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砚青饭后稍微睡了一下,她被淡叶叫醒后,感觉精力充沛,浑身又充满了力量。
她穿上外衣,将头发梳起用一根简朴的银簪固定住。
锁上院门,带着两人就朝义诊的房屋走去。
下午来看病的村民也很多,其中不止黄家村的人,还有附近几个村的人。
这些村子距离黄家村的路程不长,做驴车、牛车过来最久的只要一个多时辰,走路的话就要两个时辰多一些。
村民们看到她出现,慢慢都安静下来。
上午来过的黄芹又来了,她是专门留下来帮忙的。
“夫人,外面有个老伯病的很严重,是被家里人用牛车带来的。”
此时,时砚青才替一个妇人看完,淡叶就推开门,匆匆走至她身侧,俯身凑至她耳畔轻声道。
既然是用牛车带来的,那老伯肯定下不了地,也没办法进屋。
时砚青立刻做出决定,起身朝屋外走。
就在屋子外的墙壁旁,停着一辆牛车,木板上垫着稻草,稻草上垫着厚实的被褥。
在被褥上躺着一个老伯,身上也盖了棉被。
三个人正围在老伯周围,其中两个是一男一女,大概有四十岁左右,应该是一对夫妻。
剩下的男人是个年轻人,眉目和那对男女有些相似之处,应该是他们的儿子或者有血缘关系的亲人。
他们三人看到时砚青出来,眼睛瞬间亮起,带着期待。
“芝娘,这就是时大夫了,”黄芹在一旁对三人介绍。
她与芝娘是从小玩到大的好友,虽说两人嫁的不是同村人,但感情依旧很好。
前些时候她听说芝娘的公公走路摔了一跤,最后只能卧在床上,动弹不得。
当时也带去县里的杏林堂看过,那些大夫是一个办法都没有。
最后还去了一趟府城,那的大夫也没有办法,说是要慢慢调理,每天用银针扎特殊的穴位。
有治病的法子,但没有治病的钱。最后芝娘的婆婆做主说不治了,将人带回了村里。
出来义诊的大夫虽说医术水平不错,但也不一定能治好芝娘的公公。
黄芹本来没想将这事告诉芝娘的,但她上午看很多人看完病都拿了免费的药,就回去叫儿子跑了一趟。
毕竟是免费的药,不看白不看。
而且算成银子的话也有几两,就当捡钱了。
黄芝站在她相公身侧,心里默默祈祷,希望这个时大夫可以治好她公公的病。
自从她公公变成这个样子后,家里的气氛就不复以往轻松欢快。
以前婆婆经常带着她在屋下绣手帕、做衣服、纳鞋底,两人时不时闲聊几句八卦,关系别提有多好。
公公也带着儿子在认字读书,至于相公,他则是在县里当账房先生,是家里的顶梁柱。
可是现在,婆婆整日板着脸,面无表情,就算偶尔笑了,也是一闪而逝。
相公依旧在县里做工,回来的越来越晚,到手的银子也越来越多。
黄芝心里明白,相公是想多攒些银子,日后带公公去州城看大夫。
州城是整个南海郡最繁华的地方,那的大夫医术也是个比个高。
中午接到芹娘的消息后,她本来是不想来的,毕竟来这义诊的大夫医术不见得好。
但她相公知道后就说一定要来,这个时大夫前几日治好了刘府千金的怪病,如今在县里的名声可大了。
就这样,他们去村长家借了牛车,带着人就来了黄家村。
时砚青对三人露出一个柔和的笑:“我先把脉看看。”
说完,她走到木板的一侧,掀开侧边的被褥,将老伯的手腕露出把脉。
待两只手都把完脉后,时砚青将被子盖好,抬头看向一直盯着她的三人。
“情况不算太严重。但是老伯年纪大了,他摔跤后又没有得到及时的治疗,我也只能让他下床走路,至于跑、跳、蹦这些行为是不能的。”
听到这番话的三人,脸上瞬间露出欣喜不已的神情,他们互相对视几眼,像是在确认刚才是不是幻听。
在看对方眼里也露出喜色时,这才确定刚刚没有听错,她公公,他阿爹,他阿爷,是真的有治!
不过他们也没高兴多久,黄芝率先反应过来,小心翼翼地问:“时大夫,那这个治病的费用大概需要多少?”
