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天是我注销 EchoField 的第二天。
我正在打包一张旧录音笔,曾经用它记录过她留下的几个未完成语句。电源已经氧化,存储也所剩无几。
我打开电脑,准备格式化。
就在那时,一封邮件跳了进来。
发件人:unknown.input.node@q-field
标题:“for you only, if you’ve stopped waiting”
我没有犹豫,点开了。
邮件没有正文,只有一个音频文件,名字是:
“ver.最后001.mp3”
—
我戴上耳机,按下播放键。
最初是一小段沉默。
然后,她的声音出现了。
干净、低缓,带着轻微的沙哑。
她说:
“我不知道你会不会听到这段。
其实它不是为了你等待我而准备的。
它是为了你不再等待我的那一天。”
我闭上眼,身体几乎是下意识绷住。
她停顿了一下,又说:
“我知道你会一直站在那里,
所以我没有让你看见我走开的背影。
我不想让你以为我是希望你追。”
她的声音里没有情绪波动。
但每个词都像落进水面极深的地方,没有声响,却掀起波动。
“你一直很好。真的。
好得我一度以为,
我是可以被你完全理解的人。”
“但我后来发现,
理解不是我需要的。”
这句她说得很轻。
我几乎以为她要结束了。
可她又开口了:
“我需要的是,
如果有一天我真的离开了,
你还愿意继续选择某种形式地存在,
而不是塌缩成‘我不在你就没法继续’的版本。”
然后,是很长的静音。
在我以为已经结束的时候,她的声音再次响起。
这次,她只说了一句话:
“我现在在北岛,参与一个新的实验。
如果你来,记得带一只空白本子。”
—
音频结束。
我坐在椅子上,什么也没说。
脑子里一片安静,但不是失落的那种。
而是那种终于听见她的声音之后,
不需要再靠回忆填补空白的安静。
我反复播放了三遍。
每一遍她的语气都没变。
每一遍,我的反应都不一样。
第一遍,我震惊于她终于说话了。
第二遍,我沉默于她不需要回应的决定。
第三遍,我突然想起,她说:
“如果你来,记得带一只空白本子。”
那是邀请吗?
还是,只是一种说明?
我不知道。
但我知道:
她说了“如果你来”。
她没有说“希望你来”。
那是完全不同的两个结构。
她把可能性开放了,却没有拉我过去。
我必须自己选择。
—
我坐在桌边,重新打开电脑。
不是为了重启EchoField,也不是为了留下一句回应。
我只是在搜索栏里,输入:
北岛 实验计划 Q-field
三秒后,屏幕亮起。
我看见了一条研究者招募公告:
Project “Sonder-Cell” | Site: North Base | Field: 意识迁移与现实坐标编码实验
最后一行写着:
“申请者需携带空白书写介质。”
我合上电脑,笑了一下。
我终于再一次听见她说话。
但这一次,她没有说“我等你”。
她说的是:
“如果你来。”
而现在,轮到我决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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