薇拉点了点头吃完最后一口黄油面包，跟着安妮离开了。却没注意到，餐桌上一个短发女孩紧紧盯着她们的背影，直到她们消失在门口。
从主堡一楼上旋转扶梯时，刚好克罗伊正从上面下来。两人四目相对，克罗伊的脸上还是淡淡的表情，好像她一直与其他人有一种疏离感。
“安妮，我需要两杯柠檬茶，你直接放到花园里，我待会过去。再让玛莎给我熨好一套参加晚宴的衣服。”克罗伊走下来和薇拉站到一起。
“好的小姐。”安妮笑着点了点头，像一阵风似得跑走了。
“今天爷爷特地邀请了三个伯爵还有其他贵族。到时候你就跟在我身边，或许你的巫女血脉能共鸣到其他人。”克罗伊的黑猫趴在她的肩头叫了一声。
“好。”薇拉跟着她下楼，看着她的辫子在面前晃来晃去，光透过长方形玻璃窗照在她金色的辫子上，像一幅美丽的画。
一直到楼下薇拉的目光才投向别处，此时一位看着十三四岁的金发少年站在雕花拱窗前，身上的亚麻衬衫浆洗得挺括，领口和袖口绣着细密的银线卷草纹，贴合着他逐渐长开的肩背，既不失少年的清瘦，又透着几分矜贵。他下身是深黑色的紧身裤，紧紧裹着他修长的双腿，裤脚收在精致的皮靴里，靴口露出的裤边绣着家族徽章的简化图案。腰间系着一条宽版皮质腰带，上面嵌着小巧的铜扣，挂着一把装饰性的短剑——剑鞘上錾着藤蔓花纹，显然不是为了实用，而是身份的点缀。
这个少年旁边还跟着一匹黑豹幼崽，体型已经很大了。跟德克西的魔兽一样都是黑豹，这个男孩应该就是西里斯了。
少年看到不远处的克罗伊立马换了一副趾高气扬的嘴脸，快步走了过来。
“克罗伊又带着你的魔兽在庄园里面抓老鼠啊。”西里斯得意洋洋道，旁边的黑豹顺势低吼了一声。
“我是带药师来看看你的魔兽受的什么伤，顺便再来看看它主人的脑子。”克罗伊淡淡道，肩上的黑猫立马跳下来对前面的人哈气。
“我的黑豹可不像你的猫那么脆弱，区区白孔雀根本没伤到它。”西里斯咬牙切齿道。
黑猫快速冲刺向黑豹攻击，而黑豹根本没反应过来，脸上已经留下两道血印。
“现在有了。”克罗伊张开手掌在手心里凝聚起一团白色的光芒向黑豹投去。砰的一声，黑豹被哄睡着了。
“你！你对我的黑豹做了什么，我要告诉爷爷。”西里斯怒不可遏，攥紧了双拳。
“随你。”克罗伊淡淡道，黑猫突然扑向西里斯一下把他推倒了，“砰”的一声，听得出来摔得有多结实了，闻声而来的侍女立马围了过来，看见面前的是克罗伊小姐大气都不敢放一声。有些侍从顶多也都背地里议论几句，在德克西伯爵亲女儿面前谁敢扶西里斯这个旁亲。
原来这个被称为“未来少主”的人，其实根本不会使用魔法，表面上是有黑豹魔兽的天才，实则连草包都不如。薇拉冷冷地看了西里斯一眼，就像看垃圾一样。然后立马跟着克罗伊走了。
“你爷爷会不会说什么？”薇拉有点担心。
“放心，我爷爷不会参与这种无聊的争斗。”克罗伊带着薇拉走进花园里面的一个被长块玻璃围起来的温室，“我看你一直随身携带一个装药的小包，这是我给你准备的药圃。这里面药草种类很多，你看你有没有别的需要的药种，我让安妮去采购。”
“克罗伊小姐，你这样我不仅要和你合作，我还真想做你的贴身侍女了。”薇拉笑道，开始像只小蜜蜂似的在药圃里面穿来穿去，一会嗅嗅这株花，一会摸着那株草。她把这些药都在心里归类分清楚了，基本上是跟巫术有关的药。
“你想帮我恢复巫术吗？”薇拉说道。自从她被诅咒，她的任何巫术都施不出来了。本来巫术不仅可以诅咒别人，还可以用来救人。大部分女巫都是靠制药卖药为生，根本没有恶意。想到这，薇拉的心被往事扯得生疼。
克罗伊察觉到她的情绪用手拉过她的手，传递一丝暖意。“我想让我们两个人都活下来，自由地活着。”这可能是克罗伊第一次展现她真正的善意。说完没多久就把手放下了。
当暮色浸透古堡时，宴会厅的水晶灯已如银河般亮起。薇拉站在城堡的花厅里，身着宽松的白衬衫，领口绣着浅金色的藤蔓暗纹，贴合着她纤细的肩颈，袖口收得精致。下身是烟灰色的羊毛紧身裤，面料柔软服帖，勾勒出她修长的腿型，裤脚塞进了有些旧的软皮短靴里，靴口露出的裤边平整得没有一丝褶皱。她的黑色长发被安妮用蓝色布带扎成马尾辫，额前留着几缕碎发，显得十分英气。
马尾辫随着她转身的动作轻轻摆动，发尾垂在衬衫后背，与领口的金线暗纹相映成趣。薇拉就这样站在角落里等待着克罗伊，却不想惹得旁边经过的侍女害羞跑走了。本来下午两人在药圃里查药，没人打扰时间一下就过得好快。等到钟楼敲响第七下时，克罗伊就回主堡换衣服了，安妮听说克罗伊也要参加晚会，开心地叫上一众姐妹给她装扮起来，本来想给她打扮成小姐模样，但是薇拉自己想要舒服一点的衣服。于是找老汤姆借了他年轻时候的一套衣服，因为保存得很好，衣服熨烫后就像新的一样。
