黄家村外的无黎山,周含章跟着猎户走在一条陡峭的山路上,在他身后是十安和几个护卫。
每个人都走的极为小心,生怕一个脚滑摔倒,将身边的人都带倒在地从而受伤。
周含章手里拿着一根粗树枝,上面的粗枝树叶都被匕首划去,修的不算光滑,但也不会伤手。
这次出来,他明面上是要巡查各个村落乡镇百姓的生活,实则是调查黑巫的藏身之处。
不久前,他收到了一封来自京城的信,信里有写祖父病危的消息,也有提到黑巫不安分暗中联系废太子的事情。
这件事他暂时没有告诉时砚青,不是怕她知道后会说出去,而是女帝命令,不准将她牵扯进来。
周含章不想隐瞒这件事,但皇命他不能不遵守,只得暗戳戳的露些马脚,让她自己猜到。
无黎山深处有许多草药和虫子,曾经是巫医的聚集地之一。
五年前废太子一事后,这里的巫医就都隐姓埋名的离开了这,山里的房屋全部荒废下来,没了人烟。
带路的猎户是黄家村的村民,对无黎山熟悉的很,以前还去过几次巫医的聚集地。
这次进山,周含章是用替祖父寻药治病的借口请黄大山帮忙带路的。
黄大山起初还有些犹豫,但看在银子的份上还是答应下来。
他今年快三十了,现在却还没有娶妻生子,不外乎是没有银子。
如果有了钱,他就不愁娶不到媳妇,也不用孤零零一个人过日子。
黄大山在前面开路,他手里拿着一把镰刀不断左右地挥舞,将生长到山路上的草木砍掉,清出一条通畅的道路。
“再走一刻钟就能到了。”
黄大山停下脚步,站直身体稍稍喘气,他皮肤黝黑,手背隐隐可见裂红,这是在清理草木的时候被划伤留下的痕迹。
周含章眼尖,他一下就看见了。
不过他也没说什么,只等休息好后,就跟着黄大山继续往前走。
众人走了一刻钟后,周围的地势变低面前出现一个山谷,下去的路是用石板铺垫而成,宽且安全。
周含章垂眸看着下面的房屋,许多屋檐处都结了白色的蛛丝,路旁的杂草也快有一人高。
这么看,着实有些萧条。
下去后,黄大山找了个大石快坐下,他从腰侧取下水囊,仰头就大喝一口,缓解喉咙的躁意。
“周公子,地方我已经带到了,接下来你要去找草药就去找,不过两个时辰后我就要下山,如果到时候你们没有回来,我也不会等你们,我自个就先走了。”
周含章闻言点头,心里没有丝毫不爽,毕竟这些话在出发前都已经说好的,晚上山里不安全,有很多野兽出没,还有有毒的虫子。
“十安,你带两个人去北边和东边找。剩下的跟我去南边和西边。一个半时辰后,必须返回到这。”
他可不希望他们晚上留在山里过夜。
十安:“是,属下明白。”
等十安带着人离开后,周含章目光一转,看向坐在那里吃杂面饼的黄大山,他露出一个笑:“黄大哥,麻烦你在这等我们了。我们找到草药就会立即回来。”
黄大山摆摆手,催促他们快些离开,免得浪费时间,“找的时候小心些,这里可不安全。”
周含章笑意加深:“多谢黄大哥提醒,我们会小心的。”
说完,周含章带着剩下三人朝南边走,准备搜查黑巫的线索。
这里的房屋排列没什么规律,也更加不遵循坐北朝南的规律。
像是野草一般,随意生长。
周含章让身后三人都带上面罩,然后推一扇爬满蛛丝的木门走了进去。
房间没有窗户,里面的光线也很昏暗,再加上整件屋子空落落的,显得有几分怪异恐怖。
就在这时,木门突然响起“吱嘎”一声,将三个护卫外加周含章都吓了一跳。
这里不对劲,周含章心想。
他当机立断,让所有人都退出去。
四人重新回到阳光下后,身上那股阴暗冰凉的氛围都被身上的暖阳散去。
周含章的胆子虽然不大,但也不小。
他对鬼神之说向来只是平常态度,刚才在那个房间里,他却感觉周围鬼影四窜,像是所有感官都被迷惑了。
“接下来要小心些!”周含章沉声叮嘱。
三个护卫此刻缓了过来,也都点头应是。
幸运的是,他们接下来进去的房屋都不像第一个那样,带着特殊的效果。
周含章拿起桌上的册子,带着手套的手指轻轻翻开书页,纸张泛黄,上面的字迹也有很多模糊不清。
【灵药在……隐……名紫灵……颜色……不可外传】
【从古至今……,巫医一族……后分黑白……不可……合作……】
能看得清的就这几个字了,其余的周含章实在是认不出来。
他心里默默思索,虽然字迹不清,但从可以认出的字来看,这本册子应该记载了很多巫医的过往和秘密。
“大人,这里找到一块木牌。”护卫站起身,将手里半个巴掌大的木牌递给周含章。
周含章接过后将上面的灰尘擦去,木牌的背面光滑无刻痕,正面刻了许多虫子,在正中心的地方刻着两个字——巫错。
巫错,这是一个人的名字吗?
