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10年暑假,苏策刚刚接到市一中的入学通知书。这天,家对面搬来了一对夫妻,还带来了一位扎着麻花辫的漂亮小姑娘。
她趴在二楼窗户上看着院子外的街道停了一辆车,车上下来一个戴着眼镜的男人。
“言言~醒醒,我们到新家了。”男人打开后座车门唤醒了他的女儿。
苏策看见一个梳着两条麻花辫的女孩下了车,那女孩粉嫩嫩的脸蛋好像因为打瞌睡还被压红了一块,睡眼朦胧的样子软绵绵的,可爱得苏策不禁匿笑。
车上又下来一个女人,穿着一袭米色风衣。
“这应该是她妈妈吧。”
“言言,莫睡了,你看脸都压出印了。”萧立言的妈妈笑着温柔地揉她女儿的脸。
苏策盯着女孩和父母走进对面的院子,开心了一整天,晚上吃饭时和家里人说起他们将有新邻居了。
左芳告诉她,对面那家人其实是自己邀请过来住的。那对夫妻是苏西凫的友人,还都是医学领域的专家,近期从西安搬家来潭州,左芳见自家对面的房子空闲转让便介绍给了萧立言一家。
“对了,他们家那姑娘和策策一样大呢,到时候可能也会转到你们学校读书。”
“是嘛!”苏策一下子乐开了花,两眼都发光。
“是呢,你到时候可别欺负她。”左芳知道自家女儿是个闹腾的主儿,小时候没少烧过她哥苏规的头发。
苏策表面上扒拉着饭,内心的心眼子早就飞远,已经开始绸缪她的扯麻花辫计划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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每周一下午,刑事侦查支队都会在三楼会议室开例会,主席台上坐着一排领导,局长李芸其和政/委孙清睿都在列,会议主要是刑侦六个大队以及技术部门等进行工作汇报和部署下一步计划。台上的李局长正说着话,周围的人也都做着笔记。
只有苏策,在萧立言去美国八年后再次见到这张熟悉的脸,多年的思念和愤怨一下子涌上心头,防线开始决堤。
整整八年,苏策不停地寻找,可萧立言就如人间蒸发般消失了,她甚至感觉有人刻意地消除萧立言的踪迹和信息。苏策也曾找过自己的警察父亲帮忙,可警方也无能为力,美国那边更是杳无音讯。苏西凫劝解过她,只是苏策知道,以萧立言的性格和头脑,不可能不给自己留下什么线索。其实大家都心知肚明罢了,萧立言的消失无非和2013年的科学家失踪案有关,苏策与父亲之间的嫌隙也就是这么起的。
“姐,你这见着美女咋还掉眼泪呢?”
韩平的声音将苏策从回忆里拉了出来。
“没事,熬夜熬酸的…”
苏策觉察到自己的失措,连忙冲出会议室。苏策进到洗手间,缓了会神,用凉水冲了下脸。
那边的萧立言也顿住了,看着苏策出门,低下头。
“苏策…好久不见。”
正讲话的李局长尴尬地笑了笑:“苏法医今天这是怎么了?”
“她可能是中午吃坏了肚子。”韩平为苏策解围。
“行吧,让苏法医多注意休息,我们先开会。”
萧立言很想追出去,碍于自己正坐在李局面前的第一排,还是作罢了。
更重要的是,她可能现在根本就不想见到自己吧,毕竟是自己不辞而别。
不过一会,苏策擦了擦脸,整理完心情又回来了。
韩平见苏策坐下,小声问:“苏姐,你这到底怎么了?剖尸时也没见你有这么大反应啊?”
苏策冷哼:“当然,因为我是见到了比尸/体更令人窒息的活人。”
“哦?苏姐原来更怕活人。”韩平天真地疑惑。
苏策瞪了他一眼:“先开会”。
大约一个半小时的会议,苏策根本没听啥,一边沉浸在震惊与欣喜中,一边整理头绪思考为何这“负心女”摇身一变成缉/毒/警了,如今还堂而皇之地回到潭州。
散会后,苏策不想多待一分钟,立马收拾东西准备开车回家。
她坐在车中,给苏西凫打电话,气愤道:“你是不是早就知道她今天回来?”
电话那边:“策策啊,不是我故意瞒你,你不是说不感兴趣吗?”
苏策回想早上的对话,自知理屈词穷。
“行吧行吧,今天的事我暂且不管,你们这五年,不,八年来是不是有很多事瞒着我?”苏策虽然是法医,但该有的推断力和职业敏感还是有的。在短短的时间里,她就发觉事情不对,就像早上那种被掌控的无力感,如今情况这么鲜明地摆着,有着很多问题需要她去梳理。
“我哪有瞒你的事情啊,你知道我现在在省厅工作,自然消息比你灵通,我也是这几天知道的,我也非常震惊好吗?”苏西凫解释。
苏策想了想,反正如果有人要故意瞒着你,也瞒了这么多年,不急这会。
她回了几句话就挂断电话,正打算发动车,看见萧立言正和刑侦一队的刑警们站在大门**谈。
刑侦一队副队长陈子康见苏策坐在车里,跑过来敲了敲窗户。
苏策按下窗户问:“怎么了?陈队?你们还不下班?”
