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实我的很多叙事与你无关。但是我好像必须要坦诚一点,为了那些你不了解的我。为了你某日得知这些以后能原谅我。我还是那么软弱。其实,我相信你现在对我的感受只有厌恶了吧。
初二那年,我母亲生了一场重病,子宫息肉,需要做手术切除。由于那时尚不知是否是良性,我整日焦虑忧愁,无心上课。是的,尽管我母亲是个某种意义上不近人情的人——她很多时候都以控制为主,忽略了许多我的感受。包括我父亲也是,我珍视的诸多事物都被他们毫不留情抛弃过。那件纪念品如此,连我们养过的小鸟也是如此。在它死后,他毫不留情将相册里所有照片都清除了,包括那只小鸟为数不多的几张照片。总之,也许是我本来就觉得自己身如浮萍,所以那些缠绕我的水草反而让我感到别扭的、隐秘的不舍。我有很严重的恋母情结。这种感受似乎是接近病态了,我甚至在梦见她出事死去后哭着醒来,不止一次。这令我百思不得其解。但是后来我确信,毫无疑问我母亲是极爱我的,为了好好对待我,她甚至打掉了我那个素未谋面的弟弟或者妹妹。这也导致她将全部希望都寄托在我身上了。我从小感受到的就是这样窒息又绝望的爱,如果我没有听从他们的话,迎接我的是冷言恶语。这些于我而言,或许不如真正的失望的语气伤害更大。但是其实痛苦无法比较,伤害带来的影响同样也无法计量。在我有了对别的感情的期待的同时,我就已经渴望对方是那样暴烈或者直接的爱意,似乎静默的爱就不算是爱,只是一点在意而已。所以时至今日,我的确也分不清你对我是爱,或者只是在意。天差地别的人无法走到最后,而且我们都是内敛又拒绝开口的,骄傲的人。
话说回来,当我母亲生病住院后,我父亲依旧没有停下手头工作照顾她,反而是年幼的我放学后得空就会到医院去陪护她。其实那时我就已经有些敏锐的害怕,我看见母亲整日暗沉的脸色,苍白的嘴唇,我分不清是这次生病的代价让她感到焦虑,还是身体的痛苦让她更加疲惫。我偶尔也感到烦躁,我不喜欢这样的氛围,不喜欢她生病之后恹恹地对待我,暴躁地责骂我。那时窗外的天空总是灰蓝色,不仅是因为已经傍晚,还像要下雨的样子。我总看着窗外,心里有着难以言说的悲伤。出院那天,父亲依旧是姗姗来迟,母亲和我独自收拾好了一切,她让我提着一个大包,她自己拿着一个小包。而当我们走到电梯口时,我已经忘记了为何,或许是我终于不想再面对她那样悲哀又焦虑的愁容,她当众给了我一耳光,随后二话不说夺走了我手中那个大的行李包。我无疑是恐惧的,我知道我面对的不仅是她那无法控制的愤懑,还有赶来医院的我父亲的恼怒。他想当然地看见了我让大病初愈的母亲提着两个包,依旧是当众踢了我两脚,随后二人坐上车,留我一人在大街上,哭着朝家走去
我在楼上徘徊良久,既没有跳下去的勇气,也没有回家的心情。我最终走到了小区隐蔽处的秋千那里,一晃一晃地荡秋千。或许我只是因为软弱才没有选择结束现在这一切。我看见我父母从单元门走出,在小区里走了几转。我猜测他们是在寻找我。但是我却感到一阵阵睡意。秋千荡得很平稳,这是一个没有大人进来的空间,当下孩子们也在家里吃饭。我在秋千上半阖着眼,我不想哭,只是渐渐泛起了睡意。又或许,我只是单纯想闭上眼睛而已。秋千吱嘎吱嘎地响着。
从那时起,我便应激性地对眼泪感到羞耻和不安。我父亲会冷嘲热讽我为什么又凭什么哭泣,而母亲则是置若罔闻,偶尔还教育我几句,灌输她自己的观点。我那时在想什么?或许那时候我已经将希望寄托在了某些不存在的事物上。在那种情况下,我没有任何办法能够想到另一个人能拯救我走出那种窘境。我想到了一个我喜欢的小说中的主角,并且此后,每当我无意识反刍过往诸多痛苦时,他成了我思想里唯一的救济。也正是因此 ,我将他捧得太高,开始思考他和他的爱人之间的感情——同性之间的爱。我发现,或许我也同样向往。
听起来很荒谬,但是对于幼时的我来说,这是再合适不过的不讨厌自己的方法了。因为我想成为他那样的人。姑姑说的神对我来说无用且遥远,我需要的不是那样一种符号,而是一个只存在我想法中,别人无从得知我也不会诉诸于口的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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