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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章 戏衣渡

那是一张被舞台油彩和夜露浸染过的、极具侵略性的面孔。轮廓如刀削斧凿,鼻梁高挺。眉骨压得很低,衬得那双眼睛深不见底,眼尾狭长上挑,天然带着一丝极锋利的邪气。

此刻,那眼底如同冻结的墨潭,没有丝毫温度,只映着牌楼下摇曳的红灯笼,跳动着两点冰冷的血色。

他额角与下颚的皮肤上,还残留着未能完全擦拭干净、油彩混合汗水的污迹,如同被烈火烧灼后残余的灰烬。一抹更加刺目的猩红朱砂,沿着他抿得平直的薄唇一角,一直拖到下巴,像一道刚毅刻下的血色诅咒,又像刚刚啃噬过鲜血后的兽吻痕。

沾满血朱砂的手指还抬在空中,食指微曲,指节上一道细小的旧伤格外醒目,像某种神秘的徽记。

林墨的呼吸彻底停滞了。那双眼睛望过来的瞬间,他感觉自己像是被钉在标本架上的蝴蝶,连灵魂都被那冰寒刺骨的目光穿透、冻结。牌楼下的死寂被无限放大,只剩下自己擂鼓般的心跳,震得耳膜嗡嗡作响。

就在这时——

悬挂在牌楼飞檐一角的一盏红纱灯笼,毫无征兆地爆裂开来!

不是坠落,而是如同被无形的巨力从内部撕扯,猩红的纱片与燃烧的竹骨碎片四散飞溅,带着火星,如同炸开的血雨!

紧接着,是第二盏、第三盏……整条长街两侧的红灯笼,如同被点燃的引信,一盏接一盏地疯狂爆裂!破碎的红纱在妖异的红光中狂舞,燃烧的碎片如流星般砸向地面,点燃了石缝里那些颜色奇艳的白色镜花。甜腥的花香混合着焦糊味,瞬间弥漫开来。

这突如其来的变故,让牌楼下那红袍男人的眉头几不可察地蹙了一下。他眼底的冰寒似乎被这混乱搅动,裂开一丝极细微的涟漪。

林墨身后,那面刚刚被江殇涂抹了血朱砂的巨大青铜菱花古镜,镜面骤然亮起!

不是反射灯笼的红光,而是镜面本身,如同烧红的烙铁,瞬间变得赤红滚烫!镜面上那些被血朱砂描摹的菱花纹路,如同活过来的血管,疯狂地搏动、膨胀,发出令人牙酸的“滋滋”声。镜中倒映的那具悬吊的、喉管被割开的尸体,其扭曲的影像猛地扭曲、放大,仿佛要从镜中挣脱出来!

一股难以言喻的、混合着浓烈血腥与金属锈蚀的阴寒气息,如同实质的冰锥,从沸腾的镜面中喷涌而出,直刺林墨的后心!

林墨甚至来不及反应,只觉得一股能冻结灵魂的寒意瞬间攫住了他,四肢百骸的血液都凝固了。

他僵在原地,眼睁睁看着镜中那具尸体的影像,其空洞的眼窝里,两点幽绿的磷火骤然亮起,死死锁定了自己!

“嗡——!”

镜面发出一声沉闷的、如同巨兽低吼的震鸣。一道肉眼可见的、由无数细密血色符文组成的锁链虚影,从沸腾的镜面中激射而出,目标正是林墨的脖颈!

那锁链带着浓烈的死气和禁锢之力,所过之处,连飘落的红纱碎片都被冻结、粉碎!

千钧一发!

林墨瞳孔骤缩,死亡的阴影从未如此清晰。他想逃,身体却像灌满了铅,连指尖都无法动弹分毫。只能眼睁睁看着那血色符文锁链,带着冻结一切的阴寒,撕裂空气,直扑咽喉!

就在那符文锁链即将触及林墨皮肤的前一瞬——

一道深绛红的身影,如同撕裂夜幕的闪电,裹挟着凌厉的风声,瞬间挡在了林墨身前!

是他!

他甚至没有完全转身,只是凭借本能,以快得不可思议的速度侧跨一步,用自己宽阔的后背,硬生生截断了那致命的锁链轨迹!在身体移动的刹那,他的左臂似乎无意识地、极其短暂地向后拢了一下,将身后那个因恐惧而僵直的身影,往自己脚跟处更紧地护了半分。

“嗤啦——!”

血色符文锁链如同烧红的烙铁,狠狠砸在江殇的背心!深绛红的戏袍瞬间焦黑卷曲,布料下坚实的肌肉猛地绷紧如铁,发出压抑到极致的闷哼,喉头涌上一股腥甜。

巨大的冲击力让他身体剧烈一晃,脚下青石板发出不堪重负的呻吟!但他牙关紧咬,脚跟死死抵住地面,硬是寸步未退!那瞬间爆发的力量感,如同山岳般将身后那片孱弱的阴影牢牢护住。沾满血朱砂的右手猛地抬起,五指张开,掌心朝外,对着那沸腾的青铜古镜,凌空狠狠一抓!

“镇!”

一声低喝,如同金石交击,带着不容置疑的威严与磅礴的力量感,瞬间压过了镜面的嗡鸣和灯笼爆裂的噼啪声!

