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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章 第二幕

(三·负伤)

你已经知道救下你的少女名唤叶追羽,而先前的一面之缘给你心里留下了极深的刻印,你坐在书案前发呆,脑袋里想的全都是她,她柔柔的眉眼,她悦耳的嗓音,她半遮的脸庞…

“要是可以再见一面就好了…”你右手撑着头,半是期待半是遗憾的脱口而出。

目光忽地扫过手上的纱布,你于是想到了个绝好的理由。

“现下应当还来得及…她救了我,我怎么可以没有任何一点表示!”只是送些什么当作谢礼才好,她那样出水芙蓉、人间仙子般的女子,应当对那些胭脂俗物不感兴趣吧。

你实在思索不出结果,只得匆匆带了些随侍赶到御花园,准备在这里碰碰运气,你毕竟不知道她去了哪里,何时会离开,但这个地方是出宫的必经之路,她若是还未离去,应当会经过这里的吧…

御花园的花开得正好,更衬得此处风景如画,只是那对你父皇母后而言意义非凡的桃花,除却椒房殿和你的东宫,别处皆不被允许种植罢了。

你非常幸运的等到了叶追羽,只是之前俱都一言不发跟在她身后的护卫,这下是围成了一圈,他们神色慌张,脚下生风,而叶追羽则趴在中间那人背上,紧紧闭着一双眼,眉头也皱在一起,似是在睡梦中也不得安心。

你顿感不妙,于是赶忙迎上前,“叶姑娘这是怎么了?”

“太子殿下,请恕在下失礼,只是我家小姐伤势严重,再耽搁下去恐要感染发炎,待我等将小姐平安送回医馆,自会向殿下请罪。”那护卫见了你却并未行礼或是停步,嘴上却是解释了缘由。

你只听见他说叶追羽受了伤,哪里还想得起来什么规矩礼数,只惦记着看上去情况很是不好的叶姑娘了。

她都已经疼到昏迷,哪里还撑得住出宫去医馆,你的目光落在她渗着血的双膝上,红艳艳的一片,却是刺得你的眼睛生疼,“你们随我回东宫,叶姑娘的伤不能再拖了…小桃,去传太医!”

“多谢太子殿下!”护卫大喜,忙冲你道谢。

你将叶追羽安置在偏殿,待太医开了方子并为她配了伤药后,又让小桃给她擦药换了衣服,你自己则从她的护卫那里得知她是被你大皇兄的母妃迁怒,在碎瓷片上跪了许久。

按说芜妃的做法其实并无问题,她二人的身份地位摆在那儿,她就是赐死了叶姑娘也无可厚非,而你心里也十分清楚,倘若换个人来,你看也不会多看一眼,也根本不会在意这种小事,更别提因为那人而记恨上芜妃,但这人偏偏是你一眼便喜欢的不得了的叶追羽,那么这件事情的性质也就完全不同了。你只是手上受了些擦伤,便疼的你的心情十分不妙,更别提追羽流了那么多血的膝盖…

但你更知道,仅凭此事便想要求得你父皇发落了芜妃,那也是异想天开,虽然你父皇对她没有感情,但怎么说她也是后宫中人,而追羽不过是一介医女罢了…

“殿下,叶姑娘醒了。”你正盯着人为叶姑娘熬药,小桃慌慌张张的跑了进来。

“那太好了,孤且过去探望一番,你们几个,药煎好了及时送来,莫要误了叶姑娘的伤势。”你安了心,蹙了许久的眉头终于松开,吩咐下去以后便兀自往偏殿走去,只是步速显而易见的提了些,小桃在你身后几乎是提着裙摆小跑着跟上的。

“叶姑娘,听说你醒了,我可以进来吗?”你站在屋外,略略整了整被风吹得有些凌乱的头发和衣衫。

“殿下请进。”得了应允,你于是推门而入。

见你进门,半躺在床榻上的叶追羽掀开被子,欲向你行礼,“多谢殿下相助…”

