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信知错了,所有崽的防拐教育都亟待加强。
陆信的科普长达半小时,直到蚊香都快要燃尽了,才把他们放走。
“当然。”陆信顿了一下,“有我在,不用害怕。”
几乎有点困的江径强撑着‘嗯’了一声,那声音小小的,比田里的猫叫还小声。
陆信看着江径昏昏欲睡的模样笑了笑,蹲下抱着江径,手臂臂弯撑着他,让江径的下巴搁在他宽厚的肩膀上。
陆青台和钟晓眼神熠熠,显然一点都不困,他们动作小声,生怕吵醒了江径。
随着家里的大门关上,最后一点蚊香也燃尽了,晚风吹拂过黄桷树叶,发出‘沙沙’的声音。
·
黄桷树的花仍然盛开着,芳香拂满庭院,被风带到更远的田间地头、乡村院坝。
“江径,你要不要来玩跳房子!”
这会儿的天气最舒适,早几天热,过几天冷,现在的天气预报说天天都是20度出头。晚上下一场夜雨凉快,上午出太阳又把坝子里的水晒干了,小孩子们最喜欢这种天气。
晚上听着雨舒舒服服睡大觉,白天又可以高高兴兴地玩。
要是换在以前,村里人要忙着播种小麦了,孩子要么去田里帮忙,要么留在家里添柴,没如今好玩。现在村里都不种小麦了,冬天就把地给闲着。
也有不少人改种果树,有培养蟠桃的,有弄大棚草莓的,但这边村里偏,村民地多橘子树。
但这些都和小孩子们没什么关系了,他们现在可以好好玩儿。
江径坐在小板凳上,听到有人喊他名字,抬起头说,“我等你们这一局结束。”
“那我们快点结束。”
对面语气激动。
陆青台从天而降跳下大榕树,落在江径身边,说话像吃了十个没熟的酸橘子!
“我在家里画了你都不玩,凭什么就跟他们玩?”
江径,“你画的丑。”
钟晓笑得从树上落下来了。
陆青台气急,又拿江径没办法,转头揪着钟晓耳朵,“你笑什么笑?”
钟晓大叫,“江径骂你你打我,陆青台你有毛病吧?”
家里的跳房子是陆青台用木炭画出来的,恰好那天家里彩笔用光了,陆青台就地取材从灶头里掏出来的。江径怕木炭沾到衣服上洗不干净,所以不去玩儿。
这里用的是白色粉笔画得小格子,陆叔叔洗起来就很轻松啦。
“哟,陆青台也带弟弟下来玩啊?我以为你有了新弟弟都不愿意出来了。”
一个扛着锄头的阿姨路过,她嘴巴特别碎,爱看小朋友着急的样子。
“他们爱找我弟弟玩儿也没有办法。”
陆青台把放在树根上的弹弓拿在手里,食指勾住皮筋,紧紧地绷着,他手一放开,‘砰’一声放了个空响。
“小顺怎么不来,是不喜欢吗?”
