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经理显然对于众人惊讶的表现十分满意，自豪地搓了搓手笑道：“怎么样？江小姐，我没骗你们吧。”
“确实很多。”江林夕勉强干笑着附和着，她环顾一圈仓库里惊人的“石膏山峰”，低着头小声的嘀咕：“其实也没必要这么多。”
“王经理，”秦朗已经从震惊的状态回过神来，大脑飞速运转，思路清晰的问道：“你们这的石膏像，是按照什么顺序摆放的？年份？来源？还是其他？”
“哎呦，这可真好不说。”王经理为难的直摇头，叹了口气说：“本来一开始是按照年份摆放的，但是后来仓库东西越来越多，到后面谁也记不清哪个是哪个了，就随便放了。”
“明白了，”秦朗点了点头表示明白，笑着对王经理用商量的口气说道：“王经理，您这儿的东西是真多，一下子就看花了眼。我们得自己先看一看。等我们大致圈定了几个目标，再麻烦您过来谈价钱和运输的事，也省得您在这儿陪着我们吃灰。”
又能偷懒又能赚钱，何乐而不为。王经理立刻笑呵呵的同意了：“明白明白！那各位先看着，我就在隔壁办公室，有任何需要，随时可以叫我！”他热情的说完转身离开，并且贴心的关上了门。
随着大门的关闭，仓库内的几人才不约而同地松了口气。
“秦队，我之前和小陈去学校的时候，发现农大附中无论大小如何，所有的从学校出去的石膏像都有他们校名印章。”李安说着，还用手在自己掌心比划了一下印章的大小。
秦朗听完，心里有了谱：“好，那我们就先从印章下手，除了这方面以以外，先分区域查找，排除掉那些明显太小，根本不可能藏得下一具尸体的石膏像。”
他顿了顿，继续说道：“然后观察颜色，尸体被封在石膏里这么多年，**物很有可能渗出，会在石膏表面留下深色，尤其是红褐色的污渍印记。十年的时间，那颜色肯定跟普通老旧发黄不一样，会更加扎眼。”
“找到可疑的石膏像记录下来，由小孟用仪器扫描。”秦朗沉稳的声音在空旷的仓库里回荡，他一边说着，一边抬手指向不同的方位：“李叔、小陈，你们负责右边那片，顾晴你和小孟负责中间区域。”他看向江林夕：“江顾问，你跟我一组，查左边。”
本来觉得难以完成的海量任务，随着他的一波安排，顿时清晰明了，似乎也不再那么令人生畏了。
有了明确的分工，工作效率立刻显现出来。右边时不时传来陈锐明和李安低声交换意见的声音，中间是顾晴偶尔的提示说话和小孟仪器启动的轻微嗡鸣。左边，秦朗和江林夕并排走着，手电筒扫过一尊尊石膏像，细细的观察。
江林夕观察的很仔细，每一个有可能的石膏像，她都会用手电近距离的照射石膏像的底座或者连接处，然后根据秦朗说的方式，观察它们是否有不对劲的地方。
时间一分一秒的过去了，一转眼就是两个小时后。仓库里压抑的氛围，也随着时间的流逝在不断的累积。江林夕感觉自己的小腿因为一直蹲蹲起起有些发酸，喉咙也因为周围的粉尘感到不适，没忍住轻轻的咳了几声。
在她旁边正在认真检查石膏像的秦朗，停下了动作，他的目光在江林夕略显苍白的脸上停留了一瞬。见她正微微喘息，额角还带着细密的汗珠，很显然是因为长时间的专注还有仓库的粉尘让她不太舒服。
“我离开一下。”秦朗侧头低声对她说了一句，没多做解释，便转身朝着仓库大门的方向快步走去。
江林夕有些疑惑的望着秦朗挺拔的背影消失在门口，然后站起身稍微活动了一下发酸的手脚。
不过两三分钟的功夫，他就走了回来。手里还多了两瓶矿泉水，径直走到江林夕的面前，神色自然的把其中一瓶递给了她：“喝点水。”还把另外一瓶揣到大衣口袋里以防外衣。
江林夕微微一怔，显然没想到秦朗出去是给自己拿矿泉水的。“谢谢。”她低声对他表示感谢，然后接过手上的矿泉水，拧开盖子，小口地喝了起来，喝完后顿时让她有些混沌的头脑清醒了许多。
清醒不少的江林夕看向剩下的石膏像，内心自我鼓励一番，又开始新一轮的找寻工作。
左侧和右侧全部查完差不多用了四个多小时，一无所获。目前就只剩下了中间顾晴和小孟负责的区域。顾晴从中间区域绕过来，她用手背擦了一下脸上滚落的汗珠，小声求助：“秦队，江江，中间有一段堆积得非常乱，所有东西压得很实，不好挪，需要多点人帮忙。”
“过去看看。”秦朗点了点头，招呼了一声其他人。
几人聚集到了顾晴所指的地方，果然如她所言，石膏像胡乱地堆积摆放在一起，几乎是一个紧挨着一个，最里面的那些基本完全被掩埋，只能隐约看到一些边角的地方。