“叶姑娘不必多礼,你有伤在身,安心躺下便是,”你于是赶忙上前,碍于男女有别,你收回蠢蠢欲动,险些按上叶追羽肩头的双手,只得急急发话,“额,先前你救了我,这次我又帮了你,我们算是扯平了…”

你耳根泛红,紧张的不知该将手放在何处,眼神也控制不住飘到了别的地方,然后发现屋子里不光你二人,先前背着叶姑娘的那个护卫也在。你这才发觉自己应当是打断了他们的谈话,紧张之余又多了几分不好意思。

叶姑娘似是十分中意你的说法,看着你抿唇浅笑。你于是又又又紧张了些…

话题,话题,我是不是应该说些什么…

“对了,我已派人出宫给叶先生传了信去,叶姑娘安心在此处养伤,待伤势好些了,我便送你回去,你看,这样如何?”

你忽地想起这么一件事情,于是小心翼翼的征求叶姑娘的意见。

“那便恭敬不如从命了…”她看着你,笑得像那屋外初开的桃花。

(四·诞辰)

“父皇,儿臣来找您用膳。”叶追羽这些日子在你的东宫养伤,你已经许久没有跟你父皇一同用膳了。

福公公跟你说过,陛下近来胃口不好,唯有与你一起,才会多用一些,因而,叶追羽前脚出了宫,你这便来了勤政殿找你父皇了,“父皇现下可否将政务搁置,陪一陪儿臣啊…”

“珺瑜,你来得正好,你今年的寿诞,朕打算大办一场,一来为你庆生,二则宴请即将北征的将领,尤其白大将军,他不日前才刚刚归京,这还未来得及歇歇脚,便又出征在即,这次甚至还要带上他的独子…”泡在一堆奏本中的皇帝见你前来,原本皱紧的眉头舒展开来,面对臣子或奏本时的严肃也变做显而易见的慈爱。

虽身为帝王,你父皇在你面前,却永远都是这么一副慈父模样,像是寻常人家的父亲对待儿子那般和善,全无天子之威。什么首先是君王,其次才是父亲,在你们父子面前,全然不适用啊。

“父皇当真是心疼白大将军呢,不过在儿臣看来也实属应当,白大将军这些年来战功显赫,乃是国之栋梁,至于白小将军,枢儿总跟我提起他,说他武艺高强,深得白大将军真传,想来他对此次北征也是期待已久了吧。”你自然而然的坐到你父皇身边,又亲昵的向他贴近。

“上阵父子兵,说的便是他二人了。”你父皇这才放下手中批红,与你一同起身。

“政务面前,父皇跟儿臣也算是‘上阵父子兵’啊。”

“哦?朕的太子这是终于打算替朕分担些了?”

“额…待儿臣再多多精进所学,才不好给父皇丢脸嘛…”

“你呀…”

午时日光正好,映着勤政殿挽手并进的两道身影。

你的寿诞这么好的机会,你本打算请了叶姑娘前来的,可你近日总是脚不沾地,竟是腾不出半点闲暇,不说叶姑娘了,就连你那小表弟你也联系不上。你深感惋惜,这次寿诞,你怕是见不到叶姑娘了,而你准备送她的大礼,她怕也没有机会亲眼得见了…

不过这也无妨,总归要出了那一口气才是。

而令你感到惊喜的是,寿诞当日,你竟是在宴席上见到了叶姑娘,且她的座位甚至被安排在了白大将军对面,也就是你大皇兄旁边,当然是跟叶先生一起。

叶姑娘依然白纱蒙面,却是难以掩盖出尘的气质,引得群臣纷纷投以或直白或隐晦的打量。

芜妃已经许久没有出席过如此盛宴,也许久未曾面见天颜,她于是穿了一身华丽衣袍,打扮得十分美艳,就是可惜入不得你父皇的眼罢了,他是一眼也不愿多看,连表面功夫也不肯做上一做。

