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月初八,吉。
长公主下嫁定远侯府世子,章之淮。
我自幼跟在长公主身边,因玉骨冰姿被嬷嬷挑中,做了陪嫁的通房丫鬟。
长公主不喜房事,命我好生伺候世子,务必在三个月内怀上子嗣,否则……
「否则,本宫必叫你好看。」长公主伸出金凤花染红的指甲,挑起我的下颚,神色嘲讽的说道。
可世子的子嗣岂是说怀就能怀上的,长公主不知,那世子压根无意宠幸我,夜夜睡在议事房和衣而眠。
所以,想要活命,我得另寻法子。
通房丫鬟,只有两条出路。
第一,是得世子宠爱,升为姨娘。
第二,是得主子允准,配于小厮或外嫁。
第一条路绝无可能,那我便走第二条路!
我把注意打到了侯府李侍卫身上。
李晋约莫双十年岁,沉稳干练,平日里不谙话语,看起来是个可以托付的人。
只是深邃的眉骨处,有一道小指长的疤,骇人的紧,不过习武之人脸上有些痕迹,倒也不是什么大事。
眼下最重要的,是怎么与李侍卫搭上话。
听闻,李侍卫每日寅时都会在内院练剑。
晨光熹微,当是无人瞧见的时候。
恰逢葵水之日,我与长公主告假,独自睡在了西厢房。
天时地利,既是要偶遇,自然要寻得一个妥当的借口。
翌日,天还泛着灰,我便抱着被褥偷偷摸摸的出了厢房。
从西厢房去浆洗房,必经内院。
还未走近,便能听到簌簌的剑声,十分凌厉。
「啊!」剑气纵横,寒光闪烁,我惊呼出声,被褥也掉落在地沾染了晨露,同时也露出了一片血红。
葵水污了被褥,为了不被人瞧见,只能偷偷趁天还未亮拿去洗净,这个理由再合适不过了。
「你是哪个院的丫鬟?」李晋拧着眉质问道。
我敛着眉,柔声回道,「奴婢是长公主身边的丫鬟青芍,见过李侍卫。」
「这般早,是要去哪里?」他朝我走过来,声色凌厉。
「我……我要去浆洗房。」
说罢,我捡起被褥,站起身的一瞬间头晕目眩,身子一软便栽倒下去。
倘若李侍卫肯出手相扶,那便是事半功倍。
果不其然,一只大手揽住了我的腰身,将我一把带入怀里。
饱满软绵的胸脯撞在硬朗的胸膛之上,痛的我眼梢泛了红。
可还没等我庆幸,便听见李侍卫说道,「我瞧你是醉翁之意不在酒。」
此话如雷贯耳,叫我又气又羞,还未等我反应,那人便松了手头也不回的走开了。
往后接连几日,我都没有再碰见过李侍卫。
管家说,他与世子去了一趟柳州,还需十多日才能回来。
柳州正闹饥荒,山匪肆虐民不聊生,传闻官府镇压不住,早已乱成了一锅粥。
这个时候,好端端的去那儿做甚?
还不等我思索,长公主那梢便要出街。我虽是通房丫鬟,说到底却也是长公主的奴婢,自然是要跟随其后加以侍奉。
恒香楼,京都城里最为显赫的酒楼。接待的都是达官显贵,里面的说书先生所聊的,也是时下最为火爆的话题。
巧了,那说书先生今日所说的,正是柳州之事。
「所谓廉者,民之表也。那巡抚大人初入柳州,为的是监察饥荒一事,谁料人还没踏入柳州州际,竟被歹人一刀斩于路边,其中深浅,恐是一言难尽。」
说书先生捋了捋胡子,呷了一口浓茶,接着说道,「只怕不是天灾,而是**。柳州虽小,确是粮食大郡,现下闹的这般,南疆军线的粮草……」
未待他说完,一条身影径直从二楼蹿出,手持一根细长的金丝软鞭,横扫说书先生的面门。
那是跟随长公主的暗卫。
霎时间,众听客乱作一团,争相着四散逃开。
「什么狗嘴,也敢在本宫面前非议政事。」
我搀扶着长公主从二楼雅房走出,外边已经跪了一地的人。
自称本宫,身份已了然,谁又敢不跪。
此事虽是个插曲,说书先生的话却叫我深夜难眠。
柳州?南疆?
若是粮草短缺,南蛮子趁机来犯,久驻南疆的魏家军,恐有不测。
定远侯世子并非从军之人,此番前往,难道是奉命暗查巡抚大人之事?
不由得,我想到了一同前往的李侍卫。
柳州大乱,朝廷命官都敢杀,他们会有危险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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