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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章 难得糊涂

早上起来的时候,不知怎么的,阮姝妍没有像以前一样,缓缓的从睡眠中朦胧的脱离。而是一路的浅睡眠后,脑子突然的清醒。

她弹射起床,光着脚下床,慌里慌张的把门拉开。

弋邤安静的睡在她的沙发上,也许是睡着了的缘故,她脸上的郁气都消散了,软软的头发自由的散着,眉毛也自然地舒展,显得她整个人安静又乖巧。白色的短袖睡得有些皱起,漏出她干净的脖颈,她的血管颜色很浅,也很细,再往下就是弋邢的锁骨。

一切都很好看。

阮姝妍又沉默的把门关上,轻轻地把头抵在门上,微卷的头发缓慢的落下,痒痒的。

她叹了口气,暗骂自己的不争气,却又庆幸的扯开了嘴角。

她还在……

也许她是失心疯了,或者她还是难过于四年前弋邤的不作为。

可四年后,她不肯责问,弋邤不解释。她们就这样不上不下的互相遥望着相对静止。

又是沉默。

又是无言。

弋邤是不是觉得她来自己这儿哭一顿儿,卖个残,还是要出卖一下她的皮肉,或者就像昨天那样可怜巴巴的给她做看门狗就能解决她们之间的问题?

阮姝妍只要一想到弋邢昨天一副“我在易感期我很脆弱”的样子,就又想气又想笑。

“这到底有什么用。”

“还是能解决什么问题吗?”她真的忍弋邤很久了:“弋邤你那脑子,是不是只要沾点感情就会变得很抽象啊。”

“我给你的机会还不够多吗……”

算了。阮姝妍轻叹一声,人想活着,或者说人想幸福的或者就需要难得糊涂,可:“你欠我一个解释啊。”

“姐姐……”,阮姝妍轻轻地说。

或许是她在的原因,阮姝妍今天洗漱用了很长的时间,连挑选衣服都纠结了很久。后来还是选了一条法式的吊带,很轻薄的面料,看起来就很仙,吊带不是常规的那种纯布料,上面别出心裁的缀着圆润的珍珠。穿在身上的时候,珍珠的润泽会把阮姝妍骨感的直角肩称得很性感。裙子的腰身收得很细,裙摆前短后长的鱼尾设计,让她看起来知性轻熟。

她在全身镜前,夏日的橙光穿过玻璃,折射到她身上,阮姝妍转了个圈,漂亮的裙摆在空中停滞,然后落下。

似曾相识的那样——

她们在一起的那年正好是弋邤的成人礼。

阮姝妍是见过弋邤的身份证的,小小的一张卡片,上面印着自己女朋友的证件照。面无表情,冷冷的,可能是为了拍证件照,弋邤没像往常一样扎着漂亮蓬松的高马尾,而是将长发梳得整齐,披在身后,两鬓的头发也一丝不苟的梳到耳后,明朗风清的正气,眉目间藏不住的傲气。

很漂亮的身份证,是阮姝妍见过最好看的身份证了。

弋邤见她喜欢,给了她很多自己拍的证件照,美名其曰取悦自己的女朋友。

而连淮听到了就是一声冷哼,眼睛翻上天上去了,一副很嫌弃的复述:“哟哟哟~取悦我的女朋友~~。”