小顺是这个阿姨的儿子,大陆青台两岁,很是霸道的性格。
但是他不幸遇到了陆青台,陆青台还可以更霸道一点。
钟晓凑到江径耳边,大声蛐蛐,
“小顺哥以前用弹弓要打我们家树上的古咕谷鸟窝,然后被我们俩抓着打了一顿。”
阿姨也听到了钟晓毫不掩饰的话语,表情一阵红一阵白。
“你们俩个嘴巴真厉害,我说一句你顶十句。”
陆青台,“认真听话不要数数。”
阿姨翻了一个白眼,嘟囔着‘不和小孩子计较’然后快步走开了。
江径一句话没说,就看见阿姨气呼呼地走了,他耸了耸肩膀,其他人招呼江径去玩儿,江径收回目光,“来了。”
江径跳了好几轮后终于累了,他退出游戏人群,接过钟晓递过来的水杯,咕噜咕噜就着吸管猛喝两大口。
陆叔叔泡的小糖水,每次都泡满一大杯肚,江径每天都努力喝了,尽量喝完不浪费。
陆青台坐在台阶上,和其他几个男生在比赛翻牌。
江径不玩儿那个,要用手拍地,他看过钟晓和陆青台玩过一轮,手掌心都变成很脏的灰色,洗干净了也是充血的红色。
每次玩儿了这个之后,陆青台就要借机把手掌凑到江径嘴边让他吹一吹气,看得其他小朋友眼睛都红了。
“我想回去上厕所。”
江径对钟晓说。
钟晓立刻放下水杯,“那我陪你回去。”
从老茶馆回家里的路虽然不远,但陆青台他们从来不会让江径一个人单独往返。送到坝子门口了,钟晓看了看坡口下面柚子树,转头对江径道,
“我在外面等你。”
“好。”
江径见钟晓小短腿倒是很灵活,他几步就跳到田里,望着自家的柚子书上挂着的圆滚滚的柚子。
黄皮柚子挂在绿油油的树上,枝条都被挂弯了。
钟晓回头看了一眼正在往坝子里走的江径,现在摘一个柚子,待会儿可以剥给江径吃。
江径走路没什么声音,这与他两个哥哥截然不同。
他们穿着运动鞋,每一步都是跳起来往地上蹦,每一步都充分发挥半月板的功能。
江径走路不急不缓,体重轻,重心又低,走路声还没树上鸟叫声大。
所以当他走到门廊边时,陆信自然没注意到江径的动静。
“船船在外面玩儿……嗯,昨晚我等他睡着了去量身高,他还长高了两厘米,小孩子都长得快。”
听见陆叔叔提起自己的名字,江径自己也不知道为什么,下意识屏气,小心立在原地不敢动,紧紧攥着掌心。
“你的事情处理的怎么样?……江径很懂事很乖,说什么谢谢,能带船船我也很高兴。”
陆信和电话那段闲聊,但没一会儿,电话另一端又喧闹起来,陆信便主动道,“你先去忙吧。”
那人道两声歉,又匆匆挂断了电话。
陆信收起手机,垂头继续打磨手里的木头。
没一会儿,他手机又响了。
陆信盯着电话号的备注,微微蹙眉,等了两秒才接通,“喂,老陆啊——”
江径安静地走进来,陆信垂头与他对视一眼,江径垂头,好像是不想打扰他,走路都踮地轻悄悄的。
陆信嘴角一挑,在江径走过时,手掌轻轻摸了摸江径的脑袋。
等着江径走远了,陆信才回应电话里的男人。“我现在要带孩子,实在没有空余时间,抱歉。”
说罢,陆信挂断了电话。
等江径在厕所磨蹭几分钟之后出来,钟晓坐在堂屋,看见江径,他眼睛一亮。
“船船,快来吃柚子。”
江径扯纸擦掉手上的水珠,接过钟晓递来的剥好的柚子。
“这是我新鲜摘的,好甜吧!”
江径掰了一小瓣吃掉,“好吃。”
陆信在旁边剥柚子皮,把干净的果肉放进个大的不锈钢碗里。
“陆青台呢?”
“啊。”钟晓后知后觉,“他还在茶馆。”
“去叫他回家了。”
陆信把一大瓣干净的果肉递给钟晓。
“好!”
精力过盛的小男孩就是很好差使,钟晓高高兴兴地往外跑。
钟晓走了,堂屋里顿时安静不少。
陆信往旁边让了让,叫江径过来坐着吃。江径听话地坐过去,陆信剥厚柚子皮的速度很快,江径刚刚吃完一瓣,下一瓣又递到嘴边了。
连吃三瓣后江径捂住肚子向后躲,
“留给青台吃吧。”
感觉陆叔叔在喂猪。
江径是没有见过猪的,但纪录片里小猪就这样一直吃个不停。
陆信失笑,把提前准备好的干净湿帕子拿出来,“手。”
江径把手递给陆信,陆信垂眸专注帮他轻轻擦手,江径盯了一会儿,
“陆叔叔……”
“嗯?”