随着他这一抓,空气中仿佛有无形的巨手扼住了那面青铜古镜。镜面上疯狂搏动的血色纹路猛地一滞,如同被掐住了七寸的毒蛇。镜中那具尸体的影像剧烈扭曲、模糊,发出无声的尖啸,两点幽绿的磷火不甘地闪烁了几下,最终熄灭。

沸腾的镜面迅速冷却,赤红褪去,重新变回冰冷死寂的青铜色。那道血色符文锁链,也在触及江殇掌心的瞬间,如同冰雪遇阳,寸寸崩解、消散,只留下空气中一丝若有若无的焦糊腥气。

爆裂的红灯笼残骸还在零星坠落,燃烧的碎片在青石板上跳跃,映照着牌楼下这诡异的一幕。

那个男人缓缓放下手,掌心一片焦黑,甚至能闻到皮肉灼伤的淡淡气味。他看也没看自己的伤势,只是微微侧过头,那双深不见底、犹带着一丝未散邪气的眼睛,透过凌乱的发丝,落在了林墨惊魂未定的脸上。

距离如此之近,林墨甚至能看清他下巴上那道猩红朱砂痕下细微的皮肤纹理,能感受到他因刚刚硬抗一击而略显急促的呼吸拂过自己额前的碎发。

“误入镜花水镜者……”他开口,声音带着一种奇异的沙哑磁性,如同砂纸磨过最上等的丝绒,是长期唱戏留下的金石之韵,又浸透了夜露的寒凉,“皆为祭品。”

他的目光,如同冰冷的探针,一寸寸扫过林墨苍白如纸的脸颊,最后定格在他因恐惧而微微颤抖的喉结上,那眼神里没有关切,没有怜悯,只有一种近乎审视猎物般的、带着一丝玩味的探究。

“你倒是命硬。”他唇角那抹猩红的朱砂痕,随着他说话微微牵动,勾起一个极淡、却足以让人心底发寒的弧度,“能引动‘血饕餮’的活祭品……不多见。”

林墨只觉得一股寒意从尾椎骨直冲天灵盖。祭品?活祭品?这比刚才的死亡威胁更让他毛骨悚然。他想后退,想质问,喉咙却像是被冻住了,一个字也吐不出来。

他顿了顿,似乎感觉到了他的不安,于是嘴角淡淡一笑道:“江殇,镜花镇的唱戏郎”

“林......林墨”

林墨的嘴似乎不听使唤,讲的磕磕绊绊,但江殇似乎并没有在意,而是将目光落在他颈侧——那里,不知何时,竟沾染了一点细微的、几乎看不见的猩红。不是他自己的血,而是刚才灯笼爆裂时,飞溅过来的一滴……血朱砂?

江殇的瞳孔,似乎微不可察地收缩了一下。他沾着血朱砂的食指,缓缓抬起,带着一种近乎亵渎的优雅,朝着林墨颈侧那点微不可察的猩红抹去。

指尖带着灼伤后的余温,和血朱砂特有的、冰冷粘稠的触感,即将贴上林墨的皮肤。

就在这时,一滴温热的液体,顺着江殇焦黑的掌心边缘,悄然滴落。

“啪嗒。”

不偏不倚,正落在林墨脚边一株被火星燎焦了花瓣的镜花上。

那滴深红的血,迅速渗入妖异的白色花瓣中,如同墨汁滴入清水,晕开一小圈惊心动魄的暗红。

林墨的呼吸,彻底窒住了。

“我们要走了,看来血饕餮对你很上心啊!”江殇含笑,看着林墨那张因为惊恐而变得憔悴的脸道。

那滴灼热的血坠落在焦枯花瓣上的微响,像一颗火星溅入冻油,瞬间烧熔了林墨全身的僵硬。然而,江殇落在他颈侧的手指并未真正触及皮肤。

那只沾满血朱砂、带着焦痕的手,在距离他颈侧肌肤毫厘之处,猛地转向,如同攫取猎物的鹰爪,狠狠抓住了他的上臂!

力道大得惊人!林墨只觉得臂骨发出不堪重负的呻吟,皮肉被铁钳般的五指死死箍住,剧痛让他眼前发黑,闷哼一声,身体完全失去了平衡。

像一截被狂风卷起的朽木,身不由己地被拽得向前扑跌!脚下湿滑的青石板成了催命的陷阱,每一步都趔趄不稳,冰冷的苔藓几乎让他滑倒,全靠那只冰冷铁臂的蛮力拖行,才勉强没有脸朝下砸在布满诡异镜花的石缝里。

江殇的步伐快得惊人,没有丝毫停顿,更无半分解释,仿佛身后牌楼下那面刚刚被镇压、犹自散发着血腥与焦糊气息的古镜,以及牌楼深处那具喉管割裂的尸体,都是随时会追噬上来的恶鬼。

牌楼到戏院的路,如同穿梭在一条凝固的血河之上。头顶仍有零星的红灯笼在无声爆裂,“噗嗤”、“噼啪”,燃烧的碎片如同殉爆的磷火,簌簌坠落,带着灼人的火星擦过林墨的脸颊和衣袍,留下淡淡的焦痕。

每一次爆裂的微光,都短暂地照亮两旁紧闭的黑瓦白墙——那些雕花窗棂在血色光晕下扭曲变形,如同无数骷髅空洞的眼窝,无声地凝视着这两个在死寂中狂奔的身影。浓得化不开的阴寒死气包裹着他们,像浸透了冰水的裹尸布,紧紧贴覆在皮肤上。

林墨自己的喘息声粗重得如同破败风箱,每一次吸气都带着浓烈的血腥、朱砂冷冽和镜花甜腥混合的、令人作呕的魔障气味,刺激得他喉头阵阵痉挛。

与之形成残酷对比的,是江殇那双厚底官靴踏在湿滑青石板上发出的沉重笃响——“咚”、“咚”、“咚”——每一步都像踏在林墨濒临崩溃的神经上,敲打着绝望的节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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