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是一个没什么特别的周五。
我答应去参加一个交叉学科的小型交流会,只是因为那天EchoField系统自动更新失败,我需要离开电脑屏幕一会儿。
地点在市区一间公共艺术空间的顶楼。电梯到七楼后要走半圈玻璃走廊才能进场,风透过走廊间隙吹得很干净,我站了一会儿,忽然有点不想进去。
那是我这几个月少有的“回到人群”的瞬间。不是因为好奇,也不是因为想认识谁,只是想验证一件事:
“如果今天没有人提到她,我会不会彻底忘记她的存在?”
我没等答案,就走进了房间。
—
讨论内容和EchoField无关,是一个关于“非结构性资料在人类行为决策中如何沉淀”的课题,讲得有点像边缘社会学,也有点像哲学松散对谈。
我没有发言,只是坐在角落。
直到结束后,一个人走到我面前。
他叫颜知,是会后主动加我微信的人。
他说:“你就是那个开源共振系统的匿名发布者吧?我认得你声纹。”
我没有否认。
他盯着我看了几秒,说:“我能问你一个问题吗?”
我点点头。
他问:“你现在每天做的这些,是因为她,还是因为你不知道该干什么?”
我愣住。
他没有等我回答,只是笑了笑,说:“你不用回答我,回答你自己就够了。”
然后他走了。
留下这句话,像一粒钉子,悄无声息地钉在了我一直不敢碰的地方。
—
回到家,我试着重新启动系统。
失败。
这已经是本周第四次自动更新中断。
我没有立刻修复。
只是盯着那一行红色的提示信息,忽然意识到:
“EchoField 是我建立的,
但它从来都不是我生活的理由。”
我以前以为,是她的离开迫使我构建系统,是延续她让我拥有意义。
但现在我开始怀疑——
我是不是早就不知道自己该去哪,
所以才躲在她留下的结构里,假装这是‘还在靠近’?
—
我第一次真正问自己:
“如果我不再运营系统,
如果我从明天起不再写下任何语言,
如果我不再提到她——
我的生活还剩下什么?”
答案不是空白。
但它令人沉默。
因为我发现,我几乎没有别的选择。
—
我那晚没睡。
凌晨两点,我一个人走到天台,风很冷,我却感到一种奇异的轻盈。
就像某种“你终于承认你站错了地方”的解脱。
我终于明白,她留下的空间不是要我原地守着。
是让我找到自己的路,然后离开那片她曾路过的地形。
她没有邀请我留下。
她只是没有关门。
—
第二天,我整理行李,把纸质笔记全部封箱。
电脑上的EchoField系统,我打包成一个开源模块,上传到公用文档平台,设为无人维护。
最后一条更新记录只有一句话:
“系统开放,你可以留下,也可以离开。
而我,将开始别的轨道。”
我不确定下一步去哪。
但我终于知道:
“继续站在原地,
本身也是一种选择。
而我,现在想重新选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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