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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章 野山泡

那件事过去几个月,陈橙的座位始终空着,教室里缺了个扎羊角辫的小身影,连课间的喧闹都显得淡了些。常老师倒是只消失了几天,再回来时依旧笑眯眯地给学生讲课,仿佛什么都没发生过。

葛叔不是没找过校长。那天他来到校长办公室,把柴之珩看到的、村里人的猜测一股脑说给校长听,可校长只是抽着烟,最后叹了句“葛医生,没实打实的证据,这话传出去是要负全责的”,劝他别再声张。

有人去陈婆婆家探过口风,问起陈橙的情况,老人家只是红着眼圈摆手。也有人试着问陈橙,可那孩子一听见“老师”“学校”这几个词就缩成一团,眼里的光瞬间灭了,死死咬着嘴唇不肯说一个字。村里渐渐有了闲话,说常老师给了陈婆婆一大笔钱,才把这事压了下去。风言风语闹了一阵,终究没个结果,日子久了,这些声音慢慢散去,好像一切真的回到了从前——只有那个五岁的小姑娘,心里的伤痛与阴影一辈子都没办法抚平

学校里照样上课下课,常老师的笑容还是挂在脸上,只是孩子们看他的眼神,悄悄多了层怯生生的距离。倒是李老师,开始趁着午休或放学后,把女生们叫到没人的空教室里,关起门来讲些特别的事。她教大家哪些地方别人碰不得,教大家遇到不舒服的触碰要大声喊,教大家要紧紧跟着家里人,声音不高,却一句句凿在人心里。

秋意渐浓,山上的野泡子红得发亮。我拉着小陈妹念叨了好几天,说要去摘野果。奶奶一听只有我俩,头摇得像拨浪鼓。我软磨硬泡缠了哥哥跟柴之珩三天,两个半大的少年被磨得没法子,终于松了口,答应周末带我们上山。那天晚饭时,我扒着碗里的饭,满脑子都是野泡子甜甜的汁水。

午饭的碗筷刚收进厨房,我就攥着哥哥的袖子往外拽,哥哥被我拉得一个趔趄,手里还拎着个半旧的竹背篓,无奈地笑:“急什么?野山泡又不会跑”

我晃了晃肩上的帆布小包,是奶奶特意给我做的斜挎款,藏蓝色的布面上,她用白丝线绣了只圆滚滚的小兔子,耳朵耷拉着,看着憨乎乎的。这包我可宝贝着呢,就等着装野泡子。

“走快点嘛,去晚了好果子都被鸟啄光啦!”我蹦蹦跳跳地抢在前面,哥哥长腿慢悠悠地跟在后面,背篓带子在他肩上晃悠,刚出家门口,就看见柴之珩坐在石头台阶上。他也背着个背篓,见我们过来,他直起身拍了拍裤子上的灰。

“之珩哥哥!”我隔着老远就喊,声音脆得像山里的铃铛。

他刚扬起嘴角应了一声,旁边就传来“呼哧呼哧”的喘气声。小陈妹扎着两个小辫子,背着个比她还显大的布包,一路小跑过来,额头上渗着细汗:“满满……我、我没迟到吧?”

我正想拉她一起看我的小兔子包,眼角余光扫过柴之珩身后,没看见预想中的身影,便踮起脚探头问:“家翼哥哥呢?他不来吗?”

柴之珩摇摇头,声音轻了些:“他今天不能去,身体不好。”我哦了一声,心里有点惋惜,却也没再多问。

“走吧。”哥哥拍了拍我的头。

于是,两个半大的少年背着背篓走在前面,我和小陈妹手拉手跟在后头,叽叽喳喳的聊着天,慢慢朝着大山走去

这条路哥哥走过好几回,是他们上山捡柴、割猪草的老路子。出发前哥哥特意停下脚步,蹲下来盯着我的眼睛说:“山里岔路多,草木深,一定要紧紧跟着我,半步都不能错开,听见没?”他手指着路边缠在树上的藤蔓,“尤其这种带刺的,别乱摸,也别往草丛里钻。”

我使劲点头,山间的小路弯弯绕绕的,脚下是松松软软的腐叶土,踩上去“沙沙”响。空气里全是泥土的腥气和大树的清苦味儿,吸进肺里凉丝丝的,比村里的风要润得多。哥哥背着背篓走在最后,眼睛扫着路边的枯枝,看见合用的就弯腰拾起来,往背篓里一扔,柴之珩走在最前面,手里的镰刀偶尔挥一下,把挡路的荆棘勾到一边,背篓里已经堆了小半篓干柴。

我跟在柴之珩身后,看见地上有短粗的枯枝,就捡起来往前一抛,正好落进他的背篓里。“又中啦!”我拍手笑,他回头看我一眼,嘴角弯了弯,没说话,脚步却慢了半拍。

“啊——快看!这里有泡!”小陈妹突然尖叫起来,声音在林子里荡开回音。她站在一丛半人高的灌木前,我们仨赶紧围过去。那丛野山泡长在一块向阳的坡上,一颗颗红得发紫的果子挤在绿叶间,圆滚滚的,表皮透着光,看着就汁水饱满。有的还带着点青黄,有的却红得要滴出蜜来,轻轻一碰就晃悠。