陆信抬起头,抬抬下巴,示意他换另一只手,语调一挑示意江径他在听。
“没什么。”
江径摇了摇头。
陆信换了保湿柔纸巾撇了撇江径的嘴唇,捏捏他的脸蛋,笑道,“好了,去看看哥哥们回来没有。”
江径转身往门口走,他前脚刚刚踏出去,坡口就传来了陆青台的声音。
看见站在门口的江径,陆青台大吼一声,“船船!
江径扶着门,微微向后仰。
陆青台走过来气势汹汹,一看就要撒泼打滚了,江径先发制人,“钟晓说话就没有这么大声。”
陆青台放到喉咙口的话卡在中间,上也不是下也不是,站在坝子边仰视江径,感觉快把自己憋死了。
江径被陆青台的表情一会儿憋屈一会儿愤怒的表情逗笑了。
陆青台呆呆看了江径一眼,又提起一口气,“你和钟晓就半路把抛下了!”
“别生气,请你吃柚子。”
江径从身后变出一瓣剥干净的柚子。
钟晓摘的,陆叔叔剥的,江径起到一个承上启下的作用,可陆青台从江径手里接到还很高兴,手先在深蓝色短袖衣角抹了两下才接到手里。
“下次不许了。”
江径眨了眨眼睛。“好”
陆青台还是很好哄的嘛。
吃完了零嘴,三个人就上楼了。
陆青台抬头问钟晓,“你语文日记写了吗?”
钟晓看陆青台的眼神像见鬼了似的,似乎不可思议这是陆青台问的出来的问题。
“没,我还没想好今天中午吃什么。”
江径斜过目光,有点疑惑。
陆青台像捉住罪魁祸首一般,大叫,“果然就是你!上次语文老师问我家里做菜是不是挺丰富的,我还没懂他什么意思。”
陆青台说着,就去翻钟晓前天的日记,上面赫然写着自己在家吃了一大盆卤鸡爪。
陆青台眉心一跳,再往前翻,看到钟晓歪歪扭扭的字迹,写自己晚饭回家吃了番茄牛腩。
江径搭过来,脑袋靠在陆青台的肩膀上,一起看钟晓的日记,他眼角跟着一起抽动两下。
三本对峙,江径如实写昨天晚饭吃的小鸡炖蘑菇很好吃,陆青台时间混搭把中午吃的鱼香肉丝写成晚饭,钟晓则是完全乱编。
“……”
三个人排坐在书桌前,难得同时都沉默了。
难怪好几次交作业,老师总用关怀的语气问陆青台,他们在食堂能不能吃饱。别给孩子饿出幻觉了。
“我们下次还是对一下口供吧。”
陆青台扶着额头道。
钟晓憨憨地笑,答应下来。
“陆青台,我说你怎么忽然关心起这个了。”
“哦,那倒是因为另一件事。”
陆青台忽然有些神秘地压着声音说话,
“你们没有发现,语文老师有点变胖了吗?”
钟晓后仰,“你还关注这个。”
“老师她好像有宝宝了。”
陆青台压着声,语气很严肃。
冷静如江径都怔住了,眼睛都没敢眨。
钟晓嘴巴都能塞下一个鸡蛋了。
“宝宝宝……”钟晓语塞结巴道。
“你怎么知道的呀?”
江径反应过来,问。这对孩子来说是天大的事情了,毕竟平时也看不见。
“办公室聊天我听到了,老师说希望是小女儿,而且她胖了一点。”
江径没想到陆青台还挺心细,从这样的小事关注到了。
“难怪每次语文老师进教室之前你都吼人那么凶,他们屁股一离开座位你就要叫了。”
钟晓呆呆道。
江径,“那我们以后会换老师吗?”
陆青台回答也很犹豫,
“应该不会吧,老师生完宝宝可能就回来了。”
可怜这三个孩子没有一个长期有妈妈陪在身边,父亲在这方面的教育和讲述总是有所欠缺的。一个母亲要经历怀孕,待产,生产,产后恢复,都是要耗费大量精力的过程,他们不懂,只以为孩子生出来后就好了。
晚上好[猫头]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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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9章 第 19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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