待宾客到齐,长公主殿下为驸马告了病,宴席便至此开始。

酉时一刻

身为此次宴席主角的你向你父皇举杯,后又对已经故去的你母后表达思念,接着便又举杯与在座一众共饮,席间气氛一派祥和。

对于叶追羽的到来,你十分惊喜亦十分欢欣,因为,她能够亲眼看到你送她的礼物了。

你的计划就要在今夜实行,不然你也不会大费周章的想尽办法将芜妃列入了参宴名单。过了今夜,芜妃与你那大皇兄,至少要折损一个。

“他终究是来了…”你父皇垂首看向叶无眠那边,目中乃是你从未见过的怀念。

“父皇与叶先生是旧识?”你也顺势看向叶先生,却是出乎意料的对上了他的目光,你本以为叶先生看的是你父皇,不想竟然是你自己。不知怎得,你总觉得叶先生的眼神有几分悲凉与愤懑,虽然一闪而逝,但你还是察觉到了。

“是啊,无眠与你母后是一同长大的情分,他们…救过朕的性命,只是无眠淡泊名利,又视钱财为无物,朕至今没能寻到一个合适的机会报答他的救命之恩,甚至,朕还抢走了他的挚爱…”

“父皇…”你先前听说爱慕你母后的人很多,没想到叶先生竟也是其中之一。

你和追羽,当真有缘。

“也罢,朕从未后悔便是了…”你父皇只将情绪放纵片刻,便压抑下心中悲伤,复又笑开,与你和长公主殿下言笑晏晏。

酉时三刻

歌舞升平,席间诸位推杯换盏。各位大人纷纷起身向白骁大将军敬酒,将那边围的水泄不通,你垂头看向叶追羽,只是这么远远的望着,便也觉得心情颇好。

她似乎注意到了你的目光,又或许她原本也是想要看一看你,她一抬头,与你四目相对。

你们心照不宣的相视而笑,随后隔空举杯,对饮之后,她无声开口,贺了你一句生辰快乐。

你自是看得明白,目中又添几分缱倦缠绵。虽然你这生辰,注定无法太平。

萧辰不怀好意的看你一眼,又转头朝叶追羽说了些什么,你原本美妙不已的心情瞬间添了几分阴郁。

你本不愿坏了你与萧辰之间兄友弟恭的戏码,只是他几次三番招惹叶追羽,实在叫你难以忍受。

你灌下一杯酒,令原本激动不已的心情逐渐平复。

“楹儿啊,你可曾看见我们太子方才的眼神?”你父皇忽地提声,打断了你的思路。

“自然不曾错过,小瑜看叶姑娘的眼神呐,跟皇兄你当年看织雨的没什么两样。”长公主笑意盈盈的调侃你与你父皇。

“咳咳…”你父子二人对视一眼,不约而同的轻咳一声。

酉时六刻

萧辰离席,你的机会来了。

“父皇,儿臣身体不适,想去御花园吹吹风。”你向皇帝拱了拱手,眉头微蹙,佯装一副难以忍受的模样。

“准了,若是难受的很,传了太医瞧一瞧也好。”皇帝将你扶起,目中满是担忧。他或许也察觉出了什么,但终究是将你的身体放在了首位。毕竟,不论是芜妃的出席抑或是你离开的时间,都很难不引起你父皇的关注。

但他似乎是默许了你的行为,而你之所以敢在他眼皮子底下搞这些小动作,想来也是因着他对你的宠爱有恃无恐吧。

“多谢父皇…”你这一声谢,谢的究竟是他允了你离席,还是他放任你实施自己那并不成熟的计划…你自己也不大清楚。

酉时七刻

你与太监在御花园的树林碰面,将“聚血”之毒交给他,并吩咐他借芜妃婢女之手下在将要送上来的桃花糕中。

你父皇不会因为追羽发落芜妃,但若对象是你的话呢…你不得不承认,自己这是兵行险招,伤敌一千自损八百的法子,但你顾不得那么多了,就算暴露了也罢,你总要告诉所有人,叶追羽,他们谁也碰不得!

