路绒虽然整个人懵懵的,但他立马就捕捉到了老先生话里的一个关键词:“安揽?”
这个副本里也有安揽的投影?
他揉了揉惺忪的睡眼,顺着老先生看的方向将前后左右全都看了一遍。
这也没安揽呀。
路绒疑惑地皱了皱眉,再次转头的瞬间正对上了小同桌的眼眸。那目光让他觉得莫名地有些熟悉。
小同桌似乎还有点着急。路绒看着小同桌的眼睛,结合到刚才老先生的注视,还有周围同学的反应,突然间明白了什么。
啊……啊?
路绒有点困难地回过头,看着老先生,站起了身。
老先生喊的安揽……竟然是指的他?
路绒一边往讲台走去,一边百思不得其解——他什么时候变成安揽了?
眼看着路绒总算走了上来,老先生眯着朝他笑了笑:“安揽,加法题会做吧?来,试试把这几个数写成两个质数之和。”
老先生知道他之前也没好好听课,还特别好心地跟他重复了一遍,他要上来做什么。
路绒接过粉笔,简单的加法题他会做,跟着安揽耳濡目染也知道点,可是质数是什么?
怎么这世界上还有让玩偶来算数学题这种荒唐事啊。
路绒与老先生大眼瞪小眼,不出两秒钟,路绒就妥协了。他委屈巴巴地拿着粉笔,在黑板上写下:
“6=3 3
8=3 5
10=3 7
100=3 97”
路绒不知道质数是什么,于是全都用3开头凑了个加法,然后,让老先生都从内而外震撼的是……
他全都猜对了。
“未来的数学天才啊。”
老先生在心里想着,就算是上课睡觉,都能把质数用的这么准确,丝毫不差。这不是天才是什么!
他以前对这种上课迟到又睡觉的家伙不屑一顾,连问题都不愿意多问,就怕这孩子一通乱说污染到自己心中最神圣的数学,今天看见这家伙有改过自新的样子,特地把他叫上讲台考验一番,没想到是真让他惊喜啊。看来以后他有一个教学新思路了——
真正的少年天才不是在题海中产生的,真正的少年天才是在娘胎里产生的。
培养!要好好培养!
老先生继续眯着眼睛问懵懵懂懂的路绒:“安揽,你来说说,你有发现什么吗?”
路绒下意识就摇头。
老先生已然将他当做了一颗好苗子,不肯放弃地问:“你再仔细想想?”
路绒被问得没辙,一通乱说道:“这些偶数都可以写成两个质数之和。”
路绒这随口乱说的回答,不就是把老先生的问题变成了他的答案嘛。
这就好比有人问:“1 1等于几?”,然后,他回答:“1 1=1 1”
合理,也离谱。
路绒用力抿着嘴,说完这话后,都等着挨骂了,没想到竟然看见老先生露出了异常喜悦的表情。
“真棒!”老先生毫不吝啬地夸奖道:“这就是我今天要在课堂之外,给大家介绍的著名数学问题——哥德巴赫猜想!”
“任何大于二的偶数,都可以写成两个质数之和。安揽同学,能不能继续论证一下,哥德巴赫猜想是真命题,还是伪命题呢?”老先生继续带着些期待地问道。
路绒下意识摇头。
做加法题就够为难他啦,搞论证,这都什么跟什么啊。他除了能证明自己是安揽的玩偶,其他什么也证明不了啊!
这时,仍有一只小手举了起来。和老先生问第一个问题举手的人,是同一个人。
老先生虽然希望路绒能答出来点什么,但也不好再驳那小孩的面子。那小孩是个品学兼优的小孩,也很聪明。作为老师嘛,当然得公平地浇灌着每一个祖国的花朵。
“没关系的。安揽,你先下去吧。小洛,你上来论证一下呢。”
“谢谢老师!”
优等生小洛走上讲台,假优等生路绒走下讲台。两人在课桌的走道上,仿佛是在向对方走去。当他们擦肩而过的瞬间,不知道是不是路绒的错觉,小洛似乎是转头看了他一眼,眼神里还有些路绒看不懂的意味。
那眼神看得他心里咯噔咯噔的。
于是路绒心想:他应该是好人吧。优等生基本都是好孩子的!
小洛拿起粉笔,思索片刻,就在黑板上奋笔疾书起来:“已知所有的偶数都可以写成2n(n为整数,且n>1),又已知除了2之外的质数一定不为偶数,所以假设有两个质数表示为2x 1,2y 1。
那么应证明,(2x 1) (2y 1)=2n
即只需要满足,x y=n-1”
可是……小洛写着写着,似乎陷入了一个问题循环:在所有满足>1的整数n中,x,y还需要满足x y=n-1的限制条件,他要如何找出一个合适的x与y,以保证2x 1,2y 1均为质数呢?
