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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0章 第 70 章

与宋子慕分开,已是月上柳梢。

夜色渐浓。

孔凌薇坐在回忠勇侯府的马车里,闭上眼。

记忆忽然翻涌而来。

一切似乎回到疲于奔命的那一日。

下雪的路没有尽头。

到处都是白茫茫的一片,只能听见风声和厮杀声。

耳边掠过刀剑和风雪,脸上不时溅着温热的鲜血,握着暗器和匕首的手冰冷刺痛,尽管如此,她无暇去看身边是谁倒了下去,手更不敢松开,脚下也一刻不敢停。

少年的手不知道是什么时候松开的,只记得有人围攻过来的时候,少年将她一掌推开:“孔掌门,你先走!”

她来不及回头,因为她身后带领着飞烟派的弟子,姑娘们已经疲惫不堪,无力奋战。

她只想尽快看到来接应的苏林芝。

然而,白雪的尽头,除了红色的一片赤羽教的弟子,什么都没有。不知是不是苏林芝已经被冲散,她带着弟子们一路奔命,一路寻找,一无所获。

“掌门!”谁的呼唤声在耳边响起。

她不敢回头,只觉得背上传来一阵刺痛。脚步渐渐沉重,浑身的力气仿佛都被风雪冻结。

模糊的视线里,看到前方忽然出现一面红白相间的大旗,明晃晃的“忠”字刺得眼睛生疼。

枣红色的高头大马上,那张久违的面孔上带着一贯的淡漠,浅浅的瞟她一眼。背上湿漉漉的一片,她往前一步,跌倒在大雪里,后背的那支箭让她再也无力起身。

那人策马而来,抬手,熟悉的声音:“有刺客,放箭!”

身后追来的脚步声慢慢远去,她想睁开眼睛,却只听到马蹄渐渐远去的“哒哒”声。

她趴在大雪里,苦涩的笑——希冀什么呢?无论过多少年,他都是那个冷血无情的大公子。连血脉相连的弟弟都能毫不留情下毒害死的人,怎么会对一个陌生人有恻隐之心?

毕竟,侯门高府那种吃人的地方,每走一步,都必然小心翼翼。

恍然间,风雪里出现了阿砚的脸,忽远忽近。

雪花慢慢落在孔凌薇沾血的素衣和红色的发带上,闭上眼睡去,苏若在开满桃花的院子里向她伸出手来:“薇薇,跟我走。”

她笑着伸出手去……

“带走。”冷冷的一声。

苏若的脸在眼前消失,连着漫天的桃花都纷纷逃离。眼皮沉重,迷迷糊糊之间,好似谁为她裹上了一件暖和的衣服,抱起了她。

那个怀抱温暖的让人昏昏欲睡,她倚在那个怀抱里,听到有人在耳边说话:“世子,这女子来路不明,还是小心为上。”

枣红色的高头大马上,忠勇侯府世子徐墨穿着一袭紫衣,驾着马徐徐前行,不时的打量怀里的女子,并不搭话。

困意袭来,她来不及听那个人的回答,沉沉睡去。

“这些年,有不少人用苦肉计来接近或者刺杀世子……”

