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是不是傻！”宋佳真觉得这两人脑子有病，什么没到第一步？什么没在恋爱？
干脆他来当这个傻子得了！
“明明可以网上下单的，你非得走这几百米。要是我，你爱吃不吃，不吃拉倒！”宋佳冷得体态都顾不上，整个人缩着宁景城的大衣下，他来店里着宁景城玩，压根就没想着要出去，衣服穿得单薄，没想到宁景城要出门，只能穿他的衣服。
宁景城走在雪中，笑了下嘴边有寒气冒出，“没办法，小鬼她们没空，只能拜托你了，你们年轻人眼光要比我们好。”
这话让宋佳很受用，虽然宁景城没要求他一块，是他自个跟出来的，但宁景城愿意哄着他，他就好人做到底吧。
“这个我熟。”宋佳信誓旦旦道：“我帮过好多人选生日蛋糕，都夸我选得好。”
他跟在宁景城身边，太冷了，手就不伸出来，肩膀顶了下宁景城的胳膊，“你准备了啥礼物？”
宁景城今天心情都很不错，“也不知道要送什么，随便选了一样，心意到就行。”
宋佳这人就八卦，当初为了盯宁景城那条围巾，能雷打不动每天到店里看一眼，宁景城三言两语怎么能打发得了他，“你就唬我吧。肯定是准备了好久的，我就不能知道吗？”
宁景城笑着说：“不能。”
“不能不能！不能就不能。”宋佳推开蛋糕店，率先一步走进去，“老板！你们店里全部蛋糕款式都拿出来我看看。”
从蛋糕店出来，依旧飘着小雪，才五点多，夜色就降了下来。宁景城看了眼时间，Jocelyn她们早已经从机场回来，他也不急着往饭店走，回店里拿东西，正要关门，远远就注意到龙跃飞从警车上下来。
警车开走了，看起来只是顺路送一趟，龙跃飞的黑色棉大衣里还穿着蓝色的制服。
“龙警官。”宁景城喊了声人。
宋佳站在宁景城身后，一言不发，极力降低自己的存在感。
龙跃飞视线落在门口的锁：“宁老板今晚有事？”
“有事。”宁景城想了下，坦白说：“我哥生日，大家一块吃个饭。”
他想问龙跃飞吃饭没有，没吃去吃一点，龙跃飞倒是很自然开口：“宁老板介不介意多一个蹭饭的？还没吃晚饭。”
“等着你这句话呢。”宁景城笑笑，“走吧，龙警官。”
饭店位置离这边不远，走路过去几百米。
进入包厢，小鬼她们正兴致高昂地挂着彩带，不知道谁弄来氢气球，装饰在包厢一角，主色调是沉稳的灰白色，这让宁景城愣了下，他没想过还要布置一个生日场地。
他只是想请大伙一块吃个饭。
“景城让让。”
宁景城回头，又是愣了下，顿时失笑：“你们搁那弄来这么多花？”
大黑在前，后边两名工作人员正扛着粉白色调的捧花进来。
小姑娘一看，哇地一声，围上来，盯着工作人员把花放好，位置摆正。
大黑也乐呵呵地拍宁景城肩膀，“既然是韩哥生日，那我肯定得出份力，这花比不上韩哥送我那朵兰花的一个零头，就凑个热闹。”
“你也别让龙警官陪你干站着。”
宁景城和龙跃飞不客气，从小鬼那边拿来一袋气球，招呼龙警官和宋佳过来一块吹气球，他们在这边吹，那边季淑媛还有小鬼她们在反复琢磨立牌放那个位置好。
持续半个多小时，算是完美收工，包厢焕然一新，粉白玫瑰花做成瀑布从立牌倾倒而下，冲淡灰白色的冷色调，挪动中不小心掉落的花瓣被收集起来，随意撒在花束周边。
后来季淑媛出去一趟，再回来，手里捧着几根坠着珍珠项链的蜡烛，往桌上一摆，随手一拍都是大片既视感。
陈申自己就有好多珍珠链子，一眼看过去，就看出这些珍珠颗颗饱满，流光溢彩，皆是上品好珠子，引得小鬼她们迫不及待排队拍照。
再看时间，也差不多到了。