老先生眯起了眼睛,哥德巴赫猜想证明的难点也正在于此:质数是离散不规则分布的,是难以用数学公式表示的。
小洛用来表示质数的公式,仅仅是质数的充分条件。
质数一定可以写成2x 1,2y 1,但不是所有的2x 1,2y 1都是质数。
小洛似乎不死心,直接用手肘将黑板上的字迹擦了擦,然后继续写到:“假设x,y,z均为大于1的整数,且z=x*y,那么质数就是所有不为z的整数。”
他似乎执着于要将质数以一个合适的数学公式表达出来,甚至想要在黑板上画起了z=xy的三维立体阶梯图,只可惜他怎么也画不出来。
老先生心想,困扰了数学界几百年的难题,时至今日也没人解答出来,他一个小娃娃又怎么能答得出来呢。老先生不过是想看看这些孩子的潜力以及他们的论证思维能力,并非有意为难,或者说是特地难倒这些孩子们。
叮铃铃——
下课铃声响起。
小洛却还在黑板上执着地写画着。
老先生说:“小洛,这个问题下次上课再说吧。”
还有一句话“你永远证明不出来的”,老先生没好意思直接说。
小洛仍然不死心,额头上还冒出了一些密密麻麻的小汗珠,一边写着,一边笑着回应到:“没关系的老师。”
老先生不再管他。所谓不撞南墙不回头,他愿意做就让他做吧,尽管后面他就会发现都是一些无用功。不过这世间的好事坏事,都得人去做了,才知道是什么事。
老先生已经离开了教室,小洛仍然固执地在黑板上论证那个真伪未知的命题。
整个教室里面一片喧闹。翻书的翻书,打闹的打闹,嬉笑的嬉笑,聊天的聊天,只有讲台上的小洛,显得与大家格格不入。
路绒收回看着讲台上小洛的目光,转头对着他的小同桌说道:“谢谢你呀。”
他还没来得及与他的同桌道过谢。要不是同桌及时将他叫醒,老师喊他的时候,他估计还睡着呢。
同桌似乎在练习册上画着什么,听见他这么说,头也没有回,仍然一笔一画的在练习册上画东西,但嘴上却以一种极小的声音回:“不,不客气。”
路绒感到开心地笑了下。
其实他的同桌人挺不错的,就是过于内敛了。
就在他们说话的功夫,突然间,不知道从哪儿飞来了一支铅笔,砰的一下,打到了小同桌的脑门上。
同桌身体下意识缩了一下,然后一声不吭,继续埋头在练习册上写画起来。
路绒朝着扔铅笔的方向看了过去,竟然有两个同学正看着同桌,其中有一个人还在做鬼脸。
太过分了,明显就是故意的。
路绒想要上去为他的同桌出头,结果那两个人自己就走过来了。
“安揽,你以前不是都坐第一排的吗?怎么今天想起来跟他做同桌呀?”做鬼脸的那同学A颇为不满的说道。
“第一排?”路绒顺着他们看的方向,看到了第一排的空位。
“噢我明白了!”另外一个同学B说到,“安揽肯定是因为讨厌上数学课才跑到后面来坐了!”
路绒有些疑惑:“我……除了上数学课,有这么勤奋好学吗?”
他就是个笨蛋玩偶,哪门课都不想上啊!
“啧。安揽是想等着我们夸他呢吧?”同学A带着些嘲讽的笑了笑,“语文优等生,地理小天才,可惜了就是,数学物理极差,所以每次总分才让小洛那家伙排前面去了。”
“就是,”同学B说道,“如果不是安揽的数学物理不好,哪儿还有小洛回回考试第一的事?”
路绒心里颇为得意,原来自己这么厉害。不对……他突然回过了神,他们明明说的是安揽。
严重偏科生,那确实也是安揽呀。
路绒忽然想到,安揽以前爱学习,爱看书,看的也都是一些文字类的东西,像对数学符号,物理公式啥的,一提到都头疼。所以安揽的父母才会逼迫着他学习,学的补的,也都是一些数学物理类的知识。
所以,他是真的在自己的梦境里当安揽了?
路绒搞不明白这是怎么一回事,索性就不想了,安安心心的当安揽。不管是当谁,能通关的玩偶都是好玩家。只是他现在还搞不明白,究竟怎么通这一关呢?
通关的钥匙究竟是……老先生吗?
路绒用自己简单的大脑将剧情梳理成了一条直线:见到自己最想见的人,所以只要顺从这个人,顺应这个人相关的剧情,理所应当就能通关了。
于是他再次顿悟:那是不是只要他好好学数学就能通关了?
好好学数学,好好学数学,他一边对着自己洗脑,一边看向同学a和同学b:“可是,不管你们怎么说……你们刚刚也欺负我同桌了!”
他都看见了!他们故意扔铅笔过来的。还以为他们夸他两句,他就能假装不看见嘛!
做玩偶也是要有公德心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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