面面相觑两个人的都有点没反应过来。
阮姝妍扶着门,看着前面的唐百,短短的时间久打量了她几次。
连她也变了很多。
空气安静了好久的感觉,但其实只是不到半分钟的时间。
唐百就突然朝她扑过来,阮淑妍吓到了,往后退,顺手就要把门带上。
“嫂子,我…”唐百喘着气,刚刚那么大动静的拍门和叫门,停下来就有点气短,她抵住门,神态很着急,顾不得礼不礼貌,眼神不住的往阮姝妍身后的屋里瞅,试图找到什么,唐百问:“邤姐在你这里吗?”
“我打了好多电话都没接,人都问了一圈了。”
阮姝妍听到“邤姐”这两个字,下意识就像回头去看还在沙发上睡觉都弋邤。
她隐约觉得哪里不对劲。
事实上,昨天她就觉得哪里不对了,只是刚好弋邤在易感期,她还以为是易感期信息素作祟的原因。
现在看来…
“你找她,有什么事吗?”阮姝妍有点迷惑,实在不知道发生了什么。
看阮姝妍这反应就知道弋邤人肯定在她这里。唐百的心终于落回肚子里。
“不好意思,嫂子,”唐百后知后觉自己刚刚的冒失,这会儿就有点尴尬了,“实在是,她这一出太吓人了。”
“在你这儿就好。”
“她怎么了吗?”阮姝妍颦起两条漂亮的柳叶眉,语气藏不住的担心,说着就松开门,往沙发哪儿赶回去。
唐百就跟上去了。
“邤姐她…”刚准备开口,突然想起弋邤耳提面命的东西,不敢继续说了,意思是停了下来。
阮姝妍没注意到唐百的欲言又止,她的注意力现在都在弋邤身上。
弋邤还躺在沙发上无知无觉的睡着,也许是猜到弋邤身上可能有什么她不知道的隐患,阮姝妍现在看弋邤,觉得她哪哪儿的不正常,不舒服。
一大早上了,她现在才第一次摸上弋邤的额头,是凉的。
阮姝妍是见过弋邤的易感期的,易感期的弋邤暖呼呼的像个小火炉。但是现在她的皮肤摸起来,和阮姝妍的手心温度比起来是明显的低了很多。
怎么就没发现她的反常呢…阮姝妍在内心责备自己。
睫毛颤了颤,蝴蝶收翅膀一样,阮姝妍垂着眼眸,不知道在想什么。唐百暗暗瞅了她好几眼,也看不出她这位“嫂子”到底是个什么态度。
态度不明,唐百也不敢多说什么,生怕多说多错。
“她怎么了。”
阮姝妍终于开口,不像之前那样的语气,很淡,在唐百听来基本上是漠不关心。
“啊…”唐百顿时语塞,也没想好要说什么,“害,玩失踪嘛,联系不上。”
“我这不是担心邤姐浪到哪儿去了,这才这样找她。”唐百干笑两声,实话不敢说,假话又怕编太离谱,不上不下,她实在觉得尴尬。
阮姝妍坐回一旁的单人沙发,给唐百倒水,闲聊一般的问她:“怎么大早上那么急的拍门。”
阮姝妍将杯子推到唐百面前。
“哈,我这一大早扰民吵到嫂子真是不好意思。”唐百挠了挠头,没话找话。
听到嫂子两个字,阮姝妍似笑非笑的看着唐百。
唐百被她看得有点不自然,讪笑着问:“怎么这样看我,嫂子。”
“你要是和弋邤一样装傻充愣,”阮姝妍将目光从唐百身上滑到弋邤身上,“现在就可以带她离开。”
有时候阮姝妍觉得,是不是因为近墨者黑的原因,弋邤这个人越来越爱干蠢事。
唐百做到阮姝妍对面的单人沙发,捞过那杯水握着:“我这真是以为邤姐玩失踪呢,你是我这脑袋真的是,大早上的。”
“也没想到会扰民哈。”
“不过你说这也挺巧的,你和邤姐住对门呢。”
……
唐百还在哪儿说着什么,阮姝妍却已经没有听到兴趣了。
沆瀣一气。她脑子里冒出这几个字。
她想了想,感觉自己还是被耍得团团转。
什么易感期,不过是弋邤靠近她的借口。
弋邤也没有赌她家门口守株待兔,弋邤就住对门,蹲个人就顺手的事儿,她还是上钩了。
