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如是说:“等你成博导了,我还做你的学生,我这辈子赖定你了。”
花如是觉得,自己的心意表达的已经很明显了,在这种氛围下,在这种假设的条件里,陈庭桉大概会说,好啊,那你等我成博导的吧,我们做一辈子的师生。
可没想到,陈庭桉根本不按套路出牌,她说的是:“即便我真的成了博导,你也不能做我的学生,依照回避制度,你得报考别人,我得回避。”
“……”
真煞风景。
相声演员的嘴里,怎么能说出这么冰冷的话?
花如是感到非常挫败,可想想当年的事,确实是自己对不住陈庭桉在先,她现在这样对自己也正常,毕竟她们都分手了,已经没什么关系了。
花如是打定主意,必须得想办法弄点关系出来,于是她拿出两罐酒,在陈庭桉面前晃了晃,“喝点?”
陈庭桉当然听出了花如是话里的意思,但拒绝就是拒绝,明明白白的拒绝,不能给别人留下一丝幻想的空间,不能让别人产生一丝一毫的误会,哪怕只是有这个可能都不行。
陈庭桉没立刻回答花如是的问题,回头问了句:“可以吗?”
刚开始,花如是还没反应过来陈庭桉在和谁说话,后来突然意识到现在在拍综艺,笑着耸了下肩,把那两罐啤酒又送回去了,“今天有汤,喝汤吧。”
花如是是想喝点酒的,毕竟酒壮怂人胆,啊,不是,是酒后吐真言,希望能趁着酒劲,从陈庭桉嘴里套出点话来。
不喝酒纯干聊的话,会有点尴尬,有的话不好意思直接说,只能趁着酒后说,但考虑到这个东西是要过审的,还是算了。
陈庭桉倒是无所谓喝不喝酒的,反正喝了也得一剪梅,这种东西又不能播出,那还不如不录,不然到时候素材不够,又是麻烦事一桩。
“陈老师你还记得,我们一起吃的第一顿饭吗?”花如是夹了一筷子薄荷牛肉,“我是说,我搬到这之后,我们一起吃的第一顿饭。”
“记得,吃的就是这三个菜,汤和青菜是你做的,薄荷牛肉是我做的,那时候我还不太习惯喝汤。”
陈庭桉现在也不习惯喝汤,但喝个小半碗还是可以的,多了就喝不下了。
花如是颇为感慨地说:“一晃也这么多年过去了。”
“满打满算也才四年,哪里就好多年了?”
“……”
花如是突然觉得脑壳疼,陈庭桉这个坏马,摆明了就是不想吃回头草,不管草怎么努力,坏马就是不为所动,不仅不动,还越跑越远。
“干吃饭也没意思,我们来玩点小游戏吧,真心话怎么样?”花如是丝毫不给陈庭桉拒绝的机会,直接开始了游戏:“我年纪小,我先问,你想过和我复合吗?”
陈庭桉说:“想过,但现在不想,我觉得,我们第一次分手的理由,还会成为第二次分手的理由。
分手就像把镜子摔在地上,复合就好比把碎了的镜子,一块块重新拼起来再粘好,镜子能重圆,可重圆后的镜子,终归不是最初的那面了。
不管为你为我还是为什么,分手带来的伤害就是伤害,我们还是更适合做师生,做同事,做情侣还是算了。
分手后的这两年时间里,我一直在想过去我们的共同经历。
我觉得我们其实也没那么信任彼此,给彼此的安全感也不够,很多时候沟通也不到位,或者说,我们根本没自己认为的那么了解对方,而这才是问题的根本。
我们过去的经历,就像一场虚假的繁华,它连一场小小的考验都抗不过,如何能支撑我们走过未来几十年的风风雨雨?”
花如是本来还是盯着陈庭桉的眼睛看的,听着听着就低下了头,用筷子反反复复戳着碗里的米饭。
是啊,陈庭桉说得对,行刺事件就是一场考试,暴露出了她们全部的问题,她们离及格线尚且还有很大的差距,更别说离良好和优秀的线了。
同陈庭桉和云卿的友情比起来,她们之间的感情真的不够看,如果没有对比,那也许还能算作深情,有了对比,那就只能叫自欺欺人,为了相信而相信。
她们的感情,就好比学校食堂里的绿豆汤,叫是叫绿豆汤,可是根本看不见几个绿豆,只能叫汤,还得是古意的汤,也就是热水。
虽然现在说这些很破坏气氛,但陈庭桉说得没错,这些是她们不得不考虑面对的现实,如果不把这些问题解决了,那她们之后还会因为同样的问题分手。
花如是紧紧握住筷子,没有什么问题是不能解决的,可现在最大的问题是,陈庭桉根本不给她解决问题的机会。
陈庭桉去打了小半杯水喝,比起喝汤,她还是更喜欢喝水,“你的问题我回答完了,现在换我问你,你为什么想和我重新开始?”