“哇塞薇拉你真的又美又帅的，我都要爱上你啦。”这是安妮的原话，薇拉整理衣领时想到了开心地笑了笑，拿着克罗伊给的宴会请帖走进了宴会厅。
过了一会，月光透过彩绘玻璃窗洒进来，只见克罗伊踩着银亮的高跟鞋走在大理石楼梯上，发出清脆的啪嗒声，一下就吸引了众人的目光。
长及手肘的黑纱手套最先出现在大家的视野。她的一字肩的剪裁将她颈肩的线条勾勒得如同古典雕塑般优雅。墨绿丝绒宫廷晚礼服在光线下泛着温润的光泽，随着她的步伐，裙裾上的金线荆棘花纹仿佛活了过来，尖刺的弧度里藏着隐秘的华丽，每走一步都像在铺开一幅流动的暗纹画卷。颈间的珍珠项链垂在锁骨凹陷处，与礼服的贵气相映，既带着宫廷的端庄，又藏着一丝不易察觉的锋芒。
她如瀑的金发微卷散在身后，头顶斜戴着一个宽檐黑纱帽，帽身上围着灰紫色布织玫瑰，还有两簇编做蝴蝶状的黑色羽毛。帽檐外侧由黑色花边拼接，帽檐内侧镶着一圈黑色珍珠串成的流苏，随着她的动作轻轻晃动。帽子遮住了她的小半张脸，暧昧的光影下看不清她的表情。黑猫优雅地伏在她肩头，金眼睛在光影里忽明忽暗。待她走下来薇拉立马走向前伸出手，克罗伊倒是第一次见到这样的薇拉，不自觉勾起一抹淡淡的笑，随后自然而然挽住了她。
宾客也陆续入场，空气中飘着香槟气泡破裂的轻响，到处都是酒香。忽然人群一阵骚动，一位穿绯色骑装的女士大步走来，腰间佩剑的宝石扣与她耳坠交相辉映——正是塞西莉娅家主。她刚在审判席上结束一场要案，皮革手套的寒气还未散尽。
“克罗伊？”塞西莉娅挑眉，目光扫过她肩头的猫，“你爷爷的防御法案修订稿，我上周已批复。但你家那本《古老契约集》里，关于‘魔兽伤人免责条款’的注释有歧义，需重新界定。”
克罗伊指尖轻点桌面，一杯香槟滑到对方手边：“我正是为此而来。若战宠在主人无意识时伤人，责任该算在驯养者还是血脉传承上？比如……失控的三阶魔兽。”她刻意加重“三阶”二字，眼角余光瞥见西里斯正脸色铁青地和骑士们碰杯。
塞西莉娅呷了口酒，剑鞘在地面磕出轻响：“新法案规定，以‘魔兽评级’为界。三阶及以上需登记在册，伤人即追责主人。说到这里我要警告一下西里斯先生，请别再带着你的黑豹幼崽在佛兰德斯街道上阻碍行人。”塞西莉娅向旁边的西里斯严肃道。佛兰德斯就是德克西伯爵管辖的领地，塞西莉娅这么直接是因为她也掌管着除自己领地外其他伯爵主领地的司法。西里斯也只能赔笑点头。
正说着，一个洪亮的声音插进来：“克罗伊小姐请你再考虑一下你与我家的联姻。”
维克托家主大步走来，一股古龙水的气息扑面而来。他银灰色的头发沾着海盐般的白霜，腰间金链拴着块硕大的珍珠——据说从深海巨蚌里剖出的。他晃着酒杯，琥珀色的酒液里映出克罗伊冷淡的脸，“我家小子虽鲁莽，但雾海的珍珠矿和战船，足够配得上德克西家的魔法力量。”
克罗伊肩头的黑猫忽然弓起背，喉咙里发出低鸣。她轻抚猫毛，声音平静如冰：“家主说笑了，我对联姻无意。”
“别急着拒人千里。”维克托将杯底的酒一饮而尽，指节叩了叩桌面，“雾海最近不太平，海盗手里多了批带诅咒的黑珍珠，你父亲不正需要这样的宝物？”他俯身靠近，气息里带着海浪的湿意，“两天后来做客，我让你亲眼看看那些珍珠。至于联姻——你可以先当是场交易。”
雾海就是维克托伯爵的领地，因邻海所以国王直接赐名为雾海。
说完他转身融入人群，留下克罗伊站在原地，指尖无意识地摩挲着裙上的荆棘刺绣。黑猫舔了舔她的耳垂，像是在安抚。她抬眼望向窗外，夜色朦胧。
“薇拉，”她忽然回头，声音轻得像叹息，“你感受到了什么吗？”
身旁薇拉攥紧了手中的托盘，洋甘菊干花在口袋里窸窣作响——她总觉得，那雾海里藏着的，不止是黑珍珠。
她清楚地感知到这个维克托伯爵身上有巫术的味道……
她向克罗伊点了点头。
“好，那我们就去雾海查。”克罗伊说道。
开启支线啦[星星眼][星星眼]又是三千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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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章 晚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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