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送你们回家吧,你们三个小孩子自己回家我不放心。”
她刚刚救下江径,已经取得三个孩子的信任。
而且陆青台和钟晓自己都不知道为什么,几乎对她有一种难遇抗拒的天然亲近感。
三人互相对视,最终一齐冲着女人点头同意。
女人看着三个崽子像三只小黄嘴鸭一样望着她,忍了两秒没忍住,均匀地薅了薅他们每个人的头发。
钟晓疑惑地扣了两下脑袋,这个阿姨的手法有种熟悉的感觉,一定因为最近被陆爸薅太多了。
女人笑着问江径,“你是叫船船吗?”
江径被她牵着手,“我叫江径,阿姨。”
“好名字,很好听。”
还不待钟若飞问另外两个人,钟晓就迫不及待报上名来,“我叫钟晓,他叫陆青台喔!阿姨那你叫什么呀?”
她和钟晓对视,温柔一笑,“钟若飞。”
钟晓一听,激动地在原地蹦跶了两步,脸像初夏的成熟的桃子一样粉红,
“我们俩都姓钟!好巧!”
陆青台,“……”
虽然他也对这个阿姨很有天然的好感,但在龙安镇,钟和陆都不算什么小众的姓氏,班上就有不少同姓的。
只有小江同学在班上只此一姓。
钟若飞附和,“说明我们很有缘分。”
三个孩子一看就知道他们的家长养的很好,个个崽子面色红润,健康茁壮,脸颊两侧还有点儿婴儿肥。
就是防拐防诈骗教育没做足,这么容易就愿意和她一起走了,钟若飞略微有些担心,这么天真的崽,很容易被骗走吧?
钟若飞越走越觉得自己的担心绝不是空穴来风,这几个崽子一路上自说自话,快把家底透光了。
“钟阿姨,你以后可以来我们家找我们玩儿噢。”
钟晓嘴里叼着一根狗尾巴草,手‘唰唰’切倒大片野草。
“我们家里有很多好玩儿的,小陀螺啊、跳绳啊、江径啊——唔。”
钟晓话还没说完,就被陆青台及时捂住了嘴巴。
江径,“……?”
他刚刚好像听到了什么大逆不道的话?
不知道转几个弯,路过排过水水田,往上走经成片竹林,在往上走就是含苞欲放的油菜花,被包裹在封闭的丘陵里。
最后一个小转弯后走一截上坡,靠着黄桷兰树的房子骤然出现,
熬过寒冬后新的一年,黄桷树叶春芽萌发,又长高了不少。
钟若飞抬头仰望,陷入长长的沉默。
钟晓率先往院子里跑,他一边跑一边冲堂屋喊,“爸!”
但他跑了一圈都没有人回应,钟晓只好无不遗憾回头望着钟若飞说,
“我爸爸应该还没回家。”
江径反捏了捏钟若飞,“阿姨你口渴了吗?”
钟若飞的手心有茧,握着却是很温暖的,她和陆叔叔一样,也可以一掌裹住江径小小的手掌。
“谢谢船船,我还好。”
钟若飞轻捏江径的脸蛋,“既然把你们送到了,那我也该走了。”
说着,钟若飞又揉了两下陆青台。钟晓和陆青台听到她要走,都不会说话了,傻傻地看着钟若飞。
钟晓从门槛上跳下来,眼神委屈,“为什么要走啊?”
钟晓也不知道为什么,但就是不想要她走,却又不好意思挽留。
钟若飞蹲下,朝着钟晓挥挥手,让他过来。
“……”
钟晓撅着嘴慢慢往钟若飞的方向移动,最后两步没忍住加快了速度,一下子撞进钟若飞怀里!
人小力气大,小炮仗一样的。
钟若飞捏他肉耳朵:“我就住在着附近,在镇上,说不定明天就能遇见我了。”
“你别骗我了。”
钟晓不愿意抬头和钟若飞对视,垂着脑袋,手指捏住钟若飞棉质短袖的袖口,手指把它搅在一起,隔着衣料对自己的手指又捏又掐。
他和钟若飞才认识不到一个小时,钟若飞连进他家门喝口水都不愿意,下次还能见到吗?
“真的,我骗你们干什么?”
钟若飞捧着钟晓的脸,认真地对他说,
“我保证你们明天能看见我,需要我留一个电话吗?”
陆青台在旁不经意咳了一声,“那留一个吧。”
钟若飞失笑,小崽子鬼精鬼精的。
江径回去拿纸币,钟若飞被三个孩子围着,蹲在围墙边,笔迹郑重地写下自己的电话号和名字,塞道江径的手里,
“诺,这是我的电话,给我打电话就能接到。”
三个孩子不疑有他,钟若飞站起来,又雨露均沾地揉一揉脑袋,在他们注视下离开。
等要过了半小时之后,钟晓忽然反应过来,站在坝子原地,懊悔地跺脚!
“我们明天要读书啊!她会不会找不到我们?”
陆青台,“明天早上再去文具店看看。”
江径无言。
好像他俩没有一个人注意到钟阿姨买的很多东西是教学用具吗?