周含章将木牌和册子收入衣兜,带着三人去了下一间屋子搜查线索。
此时已是晌午,村民们陆陆续续的回家吃饭。
淡叶推门往外看了几眼,见外面一个都没了,这才转身关上门。
“夫人,外面已经没人了。”
时砚青用清平打来的井水洗净手,一边擦手一边起身,“走吧,我们也回去吃饭。”
三人往回走时路过一家村民的院外,没等他们离开,就听见院子里传来吵闹声。
“我为什么不能出门!时大夫是义诊,她看病又不收钱。我凭什么不能去!”
声音很耳熟,是黄二禾的。
时砚青顿了顿,还是继续往前走。
“你看你现在这个样子,出门就是丢我们的脸。因为你,你二姐的婚事都被人退了。你大姐在婆家也要看人眼色。”
“别人都说我们家是犯了邪祟,你更是作孽才会这样怪异。”黄阿奶的叫骂声不绝,说出来的话也戳人心窝。
“我这是病了!我是生病了!”黄二禾崩溃大喊,“我现在这样都是那个庸医的错,府城的大夫都说了可以治,是你们不肯花银子,还找了个庸医给我治病。”
“我本来可以……”
“谁给你的胆子这么对你阿奶说话的!”一个清亮的耳光响起,苍老的声音跟在后面说话。
“还不给我回房间待着,站在外面就是丢人现眼。”
时砚青眉间蹙起,她转头想要和淡叶说话,却见周围几家人的篱笆上都立着脑袋,看热闹看的光明正大。
“我们走快些吧。”
淡叶和清平闻言,都加快了步伐。
三人很快就离开了这个热闹的地方。
“夫人,你想吃些什么,奴婢马上给你做。”淡叶推开院门,绑好衣袖就要往厨房走,准备大展身手。
时砚青不挑食,但忙到现在也过了饭点,已经没什么胃口。
她想了想,决定来些开胃的菜,不吃多一点,下午肯定会挨饿。
“就炒个酸白菜粉条和辣椒炒肉,再来一个紫菜蛋汤就行。只我们三个人吃饭,三个菜也足够了。”
时砚青不是从小被养在时府,小时候跟着师父生活,吃饭什么的都很随意,她对一些富家规矩也没那么在意。
比如主仆不能同席,她就不是很介意这个。
当然了,在某些场合她还是遵守规矩的。
得了准确的菜名,淡叶快步走到厨房,先将米饭煮上,然后才准备炒菜。
“清平,过来帮我一起洗菜吧。”淡叶探出半个身子,对院子里正在扫地的清平道。
时砚青见两人在准备午饭,也去了放药材的屋子清点剩下的药材,顺便按上午给人开的药方抓药。
大概两刻后,米饭熟了。
淡叶将锅里的汤倒入大碗,拿布垫在碗下端出去放在正屋的桌上。
“清平,你去把米饭端出来吧。我现在去叫夫人出来吃饭。”
清平沉默地点头,他性子沉闷话也少,但胜在做事踏实,且认真仔细,所以这次出门周含章就带上了他。
“快吃饭吧,”时砚青出来后,看清平还站在一边不吃饭,温声招呼他坐下。
淡叶早和时砚青一起坐下了,她转过头,看清平不敢动的模样,笑了一下。
“夫人,他性子闷,肯定是不敢坐下的。不如让他端了碗,坐在门口吃饭,说不定还吃的多一些。”
时砚青也不强求清平坐下,她点点头,“都可以。”
清平闻言,跑去厨房拿了碗筷来赶菜,随后端着碗坐在门槛边吃饭。
时砚青视线落在淡叶笑盈盈的脸上,心里生出几分猜测,不过很快又没想了,专心吃起饭来。
“淡叶,下午我替村民义诊时,你和清平打听打听黄二禾的事情,还有那个替他治病的错大夫。”
吃完饭后,时砚青想起上午的事情,对淡叶吩咐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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