甚至…
阮姝妍瞟了一眼对面的唐百,现在这一出,说不定就是苦肉计。瞧她刚刚不就中计了,火燎火急的就回来确认弋邤的情况了吗。
“你俩还挺有意思的。”
唐百停了话头,阮姝妍的脸上灰调的静,不像个真人,唐百咽了咽口水,觉得自己似乎把事情搞砸了,“嫂子,你这什么话,我怎么听不懂。”
“苦肉计,也真是难为你们了。”阮姝妍想了一圈,觉得自己猜得**不离十,又想起以前被她们耍得团团转的事情,“不过到没有以前缜密。”
此话一出,唐百再傻也知道阮姝妍联想到了什么,“没有,真没有骗你,嫂子,我…”
“我不是你嫂子。”阮姝妍很冷静的看着唐百的眼睛,“四年前个中缘由,你要是忘记了,我可以再给你重温一遍。”
“我自诩记忆力尚可。”
话说得明白,唐百也不知道该说什么,她在多说多错上面一如既往的有天赋。
她张了张嘴,却说不出什么话,无力感包裹着唐百,因为她确实理亏。
“对不起。”良久,唐百才说出这两个字,“你和邤姐,我都很抱歉。”
听到对不起三个字,阮姝妍无声的扯开嘴角笑:“你没做错什么,是我太把自己当回事儿了。”
这语气和当年一模一样,唐百觉得自己又搞砸了,想说话,又觉得自己没法说些什么。
“以前我…”
“所以这次是装的,还是什么。”阮姝妍托着下巴看着弋邤,食指和中指间或在脸颊上跳跃,她在思考。
“没有演,真的没有。”唐百对她这副样子PTSD了,那保守秘密的想法被愧疚压过去,“是真的…”
“什么真的?”阮姝妍饶有兴趣。
“邤姐真的病了…”唐百只觉得邤姐的幸福现在就在她的话里,要说她再说错什么,说不定邤姐和嫂子又要误会对方了。
“我刚刚不是故意瞒着你,是邤姐不想用生病这件事情道德绑架你。”
阮姝妍没吭声,安静的听她说,唐百也像终于有个发泄口一样,继续道:“她怕你心软,你千万别误会。”
唐百觉得自己用道德绑架这个词真的是本末倒置。奈何自己对上阮姝妍就说不了大话。
她断断续续的说完,就鹌鹑一样等审判了,就算是她的未婚夫来,也会被她这鸵鸟样吓一跳。
只是她等啊等,阮姝妍还是一言不发。她的急性子快按不住,反思自己是不是不够真诚了。就听见阮姝妍“哦”了一声,恍然大悟般的来了一句:“所以弋邤还真的生病了。”
唐百一个激灵,心里再愧疚也反应过来被套话了,她唰的猛抬头,直直对上阮姝妍似笑非笑的眼神,直勾勾的,不知道看了她多久。
阮姝妍道:“说说吧,唐百。”
唐百暗道不好,眼神不住的往沙发上的弋邤瞟。
见她又准备胡编乱造,阮姝妍双手交叠放在膝盖上,身子微微前倾,是谈判的姿势:“或许你应该没忘记扁鹊治病和亡羊补牢的故事。”
阮姝妍右手食指敲了敲大理石桌面,指尖和石板磕碰发出短而脆的声响,阮姝妍看着唐百一字一句的说:“为时不晚。”
以前的阮姝妍看着阳光,其实留意就可以感觉到与她阳光不符的自卑,但是四年,不知道发生了什么,她身上取而代之的是一股从容…
或者说,配得感。
宛若重塑,却无端有种四年前弋邤训人的架势。
不知道怎么着,看着眼前的阮姝妍,再看看沙发上还在睡着的弋邤,唐百眼底有一股热流淌过,她思考良久,才揣摩出这热流下名为怀念的心绪。
好久了,又看见这种感觉,只是物是人非。
“邤姐亲口和你说,或许会好一点。”唐百觉得这种事情还是弋邤来说比较好,再怎么样她唐百也只是旁观者,过多介入或许适得其反。
阮姝妍没说好与不好,只是反问唐百道:“你觉得现在的弋邤和我说的概率会有多大。”
概率?
