地合上，发出令人牙酸的声音。"这次...我们玩点刺激的。"庄家的声音带着病态的兴奋，"三连发，不死不休。"
林喻的瞳孔收缩。三连发意味着死亡概率翻番。他看了看透明墙外的景象，余未眠慢慢停下脚步，将手按在地面上，蓝光如涟漪般从她掌心扩散开来。整个赌场随着蓝光的扩散而剧烈震动，几台老虎机直接爆炸，零件四散飞溅。
"羡安姐…再给我十秒..."余未眠气喘吁吁地说，突然扭头看向屏幕方向，"告诉林喻哥哥...庄家的弱点是规则本身，只要合理利用，就可以……"
话音未落，一个无脸侍者从阴影中扑出，锋利的指甲直取未眠的后心。羡安眼疾手快，双刀交叉挡下这一击，金属碰撞声刺破空气。
林喻和余未眠眼神交汇的瞬间，某种无声的默契在他们之间建立。林喻突然握紧衣兜里的手枪然后将其瞬间拔出，枪口稳稳指向庄家眉心。
"逆风翻盘。"两人异口同声地说出这个词，声音在动荡的高塔内回荡。
庄家轻轻拍了三下手，掌声在空旷的房间内格外清脆："令人惊叹的默契，你们竟然今天才认识?真是令人难以置信。"他的语气突然转冷，"不过游戏就是游戏..."
屏幕那头，一队无脸侍者从拐角冲出，将二人团团围住。这些侍者穿着整齐的黑色制服，脸上却是一片空白，只有一张咧到耳根的夸张笑容刻在原本应该是嘴的位置。
"未眠！"羡安的呼喊被如浪潮般的爆炸声淹没。林喻的心脏像被无形的手攥紧了。未眠留下了关键线索...现在根本不是犹豫的时候。
"我接受。"他直视庄家的眼睛，嘴角勾起一个真诚的微笑，"但我要加一条规则，每开一枪后，轮盘数字反转，庄家大人您意下如何?"
庄家的身体僵硬了一瞬。林喻确信自己看到了庄家脸上闪过的慌乱。未眠说的是真的。
"有意思..."庄家的声音不再那么游刃有余，他修长的手指不安地敲击着桌面，"那就...如你所愿，小赌徒。"
冷白色光线从天花板的裂缝中洒进高塔，给气氛本就僵硬的两人之间更添几分紧张。林喻注意到庄家的黄金面具上出现了一道细微的裂痕，从右眼延伸到下巴。
林喻举起左轮，枪口对准自己的太阳穴。第一枪——"咔"，空膛。轮盘上的数字立刻倒转，原本的1变成了6。
第二枪，林喻再次扣动扳机——"咔"，又是空膛。数字再次反转，这次3变成了4。林喻的额头已经布满冷汗，但他保持着镇定。
"你的运气真是...令人作呕。"庄家还是微笑着，但声音已经开始颤抖，面具下的皮肤显出不正常的苍白。
第三枪。林喻的指尖已经汗湿。这一次他也叫不准有没有子弹。"那我就赌你，不忍心杀我…"他轻声说，同时注意到庄家的手指正在无意识地抽搐。
"砰！"
震耳欲聋的枪声在高塔内回荡，但子弹却打在了天花板上，在最后时刻，庄家挥手改变了弹道。
"我改主意了。"庄家的脸上流露出更浓的笑意，但眼神却异常冰冷，"直接杀死你太无聊了...我要你亲眼看着同伴们死掉！"
墙壁再次透明化，林喻看到谢临和路辞潸正在赌场废墟中穿梭，身后追着十几个无脸侍者。谢临的右腿似乎受了伤，跑动时明显一瘸一拐；路辞潸的外套已经被撕破，露出里面贴满符咒的背心。两人的技能武器都是进攻型，如果和无脸侍者肉搏，肯定必死无疑。
画面一转，余未眠被拴在一间纯白的房间里，身体被无数锁链缠绕固定，那些锁链上刻满了发光的符文。红衣荷官在她身边守着，手中的匕首抵在未眠的咽喉处。突然，羡安破窗而入，两刀砍断锁链，又与余未眠配合默契地手刃了红衣荷官。
林喻想说话，但声音传不出去。他用力捶打透明的墙壁，指节渗出鲜血。
画面再次转向谢临那边，谢临和路辞潸快被无脸侍者追上的时候，羡安带着余未眠突然从侧边包抄，双刀猛砍向无脸侍者，为谢临二人争取了宝贵时间。路辞潸骂了一句："我靠为什么我的符咒对这些傻逼没用啊我艹！"他的声音因为奔跑而断断续续。
"他们怎么会..."林喻难以置信地看着这一切，这些本该素不相识的玩家，此刻却展现出惊人的团队协作。
庄家声音染上怒意："这群没用的东西！"他转向林喻，黄金面具开始融化，露出下面扭曲的面容："都是因为你...都是因为你们这些不守规矩的玩家！"
高塔开始崩塌，砖石从头顶坠落。林喻趁机冲向最近的裂缝，却被一股无形的力量拽回来，重重摔在地上。
"想逃？"庄家已经变成三米高的数据怪物，身体由无数流动的代码组成，只有那张黄金面具还保持原样，"我们的游戏还没结束呢。"
就在怪物扑来的刹那，三道身影同时从不同方向的裂缝中跃出。
"林喻！低头！"谢临的声音如同救世主。
林喻下意识地俯身，一道银光擦着他的头顶飞过，庄家被打的踉跄，暂时后退。
"抓住！"路辞潸抛出一条银链，林喻纵身一跃抓住链子，被往高塔下拉。"真他妈倒霉，我攒的道具都用了，林喻你记着你欠我的！"路辞潸边拉边骂。
"好，我会还的。"林喻喘着气说。
"我没说让你还！"路辞潸怒吼，同时用力一拽，将林喻拉出危险区域。
羡安在下方接应："快！高塔要塌了！"她的双刀已经折断一把，脸上沾满血迹和灰尘。
五人在高塔边缘会合。谢临一把扶住林喻："还能走吗？"
林喻点头，生命值已经降到了8，但肾上腺素暂时压制了疼痛。他看向刚被羡安救出的余未眠："你没事吧？"