我和小陈妹蹲在地上,小心翼翼地捏着果子的蒂,生怕捏破了那层薄皮。“要这样转一下,蒂就掉了。”我学着奶奶教的法子,转着摘了一颗,往嘴里一塞,酸甜的汁水瞬间在舌尖炸开,带着点山野的清冽。小陈妹也摘了一颗,眯着眼睛笑,汁水顺着嘴角往下淌,她赶紧用手背擦掉,手心里已经沾了好些红汁。我们把摘好的野泡子小心地放进各自的帆布小包里,包里垫了片干净的叶子,摘到后来,指尖被果子的汁水染成了透亮的红,连指甲缝里都浸着颜色。

往山里走了约莫半个多时辰,柴之珩忽然停住脚步,指着前面一片被树荫遮住的洼地说:“到了,就在那儿歇会儿吧。”

穿过几丛半人高的蕨类植物,眼前豁然开朗——一条小河正顺着山涧蜿蜒流淌,这是我常来的地方,”柴之珩放下背篓,往一块大石头上坐,“捡柴累了就来这儿喝口水,凉快得很。”

河水是真的清,清得能看见水底圆滚滚的鹅卵石,还有几尾小鱼甩着尾巴游过,搅得水纹一圈圈荡开。溅起细碎的水花,“哗啦啦”的,听着心里格外敞亮。风从河面上溜过来,拂过脸颊时软乎乎的,把额头上的薄汗都吹得一干二净,带着刚才爬山的乏劲儿都散了大半。

我们找了几块平整的大石头坐下,脱了鞋把脚伸到水边,河水凉丝丝地漫过脚踝,痒得人想笑。哥哥不知从哪儿捡了块扁平的瓦片,正站在河对岸的浅滩上玩打水漂,看见我脱了鞋大喊“穿上!!等一下着凉了!”说完手腕一甩,瓦片“嗖”地飞出去,在水面上蹦出四五个圈,最后“咚”地沉下去,惊得小鱼“唰”地散开了。我撇了撇嘴巴,继续晃着脚。

“我的泡比你的红!”小陈妹突然凑过来,把她的大帆布袋往我面前一敞开,里面的野泡子挤得满满当当,红得发紫的占了大半,确实看着更喜人。我不服气地打开帆布小包,指着里面几颗又圆又大的:“但我的更圆!你看这个,比你最大的那颗还胖呢!”

我们俩把果子倒在干净的叶子上,一颗一颗地比。她挑出颗红得透亮的:“这个像玛瑙!”我就举起颗带点橙黄的:“这个像小太阳!”比到后来,索性抓起几颗往嘴里塞,酸甜的汁水沾在嘴角,互相看着对方染成红色的指尖和嘴巴,笑得前仰后合。

柴之珩靠在石头上看着我们笑,手里不知什么时候编好了个草环,往头上一戴,草叶垂在额前,倒像个山里的小神仙。哥哥又甩出去一块瓦片,这次只蹦了两下就沉了,他回头冲我们喊:“别光顾着吃,留点带回家给奶奶!”

歇了半个小时,柴之珩抬头看了看天,太阳已经躲到山尖后面去了,原本亮堂堂的林子渐渐浸了层暮色。“该回了,再晚山路不好走。”他拍了拍裤子上的草屑,把背篓重新背好。

我们顺着原路往回走,哥哥走在最后,背篓里的柴比来时满了大半,竹篾被压得微微弯着,发出“咯吱”的轻响。

走到半山腰的岔路口时,头顶的树叶突然“哗啦啦”一阵响,豆大的雨点毫无征兆地砸下来,打在脸上凉丝丝的。“不好,下雨了!”柴之珩赶紧拽着我们往旁边的大树下躲,手忙脚乱地摘了几片宽大的桐树叶,叶柄拧成绳,做成简易的伞。

雨越下越急,把山路浇得透湿。原本松软的泥土吸饱了水,变得滑溜溜的,脚下时不时打滑,得踩着路边的草根才能稳住。哥哥把背篓卸下来,翻了个面,让开口朝前挎在胸前,然后蹲下来:“满满,上来。”

我趴在他背上,他反手把我往上托了托,力道稳稳的。“抓好叶子挡着点。”哥哥叮嘱道,我赶紧把桐树叶举到他头顶,叶片边缘的雨水顺着我的手腕往下淌,凉丝丝的。

柴之珩也背着小陈妹,小姑娘的脸贴在他后颈窝,雨幕里,两个背着孩子的背影一前一后,踩着泥泞的山路慢慢往前走,脚步声“啪嗒啪嗒”地响,哥哥的呼吸声就在我耳边,沉稳又有力。我把脸贴在他后背,我从出生就没有见过爸爸,哥哥说他见过一次,但是时间太久了,他记不清了,我只在相册里见过那个模糊的身影,可此刻趴在哥哥背上,听着他一步一步踩稳了才往前挪的脚步声,突然觉得,比照片里的影子要真实得多。

他的肩膀不算特别宽,但却稳稳的,无论脚下怎么打滑,背上的力道都没变过。我举着桐树叶的手有点酸,可看着他被雨水打湿的头发,还有脖颈间滚动的汗珠,突然不想放下。雨还在下,山路很滑,可趴在哥哥背上,听着他“呼哧呼哧”的喘气声,我就一点都不害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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