“我嘞个去！”陈锐明看着眼前的“铜墙铁壁”，有点傻眼了，不自觉的感叹。
秦朗盯着那片堆积得密不透风的区域，考虑再三：“不能硬来。从外往里，一层层的找。”他抬手指了指最外侧那排竖立着的石膏像：“就从这些开始，一个个挪开检查，注意看底座和背后。”
听到他的秦朗的话，陈锐明立刻上前一步，双手扶住一个半身像的两侧，朝李安喊道：“师父，搭把手。”
李安默契地站到另一侧，两人同时发力，小心地将石膏像挪开半米。顾晴立刻打着手电上前，仔细检查刚才被遮挡的石膏像。
这是一个缓慢而又磨人的过程，时间也不知道过去了多久，一尊比其他石膏像看上去更加沉重，颜色更加暗沉并且表面布满不规则裂纹和深褐色污渍的巨大石膏像，完全暴露在众人的眼前。
它的最下面一角，隐约可以看见一个被污垢覆盖的模糊椭圆形的痕迹。
秦朗蹲下身，用指尖仔细的抠掉那块区域的顽固污垢后，一个几乎快被磨平的“农大附中美术组”的印章痕迹，终于清晰地呈现在手电光下！
看到眼前的石膏像，江林夕本能的感觉自己的呼吸都不通畅了，她的目光死死的锁定在石膏像脖颈处那道最宽的渗透着深褐色污渍的裂缝上，心脏“蹦蹦”的狂跳起来。
“秦队……”她的声音不自觉的轻轻颤抖。
无需多说，秦朗已经锁紧眉头，朝着附近的小孟做了个手势，然后对身旁的顾晴说道：“顾晴，全程录像。”
走到跟前的小孟戴上手套口罩，先拿手电和放大镜照着那些裂缝和污渍仔细观察，脸色越来越沉。他又掏出那个小手雷似的探测仪，打开，慢慢凑近石膏像表面。
仪器刚碰到石膏像表面，屏幕唰地一下就红了，“嘀嘀嘀”地叫了起来！
“秦队，里面应该有人体组织。”小孟赶紧把仪器的声音按掉，抬头看向秦朗。
瞬间，仓库里静得吓人，只能听见他们几个人粗重的呼吸声。
“继续。”秦朗嘴角绷得紧紧的，吐出两个字。
小孟点了点头，拿出一根细长的探头，找了脖子下面一道挺深的裂缝，小心地塞了进去，做着更深层次的检查。
所有人都屏住呼吸，眼珠子都快要瞪出来了，死死的盯着眼前小屏幕。画面有些晃动，然后照到粗糙的石膏内壁，接着，出现了深色的、带着布纹的东西。探头再往里伸，调整了一下位置，一块块紧紧贴在石膏上，已经干瘪发黑的，并且绝对不是石膏的东西，清晰地出现在了画面里。
小孟的动作猛然停住，慢慢把探头抽出来，看向秦朗，一切都在不言中。
很显然，找到了。
江林夕的脸色瞬间发白，下意识地后退了半步，胃里一阵翻搅。
刘铭，真的在这里，在这各冰冷厚重的石膏里，沉默了十年，无人察觉。
秦朗深吸了一口满是粉尘的空气，拿出手机，走到一边角落里，拨打支援电话，他的声音低沉：“是我，秦朗，叫上勘验小组和法医过来，连山工艺的大仓库，一会给你发定位。”
他走回来，目光扫过众人，最后落在脸色苍白的江林夕身上。
“支援马上到，顾晴。”他吩咐道，“这里灰大，你和江顾问先去门口透透气，这里交给我们。”
江林夕实在有些难受，没有拒绝秦朗的好意。由一旁的顾晴轻轻扶住手臂，转身朝着仓库大门的方向走去。
仓库外，傍晚微凉的风立刻包裹上来，江林夕下意识地深深吸了一口气。
身旁的顾晴担忧的看着她：“江江，你感觉怎么样？要不要去休息会？”她说着指了指不远处厂房墙边的闲置木椅子。
“不用，就站这儿吹吹风就好，刚才里面太闷了。”江林夕摇摇头，抬手用手背擦了擦额角的汗，勉强笑了笑。她的目光又再次不由自主地又落在那扇紧闭的仓库大门上，眼神复杂。
顾晴顺着她的目光看了一眼，也轻轻叹了口气，没再说话，只是默默陪她站在傍晚渐起的微风中。
我真是服了我自己了，明明受害者叫刘铭，不知道为啥写着写着变李铭了……虽然检查了，但可能会有漏的。麻烦宝宝们帮我捉捉虫了[求你了]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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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7章 漫长的时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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