花如是始终低着头,仿佛在数碗里到底有多少个饭粒似的,“我始终也没觉得我们分手了。”
“分手是你提出来的。”
花如是反驳道:“哪有说一次分手,就真的分手的?当时那种情况,暂时分开,对我们都好。”
陈庭桉严肃地说:“饭能乱吃,话不能乱说,不管什么情况,分手这两个字都不能随便说,除非真的想分手,婚姻不是儿戏,恋爱也不是。”
“对不起。”花如是眼眶红红的,头又往下低了些,就差直接埋在饭里了。
她忽然想起,以前在看恋综的时候,陈庭桉说过:“我认为的出轨或者不爱了,就是不再被坚定的选择,真爱是毫不犹豫的第一选择,但凡有犹豫,哪怕一丁点,都是没那么爱。”
陈庭桉还说:“分手这个词,只能出现在真的想分手的时候,一旦说出来就没有回旋的余地。
不管后面分不分,分手二字都会对这段感情造成伤害,都会在这段感情中埋下祸患。
如果有一天你和我提分手的话,我希望你是经过慎重考虑的,因为你说了,我就一定会同意。”
花如是越想越觉得自己过分,越想越觉得自己真不是个人,陈庭桉为自己挡刀时,丝毫没有犹豫,完全是下意识的本能反应,这还不足以说明她对自己的爱吗?
在她刚做完手术,还没完全康复的时候,自己不仅没有关心她,反而还提了分手,这简直就不是人能干得出来的事。
虽然当时自己家的事跟一团乱麻似的,处理起来已经让人精疲力竭了,但这不能成为自己伤害对方的借口。
那时候的自己,从来没站在陈庭桉的角度考虑过这件事,只考虑了自己,如果换成是云老师的话,她肯定不会这么做。
为什么云老师能做到的事,自己却做不到呢?为什么能云老师能做到风雨同舟,患难与共,自己却做不到呢?
花如是勉强扯出一抹苦笑,陈老师的眼光果真毒辣,她这种人确实不值得托付终生。
“疼吗?”
“嗯?”
“我是说,你的手,疼吗?”
陈庭桉看向自己的左手,现在不仔细看的话,几乎看不出来那条伤口,但那条伤口也不是完全没有影响,自己再也不能干精细活了,比如弹三弦。
不过没关系,自己也不是弦师,不靠这个吃饭,弹不了就弹不了吧,反正自从云卿去世之后,自己也不想弹了,钟子期去世之后,俞伯牙不也断琴绝弦了吗?
更何况,用一只手换一条命,这个买卖怎么想怎么划算,“是个人都会受伤,这很正常,你大可不必放在心上。”
花如是站起身,走到陈庭桉身边,牵起她的手,抚摸着那条淡淡的印子。
“对不起。”花如是轻轻吻住那道长长的印子,滚烫的泪水接二连三滴在陈庭桉的手上,“对不起,我不敢奢求你的原谅,不敢奢求重新开始,只希望你能给我一个戴罪立功的机会。”
陈庭桉将花如是圈进自己的怀里,一下下拍着她的背,安抚着她的情绪,“你不必自责,错的不是你,是那个持刀行凶的人,你已经做的很好了,真的。”
“那如果你是我,你会怎么选?”
陈庭桉沉默了好久,“我不会在你最需要人陪伴的时候离开,更不会在你最困难的时候抛弃你。”
每个人都有自己不可触碰的底线,花如是当年的选择,就是触碰到了自己的底线,更准确的说,那不是底线而是一种创伤,被原生家庭抛弃的创伤。
因为被抛弃过,所以会对抛弃行为更加敏感,反应也会更加强烈。
她可以伤害自己,也可以为了更重要的人舍弃自己,但这两件事,不能发生在自己最需要她的时候。
“我可以理解你,但不能原谅你,抱歉,我们真的不适合在一起,你给不了我想要的感情,我也接受不了你的做法,分开是最好的选择。”
信任就好比高楼,建造时困难重重,可摧毁却只需要一瞬间,而且毁了就是毁了,再也没办法复原个一模一样的出来了,即便外表能还原的一模一样,里面的东西也不是原来那些东西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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