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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章 群狼环伺

近日,路过城西祝家的百姓,皆会不自禁地驻足片刻。

他们曾亲眼瞧见,这座府邸自荒野之中,拔地而起。仿若一艘新启征程、意气风发的舟楫。却在乘风破浪、攀向更**头之际,陡然间,没了掌舵之人。

料峭春意,寒风凛冽,吹得白幡簌簌而动。

灵堂之内,灵位前灯火如豆,摇曳闪烁。一旁,酒阑人散后的凌乱狼藉,随着烛火跳动。

“明日头七既过,便该有个分晓了。”念及于此,留驻祝家的众人,各自心怀鬼胎,悄然睡去。

彼时,祝春醒却毫无睡意。她凝视着头顶那黑沉沉的帷幔,耳畔不时传来黏腻与粗重交织的喘息之声。

与她的平静面容截然不同,隔壁动静愈发猛烈,甚至那撞击墙壁的“咚咚”闷响,愈发清晰可闻。

直至隔壁终归平静,祝春醒才悄然而动,侧身将手缓缓探入枕下,指尖触碰到那柄冰冷的匕首,心下稍安。

哒哒——哒——

脚步声仿若鼓点,由远及近。

轻薄如烟的烟萝纱上,一团黑黢黢的暗影汇聚成硕大的人头。

转瞬之间,那剪影忽而缩小,轮廓却愈发清晰——那人已然贴在了门窗之上。

仿若浓墨晕染的一团漆黑,死死地盯着屋内。

也不知过了多久,那团黑缓缓淡去,直至了无踪迹。

祝春醒轻轻舒了口气,缓缓放下手中匕首,再度望向那帷幔。

这是去年父亲行商归来,馈赠于她的礼物,亦是父亲亲手换上的。

父亲历来有带礼物的习惯,不论价值高低,只论心意深浅。各地时兴的簪钗璎珞、世间罕有的环佩东珠,皆曾是他的心意承载。

心血来潮之下,这“一寸一金”的碧绡,便成了她床榻之上的帷幔装饰。

那时,她端坐帷幔之中,看夕阳余晖透过那轻薄如烟的纱帐,晕染出一片氤氲柔光。轻轻掀开帷幔,便瞧见两张亲切和蔼的面庞——那是祖母与父亲。

短短一年光阴,世间竟只剩下她孤身一人。

父亲下葬那日,作为这世上,与他血脉相连的唯一之人,祝春醒却只能隔着人群,遥望灵柩远远离去。

茫然四顾,目之所及,除去浅薄的怜悯,便唯有贪婪的豺狼在暗自窃喜。

于他们而言,棺椁入土,盛宴方启。

短短数日,往昔满是温馨回忆的家宅,已然被一群居心叵测之人占据。她身无所依,满心悲戚愤懑,却又不得不强压下来。

骄傲的祝春醒头一次清晰地意识到,那些从小到大非议,竟一语成谶:“可惜不是男儿身”

哼!女儿身又如何?她祝醒春可不是那种任人欺凌,只敢瑟缩在被窝里暗自落泪的怯懦之人。

方才那刹那的软弱转瞬即逝,此刻,她双眸之中寒芒骤起,恰似冬日里的霜雪,冰冷且锐利,直直望向院子的方向。

一道黑影正哼着小曲,悠悠然朝着外走去,那曲调,满是惬意与自得。黑影抬腿迈上台阶,一瞬间,不知踩到了什么,脚下猛地一滑,整个人不受控制地向前扑去。

“砰” 的一声,正面重重地摔倒在台阶之上。

仓皇中,没注意到身下的地面上,有几道银光一闪而过。

紧接着,一道尖锐的痛呼声划破寂静的夜空:“啊!”