江径坏心眼地决定先不提醒两个笨蛋。
陆信回来的时间比平时早了半小时。
他洗了洗手就去厨房备菜了,在厨房洗菜的时候还隐约能听到几个崽子说话的声音。
今天他去田边排水,遇到了小草帽的奶奶。
他们俩家的田地是挨着的,有时候小草要揪兔草的时候,会帮他把田里的草也扯走,
小草帽奶奶和陆信闲聊,“我听说隔壁村有个孩子差点儿被拐了嘞!”
这句话里立刻引起了一个三孩爹的注意力。
“有人贩子?”
“是嘞,一个没牌子的面包车,差点儿给小孩拽上去了,还好人家亲戚就在附近看到了,不过让那个车跑了。这几天都不敢让我们家孩子到处跑了。”
小草帽奶奶说着都感到心有余悸。
他们家崽子总爱在外面逛,这几天以来她都不让小草到处串门儿了。
“是该小心点。”
陆信顺手把她们家的田地的积水也排了,收拾好就往家里赶。
还好前脚一踏进院子,就听到了孩子们的嬉笑声。
钟晓不知道什么时候蹿到厨房了,可能是闻到了香味,他踮脚扒着灶头使劲儿探头看,“今天吃烧排骨!”
“鼻子还挺灵。”
烧菜还没好,陆信没揭锅盖,先给钟晓尝了一口凉拌手撕鸡肉。
钟晓:“好吃!”
陆信:“好吃也不能多吃,待会儿又吃点儿排骨就叫饱了。”
钟晓摸摸瘪瘪的肚子,抬头望陆信,他还可以吃很多。
“你们买够开学需要的东西了吗?”陆信笑问。
“买够了,我还买了飞行棋。而且今天遇到一个很好的阿姨。”
“阿姨?”陆信笑容顿在嘴角,“是陌生人?”
他想起啦先前小草奶奶说的话。
“唔,已经认识了,她还送我们回家了嘞!阿姨说明天再见。”
陆信被一股劫后余生的想法拉扯着头皮,看到了完完整整安全的钟晓,才从瞬间的浑身紧绷中暂时抢救出来。
他暗自深吸了一口气,再说话时使自己语气尽量平和,“这个阿姨,你很喜欢?我认识吗?”
“爸爸你不认识,但她很好!她陪我们逛了文具店,书差点倒下来她还救了船船。阿姨说明天她在镇上等我们喔。”
陆信心脏一跳,“船船没事吧?”
钟晓学着镇山最权威古板的医生的表情,绷着脸道:“船船完全没事儿!我们检查过了。”
陆信手臂的青筋依旧绷紧,中青年女性对三个陌生的孩子展现出强烈的亲近意义,还不是镇上常驻人口,他很难不用最恶意的想法去揣测对方。
他们的成长过程缺乏了母亲的角色,所以孩子们会不会天然地向往母爱?而这恰巧又是陆信没办法提供的。
陆信实在没法责怪地对钟晓说什么,他只好轻轻地拍了拍钟晓的后脑勺,
“明天开学,我送你们读书。”
“哦好。”
钟晓不疑有他,高高兴兴答应下来。
有爸爸送可以坐面包车了,能更早地到校门口看看钟若飞在不在。
陆信隐去自己的担忧,现在钟晓明显对忽然出现的有缘分的阿姨很友好,陆信怕自己说多了反而引起孩子的逆反心理。
只有明天他跟着去看看,农活留着哪天都能干。
吃饭的时候,陆信注意了江径和陆青台的表情,他们仍然和平时一样高兴,吃饭也很积极。
连江径也没察觉出什么不对劲吗?
陆信心里对这个未曾见过一面的女人更加警觉起来。
他舀了四碗汤放在桌子上晾着,“待会儿洗完澡就上楼,明天读书,早点睡收收心。”
三个崽子没有异议。
吃完饭,钟晓和陆青台更是第一次积极地去洗澡洗头,早早套好衣服上楼了。
江径靠在床头,床头还亮着一盏台灯。
门被敲了两下,江径,“进来吧。”
来的人居然是陆叔叔,江径把书一合上,乖乖地,“叔叔,我看完这一页就睡。”
“嗯…这本书好看吗?”
陆信看了眼书皮,是一本不算有趣的书,书里没有插图,对一般小朋友的吸引力不会太大。
“一般,今天才买的。”江径如实道。
“今天去文具店的时候,哥哥说你们遇到了一个阿姨?”
陆信帮江径把书收好,坐在矮板凳上叠江径的衣服。
天花板上有一盏明亮的灯,照在陆信宽厚的肩膀上,投下的影子都比江径的影子大三倍不止,一看就很值得信赖。
江径的眼睛高兴的眯起来,“嗯。”
“我想去选书的时候碰到书堆了,差点倒下来,阿姨救我了。”
“你没受伤吧?”
陆信虽然已经问过钟晓一遍了,仍旧不放心,站起来捉住江径,查看他身上有没有青紫磕伤。
“我没事陆叔叔。”
江径被大手捉住了,缓缓地昂起头,更方便陆信检查他脑勺,头骨依旧圆圆的很完美。
确定江径确实没有事情后,陆信松了口气。
他为江径掖好被子,关掉台灯和卧室灯,“晚安船船。”
“陆叔叔晚安。”
江径的脸蛋贴着棉被,肉乎乎的脸颊肉藏了一半在被子里,眼睛圆溜溜的。
最稳重的小孩也很难在开学前一晚一点也不兴奋喔。
小江径:[猫头]
陆爸:[愤怒]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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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2章 第 22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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