那贱兮兮的样子,气得阮姝妍两天没理她。

虽然连淮早就和她说过弋邤那样的家庭,成年礼意味着她将真正站上权利的舞台,而不是童话里那样的爱呀、情呀的,也不是小说里霸总那样的宣布什么什么历史性的重要决策。

弋邤只要出现在她的成年礼上,各大家都会知道未来的风该往哪儿吹。这也就意味着,她需要在礼会上接受别人的应酬。

知道归知道,理智归理智,阮姝妍还是有自己的担心。

有时候两个人牵着手等待绿灯的时候,她也会发呆,弋邤本来是要牵着她过马路,见她出神的看街对面,也不知道她在看什么东西,也就安静的等她回神。

她也不是白等,她会把自己的漂亮女友从头发丝,到唇瓣,到两个人十指相扣的手,再到女朋友笔直白皙的腿。

哈,弋邤有时候觉得自己对女朋友上了瘾,痴汉一样的看自己的女朋友。还好阮姝妍对她很包容,任看。

黄灯准备结束的时候,阮姝妍才把注意力聚回来。

“好长的红灯啊。”阮姝妍晃晃两个人牵在一起的手对弋邤说。

弋邤也跟着她晃了晃,取笑她:“绿灯早结束了,黄灯也要结束了,我的女朋友到底在看街对面的什么东西呢,看这么入神。”

“我…”阮姝妍想打马哈哈忽悠弋邤。

可是弋邤却很认真的说:“你最近明显有事啊,是我做了什么让你不开心吗?”

还没等阮姝妍回答,她就俯下身眨巴眨巴自己的眼睛,一副可怜巴巴的样子。

那可怜巴巴的样子,说实话,阮姝妍真的很爱看。但她……

不知道该说什么,好像把那种想法说出来就暴露了自己的不安,也怀疑她们俩的感情好像不够坚牢。

她在犹豫。弋邤平时就很喜欢看自己女朋友的小表情,因而轻易就看出了阮姝妍脸上的欲言又止。

“是因为我的成年礼吗?”她看着阮姝妍的眼睛,很慢的说,一边说一边看阮姝妍的表情。

说道成人礼的时候,阮姝妍的眼睛躲闪了一下。弋邤就知道自己说中了。

她将女朋友牵进自己,语气有点无奈:“连淮和我说过,那你可能会在意这个,我还以为你会直接问我,结果自己偷偷想。”

“你两什么时候关系那么好了。”不是互看不顺眼吗?阮姝妍在心里嘀咕。

“这不是怕某些人为难嘛。”弋邤没给她转移话题的机会,她这个女朋友啊,哪里都好,就是一说到自己不爱听的或者被猜中心事就会顾左右而言他的转移话题,“所以是吗?因为我的成人礼。”

阮姝妍丧丧的往弋邤怀里扑,所以弋邤听到她的声音都是闷闷的:“我是不是傻**小说看多了……”

得,一句话简单明了。

弋邤就知道她的脑袋瓜子在想什么了,她好笑的用食指戳戳阮姝妍的脑袋:“傻瓜。”

“……,爱骂就骂吧。”阮姝妍郁闷。

弋邤后退一步,背着左手,执起她们交握的手,低头一吻,她笑着发出邀请:“来提前演习我们的舞步吧。”

“女朋友。”

那时候阮姝妍也不知道怎么的,那些缠乱的思绪就被她这一出理干净了。

在黏腻的夏夜里,她们贴在一起,像是被融化成两个个体的一体,红绿灯的灯光朦胧又温柔,像是专门为她们打起的舞灯。

彼此的呼吸是对她们共舞的掌声,而彼此的心跳是她们此刻共同的伴奏。

周遭都好像变得模糊,失去棱角,她们的身影隐入街边树木的影子里,树叶裁剪的光细碎陆离,她的黑裙跟着舞步起伏,随即弋邤的裙摆就跟着荡上来,像一对缠绵的蝴蝶。

手里是对方的体温,夏日的熏风从她们的缝隙间暖过。

年少好像就是这样的,情绪是随性的,感情也是赤忱的。有些纠结和担忧也不需要明确的答复,只需要这一刻的心跳热烈起来,两个人就可以一往无前。

长大反而让岁月束缚了她们。

被什么束缚住了呢……是彼此的不确定吗?