余未眠笑了笑，尽管她的脸色苍白如纸："幸好羡安姐来的快，我没事。"她的手腕上有一圈被锁链勒出的淤青。
身后，庄家带领的怪物群向他们攻过来。路辞潸迅速布下一个符阵暂时抵挡，但符纸正在以肉眼可见的速度燃烧。
"另外七个玩家呢？"林喻环顾四周，突然意识到从一开始就没见过其他玩家。
"都被转化成NPC了。"羡安沉声说，指向不远处几个呆立的身影——那些正是最初和他们一起进入副本的玩家，现在却变成了面无表情的无脸侍者。
谢临指向远处："那里有员工通道，但需要密码。"
"可以试试A1B2C3D40707。"林喻说道，回忆着在高塔顶部看到的数字，"如果是庄家设置的密码，应该和高塔顶部房间的一样。"
五人冲向员工通道，身后怪物的咆哮越来越近。路辞潸不断向后抛掷符纸控制速度延缓追击，但怪物似乎越来越强，有些甚至开始适应符咒的攻击方式。
"它们在吸收副本内的能量。"路辞潸的额头渗出冷汗，他的符咒储备已经所剩无几。
林喻突然停下脚步："你们先走！"
"你疯了？你生命值就剩8了，这个疯子的一个小兵的攻击都承受不住，何况他是boss！"谢临一把拽住他。
"余未眠说庄家的弱点是规则本身..."林喻笑着说，从口袋里掏出一枚金色筹码，"我要赌一把。"
林喻转身面对追来的怪物，笑着高举筹码："庄家！最后一局！我赌你其实想获得自由！"
怪物群后单薄的身影骤然停住。庄家慢慢从怪物群中走出，轻轻拍了三下手，脸上露着疲惫。他的黄金面具已经破碎大半，露出下面一张年轻男子的脸，看起来不过二十出头。
"...你怎么知道？"他的声音不再像刚刚开始时高高在上，只剩下了干涩："我是这个游戏里第七届竞赛的冠军，我对神许下愿望，希望可以复活我在竞赛里死去的队友，神答应了我的请求，但要我留在这个副本，说是复活他们的代价。"他无力的叹了口气。"我被强制困在这个副本，每次有人开启副本我都要重复乏味的剧情，来满足那位的**和所谓的平衡。我至今不知我的朋友们和爱人的生死。"
"那你没有问过神吗？"林喻不解地问，同时注意到庄家，或者说奥瑞利安的手腕上，有一个玩家编号的纹身。
庄家回眸笑得明媚，那笑容里却藏着无尽的悲伤："神没有回答我，不过我已经不在乎了，期待我们的下次见面~小赌徒。"
余未眠点头附和："奥瑞利安前辈确实第七届夺冠后就失踪了，系统公告说他选择了永久留在游戏里。"
林喻向前一步："我赢了，对吗？你想不想摆脱系统的控制。"
奥瑞利安跪倒在地，身体开始崩解，数据流如同沙粒般从他身上流失："帮...我..."
羡安突然冲上前，将从红衣荷官那里夺来的金色筹码按在他胸口："你的自由，还给你。"
五人被推向出口方向。在最后一刻，林喻看到奥瑞利安的身影化作一道金光射向副本之外，黄金面具从空中坠落，被余未眠接住。
【副本"赌徒的狂欢"已通关】
【幸存玩家：5/12】
【特殊成就达成：规则破坏者】
当五人回到大厅时，发现自己躺在纯白的系统空间里。余未眠的生命值最低，只有5，但幸好都活了下来。系统开始自动为他们修复伤势，柔和的白光笼罩着每个人。
"所以奥瑞利安前辈他..."余未眠虚弱地问，手指轻抚着黄金面具。
路辞潸调出林喻的直播回放："他用豁免券强行脱离副本了...但是重置了所有记忆。"画面显示奥瑞利安的身影消失在数据流中，脸上带着释然的微笑。
谢临递给林喻一杯水："你是怎么想到用规则对付他的？"
"未眠留下的线索..."林喻看向余未眠，后者正靠在羡安肩上休息，"她说'规则本身'是弱点。我注意到每次我提出规则修改时，庄家身体和表情都会僵硬一下，就像被某种力量束缚着。"
羡安若有所思："所以庄家其实是被系统规则束缚的往届玩家吗...这个游戏到底还有多少这样的秘密？"
【恭喜玩家通关"赌徒的狂欢"副本
血色轮盘停止转动，金色筹码归于沉寂。各位玩家，你们用勇气与智慧证明了：在这座吞噬人性的死亡赌场中，唯有坚守本心的人才能成为真正的赢家。
愿这份觉悟，照亮你们接下来的征程。现在，请收下这份用勇气赢得的休憩时光——两周内，下一场游戏见。
【团队获得特殊奖励：庄家的"面具"】
作用：未知
余未眠接过悬浮的面具，突然瞪大眼睛："等等...这上面有奥瑞利安前辈留下的信息！"
五人凑近一看，面具内侧刻着一行小字："小心高塔。"林喻与同伴们交换了一个眼神。
他们的冒险，才刚刚开始。
奥瑞利安惨惨的。[红心]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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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4章 赌徒的狂欢(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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