陈子康笑着说:“这不萧队刚来嘛,我们正打算下班后一起吃个饭。作为我们市局的门面担当,苏法医也和我们一起去呗。”
“我才不去,你见我啥时候下班还聚会的?我的人生除了上班就是下班,休想占用我稀缺的下班时间去参加无聊的人类低质量社交。”苏策一连串地怼了过去。
不远处,萧立言关注着这边的动静,微笑着。
苏策愣了一下,心里暗骂自己:“该死,我居然还真有点想去。”
陈子康不管三七二十一,反手就拉上萧立言坐上苏策的车:“哎呀,苏法医你的想法都写在脸上呢!你以为我多年刑警白当的嘛?”
陈子康见副驾驶座被苏策堆满了东西,便和萧立言坐到后座。
三人坐车里,一时间,车内的气氛冷到冰点。
陈子康为了缓解气氛,佯作可怜:“苏法医,你就当我逼你的好吗?球球美女赏个脸~”
苏策冷漠地启动了车。
“地点!”
车子重踩油门呼啸而去…
......
刑侦一队一行人和苏策都来到Solar酒吧,这里是前队长王勉国经常带一队来的酒吧,他们在这里安插了几个线人,许多情报都是从这里获知。
他们选了个弧形卡座,陈子康询问过后给他们点了许多酒和小食碟子。苏策和萧立言都是第一次参加一队的聚餐,被他们挤到卡座中间,两人都有点尴尬和坐立不安。
身旁的刘芳齐见状开口:“萧队,苏法医,你们别看这是酒吧,其实这里才是咱们刑侦一队真正的据点,咱们不少情报都是从这里扒出来的。”
这个刚刚警校毕业的姑娘,还留着学生气的齐耳短发,初生牛犊不怕虎,抓起罪犯来毫不马虎。唯一的爱好就是爱吃瓜,热情开朗自来熟,没有她不知道的奇闻八卦。
“不正经!萧队,别听小齐子瞎说,我们来得次数很少,只是这里有我们的熟人,关系好而已。”
这个替刘芳齐辩解的男人是庞统,多年老刑警,部队出身,一身腱子肉。可他性格不似霸道的肌肉,猛虎细嗅蔷薇,还是个耙耳朵。
庞统看着坐得远的徐浩,把他抓了过来,向萧立言介绍:“萧队,这二愣子叫徐浩,不怎么爱说话,可他能耐强着呢,是个电脑高手。”
萧立言见这个略显文弱戴着眼镜的男生似乎有些拘谨,笑着说:“嗯,我知道,王队和我说过,徐浩也是新南大学的高材生,擅长网络技术侦察而且观察能力很强。”
徐浩摸摸自己的头,腼腆地笑了起来。
苏策听见萧立言这句话,有点不爽并吃味,什么叫“也”啊?
徐浩比较社恐,中二宅男,小时候喜欢玩电脑,玩着玩着就考到了计算机系。潭州市公安局近些年重视队伍建设,招收了许多各怀本领的高材生,苏策和徐浩两人就都毕业于潭州唯一的988大学——新南大学。
萧立言感觉到苏策的反应,拿起酒杯低头浅笑。
“哎,大家!尝尝咱梅姨特意送咱的新品——香蕉达利其。”陈子康端了酒过来,身后还跟着位穿着红裙妆容艳丽的女人。
陈子康把酒递给萧立言,苏策脱口而出:“她不爱吃香蕉。”
众人齐头看向她,嗯,好像有点儿尴尬……这嘴不跟脑啊。
“苏法医明察秋毫,我确实更喜欢喝面前这杯莫吉托”萧立言微笑,随即拿起那还剩半杯的酒。
红裙女人见坐在里面的两幅新面孔,出来打圆场:“康康,这是你们的新同事吗?”
“噢,对了,梅姨忘记介绍了,这位是苏法医,年纪轻轻已是我们市局法医部主检法医,屡破奇案。”陈子康介绍道。
梅姨与苏策点头一视,她见苏策五官精致,冷艳不失妩媚,可惜当了法医,日日与死人打交道,不禁感到惋惜。
陈子康接着说:“这位是我们的萧队,今天刚上任,咱们市局唯一的刑侦女队长。”
陈子康本来想夸耀萧队曾经破获跨境缉/毒案的事迹,最终还是没讲出来。即使现在萧立言从缉/毒警察转了刑侦,但出于防止同伙报复的目的,这重身份对外界仍需保密,也仅限于市局内部知道。
昏暗的酒吧,紫蓝色的灯光映照在萧立言的脸上,梅姨从未见过如此两位美人。苏策似雪中傲立的红梅,有种拒人千里的冷艳媚态,眉眼间有桀骜和无畏。而萧立言则是那冬日的寒潭,清澈冷淡却又澄明,雪落而化,内底里是温柔与炙热。
“你们一队有福啦。”梅姨睫毛微颤,目光朝萧立言打量了起来。
萧立言起身举杯:“我初来乍到,应该向各位学习。咱们一队各位同僚非凡的侦查能力与追求真相的热忱才是最难得可贵的。”
她转身又看向苏策浅浅一笑:“当然还有我们苏法医手中的那把辨冤解剖刀,为生者权,替死者言,重若千钧。”
萧立言一席话给足了周围人面子,梅姨听罢也为先前那点对苏策“惋惜”的心思感到羞赧。
苏策看着萧立言,有些动容,不免想到当初与萧立言一起立下的誓言。
振策以辨是非,立言以护生民。
萧队真是大格局!下一章搞点矛盾冲突,然后就要引出第一单元案情了。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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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章 萧立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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