宁景城心间突然冒出一丝期待，和她们期待韩方驰看到这个场景是什么样的，这份期待折磨着他，反复几次看手机，回头一看也才过去几分钟。
他没法子了，等到王耀明的消息，才偷偷溜出热闹的包厢，给王耀明打了视频过去。
王耀明走在回家的路上，华灯初上，摇晃的镜头看见路灯下的绿意盎然，又是和宁海市不一样的夜色美。
“景城，我还想着给你回个视频呢。刚林莫和我说，我才想起来今天是韩哥生日。”
宁景城把镜头反转，对着包厢。
“哇，布置这么好看？好多人，好热闹。”王耀明苦恼死了，“多给我几天假期又能怎么的！不然也能和你们一块凑热闹了。”
“能找着机会。”宁景城靠在墙上，店里有暖气，他脱了外套，里边只有一件白色针织衫，明亮的光照下来，衬得他皮肤更白。
“韩哥呢？我要和他说声生日快乐。三十了，又是人生新阶段，就祝他早日脱单，寻得良人”王耀明还不忘贫两下。
宁景城笑说：“回来路上，我就是干等着心里有点着急，想着干点其他事转移注意力。”
“你着什么急，韩哥能跑了？”王耀明笑他，“看你这样，嫩得跟二十岁小伙一样，别说韩哥能不能忍得住了，我要是在现场，我都得摁着你头啜你脸蛋。今晚趁气氛好，和韩哥好好温存一番，也让韩哥知道恋爱是什么滋味，不然那脑子跟生锈一样，死倔着不转。”
“你别把你和林莫那套放我哥身上。”宁景城被这番话逗乐了，心里也不着急韩方驰什么时候回来，聊着，往走廊那边走。
“耀明，前两天，我突然想到你之前和我聊的，我哥会在这段关系受委屈。”
王耀明已经走到家，打开家门：“说是这么说，具体什么样，我也不知道。”
“我想了挺多，你说得对。”
王耀明调侃他：“能让你费心思去思考，那你真是上心了，想到什么？”
二楼走廊尽头是一个小看台，依靠在窗户上，能看见外边的夜景，飘着零星雪花的街道，一对情侣在嬉笑打闹，女孩手上拿着串冰糖葫芦，红彤彤，亮晶晶的。
宁景城目光忍不住落在他们身上，“想到很多，但想来想去，还是想和我哥谈恋爱。”
王耀明担得起和宁景城三年同桌的身份，“我懂，你觉得这段关系，韩哥会受委屈，所以你想确定关系。这事要我说，你管他三七二十一，韩哥这么纵容你，你直接霸王硬上弓，逼着他认，不认也得认。”
宁景城闻言，笑了声，冷风从窗户吹进来，裸露在外的手些许的冷，“你还是这么粗暴。”
窗外情侣开始共享一串冰糖葫芦。
王耀明挑眉：“我这是对症下药，一个平时脑子转得挺快，想事情想得老通透，在感情上跟新兵蛋子一样；一个不爱动脑子，懒骨头时不时就冒出来，在这事上又愿意动脑筋去想，你们两组合一块，就得直白明说，什么也别藏着掖着。”
男生嘴里咬着半颗糖葫芦，歪头用余下的半颗去碰女生的嘴，被女生一拳砸在胸口，惹得男生止不住笑，喉结跟着抖动。
“你记不记得有一年，啥时候来着？就二班那个长得很漂亮的女孩和我们历史课代表确认关系那天，我还记得呢。”
“我们历史课代表直接上去把麦抢过来，哦，我们在KTV帮你过生日那天，气氛正好，他唱了首情歌，然后闭着眼睛带着赴死的决心大喊，我喜欢你，苏依！”王耀明说起来都有点激动，“喊完那一刻，空气都静止了，就在我们以为要完蛋的时候，那女孩点头了，可把我们历史课代表激动的，冲上去就把人抱起来。”
女孩脸上染了红，脸颊和糖葫芦一样红彤彤，在男生锲而不舍的试探下，她笑骂一声，随后就被男生抱了起来，以一个女生低头，男生仰头的姿势，半颗糖葫芦进了女生嘴里。
宁景城有些愣神，在王耀明继续说着历史课代表，他极其缓慢地眨了下眼，时间倒流般，熟悉的画面一连串带出深藏心底，过去已久的记忆。
“景城还记得最后一次要我抱是什么时候吗？”
