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在北岛留下来了。
不是为了等她。
也不是为了继续走她未完成的路径。
而是因为在这里,我终于明白:
不管她在不在,我都必须学会生活下去。
她已经做出了她的选择——从一切定义中抽身。
而我也终于能明白:选择一个人,不是为了让她回来。
只是因为在所有版本之中,那一刻,我愿意从她身边开始成为我自己。
—
Sonder-Cell 项目接受了我的参与申请。我的角色被定义为“共振行为观测者”——负责记录接入者在开放坐标系统中的语言延迟、行为选择与路径自洽率。
和EchoField不一样。
这里不追求反馈,也不强调留存。
它只记录:你是否真的走过了某条轨道。
这正好适合现在的我。
—
她曾参与这个项目。
但她已经不在。
没有人确切知道她去了哪里。
也许她只是换了一个实验站。
也许她彻底离开了这个系统宇宙。
我不再追问。
因为我知道:
知道她在哪,并不会改变她是否选择回来。
而她是否回来,也不再决定我是否生活下去。
—
工作之余,我开始重新写笔记。
不为任何系统,不为发布。
只是写下那些每天闪现的句子,像一种温度监测。
今天的风是顺的,海边有人扔了一本书进海里。
下午六点的光打在墙角,像极了她曾提过的北欧实验塔。
这些都不是关于她。
但我知道,如果她还在写东西,她也许会写得像我现在这样。
不是为了谁。
只是因为她愿意说话。
—
有一天,我收到一封匿名明信片。
寄件地是数千公里外的一个旧邮局,没有署名,字迹我不确定是不是她。
但背后写着一句话:
“如果我们只是彼此走过的版本,
那你是我最愿意塌缩成的那一个。”
我读完,没有流泪,也没有重读。
我只是把它放进抽屉,没有加锁。
像对待所有那些曾经来过,又离开过的事物。
—
再过几周,我将参与项目的外延分站建设。
他们要在海的另一边建立新的共振岛。
负责人问我愿不愿意过去。
我说:“可以。”
不是逃离,也不是换轨。
只是我知道——我已经不是那个只能站在原地等待的人。
—
我出发前的最后一晚,回头看了一眼灯还亮着的记录室。
那里有我留下的一本新笔记。
最后一页,我写了这句话:
“你可能永远不再回来,
但我已经选了你。
在所有版本中,
我愿意成为那个不靠确认也愿意留下来的人。”
—
我合上本子,转身离开。
门关上的一刻,风正好从走廊尽头吹进来,擦过我肩膀。
我没有回头。
因为我知道——
我已经,走在我自己的轨道上。
—
尾声
我终于明白,“塌缩”从来不是一次命运的坠落,
也不是多重世界中最优解的生成。
它是:在所有可能的未来、所有可能成为的我之间,
有一个瞬间,我选择了你。
而正是这个选择,让我从叠加态中走向现实,
从“可以是任何人”,变成了“必须是这个人”。
所以你不需要回应,也不需要回来。
你存在的意义,并不取决于你是否最终留在我身边。
而是因为我曾以真实意志,把你定格为我存在的一部分。
那一刻,
我塌缩了——
成为一个人,一个方向,一个爱,
以及——
一个再也无法撤回选择的人。
(全书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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