这突如其来的意外,让摔倒之人一时懵了神,直挺挺地躺在地上,过了好半晌才回过神来。

他下意识地伸手摸索着捂住腰侧,入手一片湿滑,放到眼前一瞧,竟是满手鲜血。

这一下,原本的好心情瞬间消散得无影无踪,那人低声咒骂起来。而后挣扎着狼狈地爬起身,脚步踉跄,一瘸一拐地消失在了夜色之中。

祝醒春隐约听到院子里传来的动静,嘴角微微上扬,露出一抹不易察觉的满意笑容,而后翻了个身,安心地进入了梦乡。

“驾!驾!”清晨的小花园内,一个胖硕孩童骑坐在瘦弱小丫鬟背上,手中攥着一根树枝,不时抽打身下之人。

“我的心肝哟,慢点!”一位体态丰腴的妇人满脸关切,口中念叨不停,语调慈爱非常。

转瞬,那妇人笑脸一收,鼻孔微张,斜睨着小丫鬟,斥道:“到底是没个女主人,丫鬟仆人没一个机灵的,要是摔了小少爷,仔细你的皮!”

“不准慢!不准慢!”丫鬟尚不及回话,孩童已然恼了,手中树枝高高扬起——

“一大清早,二婶这儿倒真是热闹,明勇真是好兴致啊。”祝春醒抬手,轻轻扶了扶头上白花,语气满是嘲讽。

祝二婶闻言,神色勉强收敛些许,世人于孝道极为看中,祝天凌虽不是明勇亲叔伯,但到底新丧,吊唁期间,嬉戏已是不孝,更不敢当上“好兴致”三字。

于是轻笑一声,斜撇她一眼,避重就轻道:

“不过是个不中用的丫鬟罢了,你年纪还小,少不得婶婶替你管教一二。”

继而,她又肆无忌惮地打量祝春醒一番,话中带刺,影射道:

“至于说“好兴致”?不像有些人,心肠忒硬。我们明勇可是为三叔伤心了许久,今日才恢复些活泼劲儿。你这做姐姐的,未免太过计较。”

“姐姐?”

“要不说女儿外向?你也不想想,这一年半载的,你是嫁了出去。只可怜了你祖母、父亲,清明时节,连个扫墓的人都没有。”

自过继之事一拖再拖起,祝二婶便愈发看她不顺眼,言语之间,讥讽之意溢于言表。

血脉本就由男子继承,作为女儿自身无法替家族延续血脉就罢了,竟还霸道无理的阻拦?

整个大渝就没这样不识好歹的!

但是念及同样虎视眈眈的四房,到底还是耐着性子劝道:

“咱们虽说往日往来不多,但到底是没出五服的同族,过继我们明勇,总强过外人。”

只是越说腰杆挺得越直,思及祝家日进斗金的传言,眼中鄙夷,心底却一片火热。

那六七岁的孩童,已然懵懂知晓诸多事情,随着母亲话语落下,他微微拘谨的身子,又重重落了下去。

匍匐在地的小丫鬟,短促闷哼一声,又急急忍住。

“你也想给我爹当儿子?”祝春醒看向一脸不耐烦的“胖墩”明勇。

“赔钱货!管你——”

未等他说完,祝春醒上前一步,似笑非笑地趋近两人,“你们都说我爹需要儿子,我琢磨了下,觉得你们说得也对。”

“这就对了!日后你们姐弟俩,彼此也好有个依靠。”祝二婶听闻此言,心中一喜,虽说她同不同意无足轻重,但她若能配合,自是再好不过,当下给了祝春醒一个赞许的眼神。

“我倒是无妨。”祝春醒无所谓地摆了摆手,

“既是给我爹找的儿子,今儿个头七,让我爹带明勇走吧,省得他孤单。”

走?

祝天凌已然故去,如何带?去往何处?