唐百沉默了,她叹了口气,身体向后倒去,装上柔软的沙发后背垫,呼出了很长的一口气,整个人都颓然了:“是啊。”
现在的弋邤怕说了,会影响阮姝妍对她的态度;不说吧,她的病就是悬在两人红线上的利刃,一但落下,那薛定谔的结局她也摸不清。
身为弋邤从小到大的朋友,唐百怎么会不明白这其间的曲曲绕绕,但她就是怕啊,怕自己说了会坏了弋邤的打算,又怕不说这个闷嘴葫芦又要判无妻徒刑。
难…做人好难。做军师也难,比自己谈恋爱还难啊。
唐百靠在沙发上侧过脸去看弋邤,注意到唐百的动作,阮姝妍也跟着看过去。
“我以为她一直在睡觉。”阮姝妍突然开口说道。
仿佛只是她自言自语一般的。
唐百的眸光落了一下,上睫毛抖了抖,她急促的舒了口气,罢了,就当作是…是当年口无遮拦的道歉吧。她把目光转回阮姝妍身上,低声说:“方便聊聊吗,姝妍。”
阮姝妍没说话,起身往阳台走,她拉开落地窗,自己先行在阳台上的藤编椅上坐下。
唐百回头又看了一眼弋邤,跟过去,将落地窗关上,自己落坐在另一侧的藤椅上。
远处是在林立的楼间泄漏的阳光,云层很透,云团间较白的云丝切割着渐变蓝的高天。
唐百看着这云卷云舒好一会儿,阮姝妍没有催促她开口,唐百鼻尖呼吸着清晨还略略湿凉的空气。
“刚刚,我是故意叫你嫂子的。”
阮姝妍没有任何惊讶,只是回答:“我知道。”
唐百学生时代就是那种舆论八卦一把手,各种八卦传言,爱恨情仇,时新消息,唐百不能说第一个知道,但肯定知道的齐全。
没料到阮姝妍的回答是这样的平常,唐百反倒是少见的在对话中扮演沉默的那个。
“她什么时候病的。”
“三年前,”唐百目光飘远,想到三年前,她见到弋邤的时候,整个人都不敢相信眼前的人是那样意气风发的弋邤。
她认识的欣姐,一直都是扎着高马尾,白衣直筒裤,洋洋洒洒的,一股子的鲜活。可那短发参差不齐,高廋的弋邤,精神仿若一夜之间枯槁。
“找不到了…”弋邤当时只是喃喃着这句话,眼神空洞得可怕,坐在椅子上安静的看着前面的白墙。
“一开始,”唐百说着停了一下,眼光瞟了一下阮姝妍,对方没注意到自己在看她,“我对你的消失,其实没什么感觉。”
唐百自知自己当年的想法可笑而又自负,所以她没敢继续停顿,紧接着又解释道:“毕竟你知道的,我家就是搞这一块的,外加上欣姐家,我觉得找你简单得很。”
阮姝妍没接过话头,只是笑笑。
“水中捞月,杳无音讯。”
“我不是想道德绑架你,”唐百道,“也许是一年了都没有你的消息,欣姐毫无征兆的情绪大起大落,有时候性质上来了就推几回合的沙盘,有时候大家都在嬉笑打闹,她就突然低落下来,持续很久:“但她确实是因为这样,才病了。”
“分离焦虑症。”唐百也是在弋邤确诊后才隐约明白,或许那段时间弋邤莫名其妙上来的兴致,只是死灰复燃,是为了消耗能量将自己继续挤进低落里。
分离焦虑…阮姝妍在心里默念了几遍,仍是没说话。
基础的生理知识,一般只在老年群体或者特殊人群出现,类似阿尔海默症。
“她也会得这种病?”阮姝妍说道,语气里带着很明显的不解。
“我也是你这样的反应,我当时就把那诊断书往桌上一拍,我说,超你爹的庸医,她才19岁。”
配上唐百那浮夸的声音,阮姝妍几乎都能想象到唐百那跳脚的样子。
不知道是不是阮姝妍回来了,唐百现在聊起这个话题,发现自己居然还能笑出来,只是眼眶有些热:“我骂他庸医,要不是这是医院,我都想把这诊断书撕了。”
“老娘第一次医闹,”唐百笑着笑着眼泪都出来了,“欣姐没说什么话,她可能自己也有准备。”
弋邤当时只是沉默,旁边的唐百和医生说得脖子都红了,桌上的诊断书被一只瘦白的手拎起来,弋邤冷静得看着这上面白纸黑字的审判结果。
“阿白,别这样”弋邤哑着声音叫她,平静得可怕,安抚一样的和唐百插浑打科,“我这又不是什么绝症,搞得好像我要死了一样。”
弋邤还笑。
只是唐百当时泪就下来了:“你瞎说什么东西,死不死的。”
弋邤很平静的接受了。只是唐百却接受不了。
“她当年,也才19吧。”唐百回忆着,眼里不知道是什么情绪。
“头发是什么时候剪掉的?”阮姝妍没在继续这个话题,转而提起弋邤的短发。她记得弋邤可宝贝着她那头长发了,发绳绑起来柔顺又飘逸,她以前经常用手去梳弋邤的马尾,很像水流在她指间流淌却更为缠绵缱绻呢。
那手感真的很好,阮姝妍奇异的怀念那种手感。弋邤现在的中短发,有点扎手了,也许是短发的弊端。
“记不清了,”唐百想了一会儿,确实没想起来,“可能是低落得时候剪的吧?”
“自己剪的,我当时看见的时候我都吓了一跳。”唐百不想让阮姝妍觉得自己在给弋邤说软话,好似道德绑架一样的逼她复合一样,所以她说:“丑爆了,狗啃一样。”
“就课本上的那种…呃,犬牙差互。”
阮姝妍联想了一下,也跟着笑,只是胸口有一点发酸。
想起以前她钻牛角尖的时候,弋邤就让她撕掉废纸。
“这样会让你好受一点吧。”阮姝妍呢喃着。
唐百没听清阮姝妍的话,怕漏了什么,赶紧问:“姝妍,你刚刚说什么,我没听清。”
“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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