“你的话太多了。”徐墨挑了挑眉,斜眼冷冷的看身侧的人。看怀里的人面上露出痛苦的神色,把墨色裘衣往她身后拢了拢。

身侧的那人赶忙垂首噤声。

他好几次伸出手,想将她背后的那支箭拔出来,又怕伤了她的心肺,于是只能让她继续与自己对坐在马上,身体软软的靠在自己怀里。

从前到现在,还没有任何一个女子能靠他这么近。

除了……

鸢尾。

毕竟,忠勇侯府的世子,要有一个清白的名声,才能寻得一门好亲事。可是好奇怪,自从十六岁那年送走了那个唯一亲近过自己的小姑娘,好像看到什么样的女子,都觉得不顺眼。

于是他年年在忠勇侯府种下一片鸢尾花,等待有人看见那片蓝色鸢尾花的时候,能露出一个震颤而惊艳的眼神。

就这样耗着年岁,一年又一年,他堂堂忠勇侯府的世子,竟然成了谁都不敢接近的冷面罗刹,议亲的事情一拖再拖。

而他竟无数次在梦里,见到了那个将恨意刻进眼眸里的小姑娘。梦见她咬着牙,将那包蜜饯扔进了乞丐堆里,然后露出一个森然的笑,霍然抬眸:“墨公子,你好狠的心!”

“你成了忠勇侯府的世子,阿砚怎么办呢?”

“你有没有过一时一刻,后悔害死了阿砚?”

她一步步的走近,一句句的逼问。

他无数次从梦中惊醒。

都城有无数惊才绝艳的女子,可都无法入他的眼。她们要么太温婉,要么太凌厉,可只有那个孩子,跟鸢尾花好像,外表那么沉静温柔,内心里却残忍炽热。

“荆竹,你有没有觉得,她的眉眼,像一位故人?”

走了半日,他小心翼翼的护着怀里的女子,看了又看,终忍不住问身侧的人。

“您是说……鸢尾姑娘?”身侧的人探着头,瞧了几眼,有些犹豫。

“连你也看出来了。”用手轻轻环住怀里的人,看见自己衣袖上沾上的血迹,徐墨冰凉的眸子透出复杂的神色,心里涌来一股莫名的紧张:“命令底下人打马前行,务必在天黑之前赶到忠勇侯府!”

“她恐怕撑不住了。”手覆上孔凌薇的后背,湿漉漉的一片,徐墨搂紧怀里的女子,策马疾驰而去。

身后紧跟着响起一片打马声。

雪停了的第二日,整个忠勇侯府,连着都城的各大世家仿佛炸了锅,人人都知道忠勇侯府的那位冷面世子去剿匪,从路上捡了一个女子回来。

他从来是个冷心冷面的人,只对院子里的那片鸢尾花眼神柔和,看见这些世家女子的时候,都仿佛只是在看一个个练武的木桩,眼睛里没有半分情绪。

何况,因着他是侯府里唯一的继承人,处处小心提防他人的刺杀和接近。可是,他竟然会对一个陌生的女子动了恻隐之心。

“鸢尾。”她只记得那支箭抽离身体的时候,传来一阵剧痛,之后就昏昏沉沉又睡了过去。

迷蒙之际,谁在她耳边一直不停的唤:“鸢尾。”

她咬着唇,不答。

虽然意识不那么清楚,可她知道,无论在哪里,她曾身为忠勇侯府嫡公子丫鬟的事情,都不能轻易的暴露。

“鸢尾。”不知是第几日,窗外滴滴点点的几缕阳光照进来,有人扶着她唤了一声,还给她喂了一些水。

睁开眼,徐墨的脸出现在眼前,还是阴沉着看向她,只是随着年龄增长,如画的眉目褪去了稚气,多了一些风霜。

“你是谁?!”她瑟缩了一下,假装挣扎打翻了徐墨手里的茶盏。

徐墨一怔,随即拍了拍手里的水珠,看了旁边的丫鬟一眼。那面相清秀的丫鬟跪下身捡起碎裂的茶盏,用衣袖替徐墨擦去黑色靴子上水珠。

徐墨不说话,只伸出手来,看了看床榻上的孔凌薇,另一个丫鬟立刻重新斟了一盏茶双手递到徐墨手忠。

“下去吧。”徐墨抿了一口茶,转动着手里的茶盏,面无表情。

丫鬟们匆匆逃离,出去后关上了门。

“你不认得我,也认不得这房间么?”将那口茶咽进肚子里,徐墨阴骘的双眸盯住孔凌薇:“这是阿砚的房间。”

“你是忘了故人,还是不想见故人?”