还是她执意要一个答案。

算了,难得糊涂。

阮姝妍转了个圈,裙摆落下,她也平复好了情绪。

开门出去的时候弋邤还在睡,躺在沙发上安安静静的。

要是可以一直这样就好了,没有争执,也没有各自的委屈。

阮姝妍扶着门看了好一会儿,才恍若跑完800m后歇足了的人,清醒过来,反手轻轻地将门关上。

缓步走到冰箱,取了冷藏的烧卖放到蒸锅上定时蒸,鸡蛋是前几天逛超市买了的,这时候直接放煮蛋器的碟子上,盛液区装好冷水,接着放了一小勺白醋。阮姝妍喜欢吃全熟的水煮蛋,煮蛋器定了9分钟,阮姝妍就去阳台晃悠,早上的太阳温温柔柔的,风一丝丝的飘着,她拿出手机看了看消息框,联系人们都是安安静静的。

点开朋友圈,谢静文已经晨跑结束打卡了。

阮姝妍点开那张照片,谢静文扎了个丸子头,带了个白色的发带,耳朵上带着琥珀黄色的小珠子,应该是耳钉。上衣是灰色运动内衣,外搭一件透薄的米白色防晒衣。马甲线紧致又好看,谢静文看着镜头在浅笑。

阮姝妍心想谢静文确实挺青春时尚的,还会送花,估计挺会讨omega欢心的。

她点了个赞。没在往下翻,回到煮蛋器前,又放了个鸡蛋进去。

要多煮一个溏心蛋,因而还是要错开时间放。

剩下的时间将牛奶倒好,牛奶倒是不太需要加热,夏天嘛,喝喝也没什么。

一来一回,时间也差不多了。

阮姝妍看了眼沙发,弋邤还在睡。

她走过去,在那长沙发旁蹲下来,没做什么,只是看着弋邤的睡颜。

以前倒是没见弋邤那么爱睡懒觉,她作息是及规律的,早睡早起的老干部风格。阮姝妍大二的时候,网上突然流行“扒一扒我那一到晚上就消失的对象”,很多网友都在晒自己家的对象,要么在外面蹦迪,要么跃进游戏战场开黑,要么躺在自己身边睡得死死的。

弋邤那时候真的很规律,晚上11点30后绝对是在互联网上也是静悄悄的,除非给她打电话。她以前倒是有一段时间很爱出去玩,后来…

想到这里阮姝妍的眼睛暗了一下。

只是弋邤放在自己手边的手机屏幕亮起,安安静静的,连振动都没开,只是亮了个屏幕。阮姝妍看了眼还在睡的弋邤,犹豫,但还是拿过来看了一眼。

是唐百的电话,她刚要上滑接起,电话就自动停了,接电界面消失,手机界面跳回锁屏界面,看了一眼消息栏,是密密麻麻的未接电话。

像是有什么急事一样的。

阮姝妍不知道什么事情那么急切,她捧着手机下意识就想给唐百回电话。刚操作就反应过来这不是她的手机。

正想着,就听到门外传来敲门的声音。

“咚咚,咚咚咚…咚!”

很急切的,一阵一阵的敲门声,听着声不是敲的她的门,而是敲对面邻居的门,除了敲门还在叫着什么。

混在敲门声里听不太出来。

又敲了一阵不规则的“砰砰砰”。

听得阮姝妍都有些烦了,她瞟了眼弋邤,弋邤的眉头似乎有些皱起了。

轻轻起身往玄关走,阮姝妍先看了眼门口屏幕,确实不是再拍她的门,为了邻居家的**,阮姝妍的户外摄像头只拍到公共区域,拍不到对门。

因而她只能在屏幕里看见一双棕色的高帮马丁靴,露着一截小腿,别的看不太见了。

阮姝妍又瞄了一眼猫眼,这次可以看见是一个扎着松松垮垮低马尾,穿着一件很宽松的黑外套。

看这身高和衣着打扮,应该是个女alpha。

阮姝妍想着,将门打开了条缝,探着头问:“请问你找谁啊?”

那人愣了一下,下意识道歉,敲门的动作也停了,手还放在门上。

只是那人回过头来的时候,两个人都愣了。

“唐百?”

“嫂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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