“头七回魂夜”几个字刚在祝二婶心头浮现,她便猛地打了个哆嗦。

“都在——”

“啊——”祝二婶正脊背发凉,此时背后又陡然响起声音,心惊胆战之中,脚下一软,慌乱挥舞的手拽住明勇,两人跌作一团。

祝春醒瞧了一秒两人狼狈不堪、四脚朝天的模样,才转身看向迎面走来的三人。

一袭玄色锦袍的祝大伯当先而行,身后是着月白长袍的祝二伯与深褐劲装的祝四叔。

“这是怎么回事?”祝大伯语带关切地询问祝春醒,视线触及被丫鬟扶起来的二房母子时,不自觉微微皱眉。

祝家在东南岭,也算小有名气。其间缘由,除了祝天凌这经商奇才,便当属祝大伯了。

他虽天资不及三弟祝天凌,但性格豁达舒朗,喜爱交友。上至府衙权贵,下有三教九流,都能攀上些关系。更令他得意的是,膝下有个读书天赋极高的儿子。

祝天凌行商,常年奔波在外,与家族往来甚少。加之他们虽姓祝,实则是外嫁女带回的外家,与本家向来疏离。

祝家是以祝大伯为首的,此次丧事,亦是由他主持操办。依祖宗法度,过继之事他自然也是赞同的。但并未参与其中,只由二房和四房各出了一位人选。三位叔伯中,也属他对祝春醒的态度最为和善。

“一大早,侄女这是跟你二婶玩闹上了?”利益相关的祝二伯紧跟其后开了口。但嘴中说着“二婶”,目光却未瞧向摔倒在地的妻儿一眼,反倒黏腻地在祝春醒身上来回扫视。

看来昨晚先是唱了场“春戏”后又徘徊在她门前的人正是这位二伯了。大约是笃定她有口难言,并未想着遮掩。

祝春醒未理会他的问话,看向祝四叔,一字一句道“玩闹称不上,不过是二婶提起将明勇过继给我爹一事,我觉着挺好——”

祝四叔立刻皱起了眉头,不悦地打断她的话,“明勇可是二哥的独子,年纪尚幼,怕是不妥。还是明先更为合适,他已然成人,足以撑起一个家。”

祝二伯脸上刚升起的自得,瞬间转化为不悦:“四弟这话说的,正是小,才好培养感情。”

祝四叔心中暗骂,培养个屁的感情?祝春醒即将及笄,出嫁已是近在咫尺。

“祝家当下,怕是更需要一个能顶事的。”

祝二伯自然也明白此中道理,但听侄女方才的意思明显偏向了自己,便不再理会祝四叔,只问:

“侄女意下如何?”

“我没什么意见,只要你们舍得。”祝春醒微微一顿,目光扫过众人,接着悠悠开口道,“不过嘛——我刚刚已然说了,既然是给我爹过继的儿子,自然要去陪着我爹了。”

说完双眸凌厉,毫不退缩地与两人对视。继而,又将目光投向明勇,视线凝于其脖颈之处。祝二伯与祝四叔竟也下意识地顺着她的视线望去,三人目光聚集,将明勇吓得一哆嗦,抽噎着往祝二婶身后躲。

“小了就是不顶用。”

祝四叔虽未将祝春醒的威胁放在心上,却也乐得看笑话。

自觉颜面扫地,祝二伯终于收起笑容,意有所指道:“看来侄女昨晚睡得不错,这般牙尖嘴利。”

本以为能瞧见她面露怯意或惊恐之色,却见她不过微微一愣神,便立刻反唇相讥:

“那是自然,不过是些许畜生毫无廉耻,在我屋侧求偶嚎叫。我方才见灵堂油灯已灭,二伯昨日未守夜,睡得早,想必是没听见。”

“畜生”所指何人,祝二伯自然知晓,可他能反驳么?只得憋得脸色涨红。

祝二婶却有些疑惑,“没守灵?昨夜没见你回房啊?”

什么畜生求偶的?如今春寒料峭,哪来的求偶——

回过神来的祝二婶,气得嘴唇直抖,厉声扑向祝二伯:

“你个丧良心的,说!是哪个骚蹄子?”

祝二伯一个不慎,脸上竟被她抓出几道血痕,疼得嘴角抽搐。怒火攻心,反手一巴掌扇回去,打得她发髻散乱,吐出一口血沫后,更加发狂抓咬,仿若两只失控的野兽互殴。

明勇一时看得忘记了哭嚎,眼珠滴溜溜乱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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