听到“阿砚”两个字,孔凌薇的心抽痛了一下。

“我不明白公子在说什么。”在江湖里摸爬滚打这些年,孔凌薇早已不是那个受到伤害只会瑟瑟发抖的孩子,她不再害怕大公子那咄咄逼人的目光,“不过,方才听见公子唤我‘鸢尾’,想是公子认错了人。”

“小女不是公子的故人,让公子失望了。”环顾四周,再抬眸时,她的眼神无辜清亮:“飞烟派掌门人孔凌薇,谢公子救命之恩。”

说罢,她下榻来,跪在徐墨面前,重重叩首。

“你是飞烟派孔掌门的女儿?”徐墨往后退去,眼睛依旧紧紧盯着她,目光幽深。

“公子说笑,我师父一生未曾婚嫁,何来的女儿?我是她的亲传弟子。”跪在地上,孔凌薇轻蔑的笑,抬头时脸上只剩下一抹楚楚可怜:“公子见过我师父?”

“有缘见过。”错开眼,徐墨不去看孔凌薇那期待的眼神。

听见“有缘见过”四个字,孔凌薇心头涌来一阵冰凉,她垂目,眼神颤抖。

原来,她的猜测从来不假。那害死小公子的毒药,果真是飞烟派的拂晓。而这忠勇侯府冷面冷心的大公子,原来早就与江湖势力有染。

一切真相大白,冥冥之中,仿佛是小公子指引她回到了这里。

“孔掌门是何时入得飞烟派?”徐墨并未发现孔凌薇的异常,他喝下手中那已经冰凉的茶水,心里还是疑惑:“我以前在飞烟派,没见过你。”

“我从小跟着师父的,那时年纪小,很少出来见客,估摸公子不记得了。”孔凌薇笑着回答,心里的伤口却不停流血,让她痛不欲生。

兜兜转转,竟然又回到了这忠勇侯府。

阿砚,你带我来这里,是想让我替你报仇的吧。

你放心,我会的。

一定会。

放下茶盏,徐墨背对着孔凌薇,微微侧身蹙眉瞥着她。

虽然过去了这么多年,但他的记忆从不会出错,孔掌门从来没有在自己面前提起过这位亲传弟子,而自己在飞烟派走过一遭,许多弟子都是记得的,唯独不记得孔凌薇。

“忘了孔掌门还有伤在身。”半晌,他还是回过身去,扶起孔凌薇,面上看不出半分疑虑:“请起。”

“世子。”荆竹推开门,寒风凛冽。

看到孔凌薇的一瞬间,他仿佛看到在集市上时,那位被卖的姑娘眼中的孤傲和讥讽。

那年,他奉世子的命令找到了鸢尾姑娘被卖的那个集市,带着世子偷偷去看。可那位姑娘一眼就看到了世子和自己,她喊住了世子。

世子不敢回头。

他回过头去,只见她讥笑一声,将怀里世子送她的那包蜜饯,拿出来吃了一颗在嘴里,而后连着纸包扔进了乞丐堆里。

从此,她永远消失在了世子的人生里,天上地下,遍寻不见。

“什么事?”徐墨见荆竹发怔,冷冷问。

“侯爷和夫人让世子去会客。”荆竹回过神来,低下头答。

“世子?”睁大眼睛,孔凌薇明知故问:“敢问公子,这里是?”

“忠勇侯府。”徐墨走出门去,淡漠的一句:“孔掌门好生歇息,改日再来探望。”

望着那个离开的背影,孔凌薇陡然失笑:“墨公子,我自然知道这是忠勇侯府,可我却不是鸢尾了。”

正在这时,荆竹回过头来,看到孔凌薇的笑容,心下一惊,随着徐墨逃也似的离去。

那一刻,他几乎确定,孔凌薇就是鸢尾。

冬日寒风刺骨。

下过雪的冬日,空气冷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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