“高二？好像是。”
“高一下学期，景城过了16岁生日那天之后，我就没这么再抱过你了。”
为什么不让他哥抱？
是因为他那时就察觉到一丝不对劲，历史课代表和喜欢的女孩子抱在一起，气氛暧昧到极点，他们都在欢呼在呐喊，只有他默默喝了口橙汁，闪躲韩方驰看他的眼神。
和喜欢的人，才能抱一起。
十六岁的宁景城意识到这点，此后他再也没让韩方驰抱他。
不是抗拒，是开始萌芽的心动。
少年情窦初开，又好奇又忍不住躲躲藏藏，是青涩的青苹果味。
宁景城手指颤抖、蜷缩，心跳的节奏再次失控，好像回到心动的最开始。
更多被他刻意遗忘深埋的记忆顺着被揪住的线头，一点一点牵扯出来。
拨打不通的电话，接通后的细微呼吸声，还有深夜里，他被思念逼疯的哭泣哽咽，以及那句开口就被打断的，我喜欢你韩方驰。
手机被人轻轻取下来，关掉视频通话，下一秒，宁景城被韩方驰结结实实从背后抱住，两道心跳声隔着布料，同频共振。
“景城。”韩方驰手握住宁景城的肩头，另一只手揽宁景城的腰，脸埋在宁景城的颈窝，呼吸颤抖、失控、急促，炙热的唇贴在宁景城跳动的脉搏，沿着脖颈线条往上，吻在宁景城的下颚、侧脸，最后是抖个不停的眼睛，嘴角尝到眼泪淡淡的咸味。
宁景城闭着眼，酸涩的鼻尖发红，清亮的眼泪顺着脸颊滑下，汇集下巴，溅落韩方驰揽在他腰间的手臂，声音有些颤抖：“韩，韩方驰，我很早，很早就喜欢你了，我和你说过的，我喜欢你。”
“我知道，我都知道了。对不起对不起对不起，景城对不起。”韩方驰声音带着哽咽，吻去宁景城的眼泪，喉结上下滑动。
他把宁景城带到窗户死角，把他堵在角落，干燥温热的手捧起宁景城的脸，亲在他眼睛上，努力平复颤抖的声线：“景城，睁开眼，睁开眼睛，让我看看你。”
宁景城眼皮颤了颤，缓缓睁开眼，眼泪早已经打湿了眼睫毛，眼底是不知怎么处理这件事的茫然。
他都不记得，很多事他都想不起来。
韩方驰压着他，两人密不可分，用他的存在安抚宁景城，手揽在他后脑勺，轻轻往上抬，两人呼吸纠缠，韩方驰眼角些许发红，但眼底却是一片坚定的柔意，“我都知道了，景城你听着。你怪不怪我？”
宁景城微微张着嘴，摇头。
“不怪我？”韩方驰像是自言自语，随后亲了宁景城嘴一下，“好，景城不怪我。景城想我吗？”
宁景城张了张嘴。
韩方驰低下头，呼吸急促滚烫，再一次逼问：“想不想？景城，想不想我？我是韩方驰，你哥，你想不想我？”
“想。”宁景城眼泪又掉了下来：“我好想你，可是你不出声，我明明都听见你的呼吸声了。”
韩方驰差点没能控制颤抖的声音，“景城，我都听见了。你说你好想我，我都听见了。我也想你，想你想到疯。”
宁景城眼神缓慢聚光，然而看进去，眼瞳还是涣散，仿佛他又一次困在那个冰冷的深夜，电话传来中断的回音。
韩方驰低头，轻轻吮吸宁景城的唇，最后一个问题：“景城喜欢我吗？”
他问得极轻，眼底的柔意好似织了张温柔网，将宁景城牢牢罩住，一点点拉回他的身边，“喜欢吗？”
宁景城再次闭上眼。
那是他最不想直面的痛苦，他的无措，他的难堪。
韩方驰指腹轻轻揉他的眼睛，“睁开眼，景城，我在听你说，我在听着。”
“喜欢。”宁景城睁开眼，眼里恢复清明，再次坚定道：“韩方驰，我喜欢你。”
韩方驰将他揽入怀中，一遍遍亲着宁景城的额头，“我也喜欢你，宁景城，我喜欢你，我爱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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