寒露。
来到新城的绿皮火车，冲破南国的第一场细雪，车外万籁俱寂，车内热火朝天：男人背行李，女人抱孩子，等列车一靠稳，一窝蜂向窄小的车门挤去，李栀画就是被人推挤出来的。
头顶飘着一呼一呼的白雾，蒜味和粱酒味混在一起，李栀画默默捏起鼻子，人群从她身边散开，气味也散开了。
“幸好没带很多行李。”，她暗自庆幸，这么乱的地方，万一没了东西，怎么找？她拢了拢米白色的棉衣，双手插兜。
保持良好的笑容渐渐凝固
她放在口袋里的照片呢？？！！
她不信邪地摸身上的口袋，肩上书包的口袋也不放过，它就是不见了！
“靠！”
夸自己夸早了。
火车站人流复杂，摩肩接踵，要找个小偷太难了。
那个小偷偷人照片啊！！
李栀画拿出背包夹层的手机，冷风割在她干涩的脸旁，两边发丝被随意吹到脑后，但此时的她没有闲情逸致，只是一味对着手机敲打着什么东西。随后，另一只手胡乱把头发抓毛。
“着火了！着火了！”
她使出吃奶地劲儿，慌乱逃窜：“快跑啊！愣着干什么！”
此时此刻，手机里面，她定时播放的烟雾报警器响了，与火车站的广播联通后，在整个火车站回荡。
人们惊恐地叫出声，统一向火车站门口冲，有的人被推到地上，被人踩踏；有的嫌前面人跑得慢，把他们拉到后面自己向前跑。场面要多乱有多乱。
维护治安的警察保安被吓到，先想维持治安的人也被推翻。
“李栀画！你看看你干得好事！”
是妈妈的训斥。
刚刚打通的是妈妈的手机，不是烟雾报警器的录音。刚刚所想也并没有成为现实。她安安静静地站在原地，偶尔有人不经意撞到她。
“你知道那照片有多重要吗！她是你妹妹的照片，把她害死还不够，想让她死第二遍吗！”
“妈，难道你希望她死第二遍吗？”
“你说什么！胆子肥了吧，我是你妈！”
李栀画单方面挂断电话，再次摩挲起空落落的棉衣口袋。
“抱歉……又弄丢你了…”
她说话很轻，被冷风撕裂后，就听不见了。
矗立不知道多久，她舍得往前迈一步，身后冒出一句名字。
“是李栀夏吗？”
她双腿比自己的意识先一步顿住，那是一道不熟悉的声音，干净，透亮。
转过身，女孩一双幽黑的眼睛下，正笑容可掬：“看你站着不动，看着奇怪，应该没认错吧？”
“……错了。”
“啊啊？你不是李栀夏啊？”
“……照片是我的，李栀夏是我妹妹。”
“那你叫李栀画？”
照片反面，底下有自己和妹妹的名字，空气像是钻进酸枣里。
“嗯……”
李栀画回应，那个女孩把照片给她：“对不起，是我爸爸拿的。”
李栀画捏捏发酸的鼻尖：“没事，找过来就好。”
女孩心中过意不去：“我请你吃饭？”，打量起李栀画：“外地人吧，我也算你的向导，当做赔礼。”
李栀画摇头拒绝。
女孩穷追不舍，她倒像是个北方人：“我心里太憋屈了，就一顿饭，好吗？”
李栀画抬眸，女孩眼睛如雪的明亮：“答应吧？”
她点头：“谢谢。”
她抓起李栀画的手：“我叫蒋恩月，我爷爷辈就是从北方过来的，看你很熟悉。”
“难怪你能看出我是外地人。”
蒋恩月思考措辞：“也不全是这个原因，还有一个原因，是坐这趟列车的外地人一直很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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