“殿下,此药毒性极烈,稍有不慎便会留下祸根,奴才担心把握不好剂量,您可是尊贵的太子殿下,缘何要走这么一步险棋呢?”

“孤自有用意,你且放心做了便是,孤保证,若是不幸被人发现,孤一力承担。”你给那小太监喂了定心丸,绝了后顾之忧。

酉时八刻

你回了上座,你父皇言明今日宴席不单单是为庆祝你的生辰,亦算做为在座诸位即将北征的将领们践行。

此事你早就知道,而一早就对白家父子那么热切的诸位臣子将领,想来是率先得到了些消息。

你父皇举杯邀在座共饮,你也举起酒杯,目光不由自主又落在了那边的叶追羽身上。她略略抿了些酒液,你单这么看着她,便觉得心田一暖。

戌时一刻

萧辰也回来了。他脸色阴郁,眼神阴狠,你注意到,叶追羽不动声色的瞥了他一眼便收回了目光,却还是不幸被他发现。

萧辰偏头对叶追羽说了些什么,想来定然没有说什么好话,因为叶追羽的脸色刷的一下变得羞愤难当。

甚至惹得叶先生冷厉的看了过去,不知说了句什么,然后起身跪在了你们面前。

“陛下,您早年给过草民一个封号,只是草民那时心向四方,无意在京城久留,所以拒了陛下好意,”叶先生向你父皇倾身拱手,声音却是不卑不亢,“今日草民斗胆,恳请陛下将之赐予小徒追羽,以免草民日日提心吊胆,唯恐她遭人欺辱而不敢言。草民一生行医,不曾生儿育女,追羽便是草民唯一的牵挂,今此一求,还望陛下成全。”

叶追羽吃了一惊,旋即也从席上起身,跪在了叶先生身边。她没有抬头,跪在那里的身影却小小的,似是承受不起任何打击。

不只是你,其他人也都被这突如其来的一遭给惊呆了。

“无眠兄都这么说了,朕又怎会拂了你的心意,”你父皇却似乎非常高兴,大手一挥便允了叶先生的请求,“传朕旨意,叶氏追羽才华横溢,聪慧过人,容貌端庄,举止得体,着封为安郡主,赐居缀雨殿,及笄后便可许配太子做正妃,无眠兄你看如何?”

“!”你与叶追羽皆是一惊,当然,同样感到惊讶的还有在座诸人。

平民摇身一变成了准太子妃,搁谁谁不吃惊。尤其一手促成此事的萧辰,此刻目眦欲裂,盯着叶追羽的眼中几乎要冒出火来。

你有些欣喜,因为追羽定然不会再被欺负了,但同时也有几分后悔,因为你的计划已经开始实行,箭在弦上,不得不发了。

“谢陛下。”叶先生思虑片刻,跪谢圣恩,叶追羽也一道谢恩。

芜妃言说自己有些乏了,先行告退,你父皇只挥了挥手,没有半分挽留。

戌时二刻

这场宴席因着方才那一茬又多了第三重意味,原本只把叶先生和叶追羽当空气的大人们纷纷前去向他们道贺,目中带着热切的讨好,虽然不知带着几分真心几分试探,叶先生也一定看得出,但他只是微笑着应和,谁递的酒都喝。

叶追羽抬头看过来。

你于是冲她笑笑,吃下了方才新增的一碟糕点。

戌时三刻

你又轻飘飘的瞥了一眼叶追羽,旋即吐出一口血来,眼前陡然一黑。

第二幕任务:

1、询问叶追羽前来参宴的原因;

2、隐瞒你中毒的真相(需要误导其他人不选择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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