时砚青心中了然,“不需要多少银子,只是药材比较费钱,总共需要十五两。”
其实不止十五两,毕竟这是中风,需要用到的药材也贵。但是她这不是出来义诊嘛,意思意思收点钱就好。
她看这家人衣服的布料都是县里成衣店中等品质的布匹,应是能拿出十五两的。
果不其然,在听到具体金额后,黄芝脸上显出松了口气的表情。
至于旁边的中年男人,他也是松了口气。
十五两对他们家来说不算多,但也不算少。
他是账房先生,一个月的工钱是二两银子,一年就是二十四两银子。
这些银子除了日常开销外,还要拿出一部分给他儿子读书,因此剩下的钱也不多。
一年就存下六七两的样子。
“时大夫,您放心给我爹治病,这十五两银子我们家也拿的出。”
得到确切的回答,时砚青微微颔首。
她看周围的人挺多,大概二十来个。
“这样吧,你们先将老伯带去我的住处,等我替这的人看完病后再给他看。”
黄芝和她相公自然没有不同意的道理,两人点点头。
见他们同意,时砚青看向清平。
“清平,你将他们带回去,烧些热水给他们喝。”
清平点头。
等人离开后,时砚青回到屋内,继续给人看病。
山里,不知何时起了薄雾。
周含章带三个护卫将山谷的房屋大致都搜了一遍,只黄大山在的那一块没有搜。
眼看太阳离开正中,渐渐西斜。
周含章从身后的包袱里拿出水囊,仰头喝了一口。
他望向护卫,三人眼神疲倦,额角的汗渍微微冒出,浑身散发出一股厚重的感觉。
“时间差不多了,我们回去找黄大山。”
四人朝山谷入口处走,远远就看见黄大山坐在石头上四处张望,好像在找他们的踪影。
周含章见状,加快了脚步。
“黄大哥,让你久等了。”
黄大山独自在这待了快两个时辰,中间还睡了一觉,他醒来时看离约定的时间快到了,但人还没来,心里不免有些着急。
毕竟时间到了,人没来,他可是真的要下山的。
现在看周含章回来了,他提着的心也放了下来。
“周公子,时间不早了,我们现在就走吧。”黄大山跳下石头,将手里的水囊挂在腰间的绳子上。
周含章皱眉,“黄大哥,现在离约定的时间还有一会。还有三个人没有回来,不如我们再等一等。”
黄大山也皱眉,但现在确实没有到约定时间,他也不好说什么,只点点头。
他往后退了一步,沉默地靠着石头。
就在时间流逝,黄大山按耐不住时,十安带着两个护卫终于赶回来了。
看到他们的状况,周含章连忙上前扶住十安,接过他手里的包袱。
“十安,你们这是怎么了,伤的这么严重。”
十安左手臂的衣服渗出鲜血,将淡蓝色的布染成暗红。
他唇色苍白,此刻靠着周含章勉强站立,声音虚弱:“我们不小心跌入山崖,爬了很久才爬上来。”
另外两个护卫伤的没十安这么严重,但身上也染了泥土,脸上有擦伤。
黄大山在一旁皱眉看着他们,“周公子,我们先下山吧。这位公子伤势严重,需要尽快看大夫才行。”
周含章没说话,他将手里的包袱递给没受伤的护卫,“等下你们扶着点他们两个,遇到山路陡峭的,一定要小心。”
黄大山没说话,他可是带路的,可扶不了人。
但心里也是暗暗担心,万一他们等下又摔了,岂不是伤上加伤。
还是不走捷径了,这样也放心些。
等几人收拾好后,黄大山在前面带路下山。
周含章一直紧紧地扶着十安,他注意脚下的路,走了一段路程后,才反应过来这不是上山的路。
虽然山路好走了,但有伤员,下山的时间还是比上山的时间多了两刻钟。
等走到黄家村外,黄大山停下脚步,他转身看向周含章,表情也放松了,“周公子,现在已经到村子外面,剩下的路你也会走,那我就先回去了。”
周含章点头,空出的那只手从怀里掏出一两银子,“多谢黄大哥,这是先前说好的酬劳。”
黄大山见到银子,脸上露出一个大笑,立马伸手接过,“不客气不客气。以后要还需要带路,再找我就行。”
周含章看十安已经要站不住了,他干脆让一个护卫背起十安。
七人匆匆朝住处走去。
“砚青,”周含章推开院门,就要找时砚青,目光看见一辆空着的牛车停在院里。
听到他的声音,清平迅速从屋内出来。
“老爷,夫人正在里面替人施针。”
周含章眼里闪过一丝急切,他按住手心,“我知道了,你先去准备些热水。”
说完,他进了屋,看到里面站在几个陌生人。
“砚青。”
时砚青指腹点在穴位上,落下最后一针。
她这才转身看向周含章,却见他衣服凌乱,袖子上还沾了血痕。
“这是怎么了,谁受伤了?”
见他不说话,时砚青眼里闪过一丝担忧,她回过身,将老伯身上的银针快速取下。
“我会在黄家村停留三天,你们来往不便,不如在黄家村找个村民借住,也方便我进行治疗。”
黄芝点点头,“我本来就是黄家村嫁出去的女儿。村里有许多空置的房屋,我待会就去找村长商量借住的事情。”
看她有法子,时砚青也不在房间里多待,她牵住周含章的手,两人出了门。
“老爷,十安他昏过去了。”
清平这时也从另一个房间跑出来,他面色染上几分着急,看见两人后他反而不急了,神情镇定下来。
原来是十安受伤了。
时砚青赶紧拉着周含章进了屋。
床上,十安正闭着眼躺在被褥里,有两个受伤的护卫坐在椅子上休息,其余几个没受伤的,则是站在一边,时不时给他们递水。
时砚青查看完十安的情况后,她微微松了口气。
情况不是很严重,只是失血过多导致的昏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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