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岛比我想象中更安静。
从机场到研究站之间的路只花了十五分钟,出租车穿过大片裸露的石滩和细密的针叶林,像是驶入一段不被记忆标注的时间带。
我坐在副驾,窗外是午后清透的海风。
司机问我来做什么,我说:“找一个曾经在这里的人。”
他点点头,没有多问。
像早已习惯人们为无法解释的目的而来。
Sonder-Cell 项目基地在一座旧电报塔改建的灰色建筑里,门口挂着白色金属牌,只有编号,没有名字。
我在前台出示邮件,接待员翻了翻记录,说:“你是替补志愿者,对吧?”
我点头。
她递给我一份文件,说:“你要找的人,应该是Lydia。她在这里待过两个多月,已经离开了。”
我问:“她去哪了?”
她摇头:“她没留下下一站的地址。只在离开前,把实验区那间记录室清理得很干净。”
“但她留了一样东西。”
我跟着她走进记录室。
那是一间小房间,白墙灰地,中央放着一张靠窗的木质书桌。桌上只留了一本浅绿色封皮的笔记本。
封面贴着一张便签,写着一行字:
“给愿意走进来的人。”
我坐下,轻轻翻开。
第一页,是熟悉的笔迹。
她写道:
“我不确定你是谁,但如果你正在读这段话,说明你愿意来到我曾在的地方。”
“这很重要。
因为我曾在很多地方等待,
却很少有人真正愿意走过来。”
“我不想你是因为我才来。
我想你是因为你自己选择来。”
我合上本子,闭上眼。
那一刻我没有想她的脸,也没有想她的声音。
我只是意识到:
“她早就知道我可能会来,
但她不等我。”
那天傍晚,我在基地周围散步。
路边有一条没什么人走的防波堤,尽头立着一面旧信号旗。
我站在那里,看着远处的海。
风从侧面吹来,像是擦过一个被留下的位置。
我忽然明白,
她不是离开了我。
她只是完成了她的路径。
而我,现在站在这条路径的尾端,
不是为了追上她,
而是为了确认:
“我是否愿意从这里出发,
开始一条不再有她的新路径。”
那晚我住在实验楼旁的小屋。
打开窗,风把一页笔记吹落到地板上。
我捡起,看到纸角写着一句她画过的句子:
“选择本身就是爱的一种方式。”
我读了两遍,没有标点。
却比所有长句都清晰。
我终于明白,她所有的“离开”都不是拒绝。
而是——她选择先走一步,让我决定是否走向我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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