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后一句话落下,姜肆没再说别的。
有些话点到为止即可,说多了也没有意义,至于陈盈等人会怎么想,那便是她们的问题了。
周大娘的哭声也渐渐收住,她不大好意思地看了看姜肆,然后丢下句去看看粥怎么样了,就离开了。
周大娘一走,陈盈更觉得坐立难安,先前的那些复杂心虚因此消散了大半。
此时,屋门被敲响,柱子的声音在外面响起:
“神女,他们醒了。”
姜肆扬声应到:“好,我知道了。”
话说完,她却不急着去,反而转头问陈盈她们道:
“是生还是死,你们可以慢慢想。现在,有另外一个机会。”
陈盈看着她:
“什么机会?”
“报仇的机会。”姜肆说,“我给你们一个亲手报仇的机会,想要吗?”
陈盈手心一紧,神情紧张地问:
“什么意思?”
“山匪作恶多端,我不会一个都不会留。你们要是想亲手了解欺辱你们的人,就好好整理一番,过会儿去议事堂等着。”
说罢,姜肆起身离开了屋子,留下陈盈几人,仍在屋中。
天色尚早,太阳却已经烈得能把人晒出汗。
校场中昏迷的山匪们,就在这样燥热中陆续醒来。
才醒来,大多数人脑子还没有完全清醒对昨晚的事,更是没什么印象。
直到他们发现身上绑着的绳子以后,才骤然反应过来。
随着记忆复苏,所有人脸色顿时变了。
姜肆就是在这个时候,在山匪们愤怒又茫然的目光中,快步穿过校场,走入议事堂中。
堂中,陶老五领着几个青壮正在等姜肆。
“先说其他事,三奶奶她们接上山了吗?”
姜肆问到。
陶老五说:“接上来了……”
陶老五为人粗中有细,剩下的事不用姜肆细问,便一样一样地说清楚了。
这期间花了不到一刻钟的时间,效率很高。
正说着话,陈盈等人都到了,其中自然也有柴房里发现的那几名女子。
来议事堂前,姜肆特意去了一趟她们屋里,把跟陈盈几人说的话,又对她们说了一遍。
所以,眼下该来的都来了,拢共八名女子。
她们来了以后,见姜肆在议事,也不打扰径自找了个角落候着。
杂事处理完了,就该说说处置山匪一事了。
姜肆让人把山匪头子拖了进来,打算开始审问。
山匪头子见姜肆一个女子,又知晓昨夜偷袭山寨的是不过是群乡野村夫,虽然气氛阴沟里翻船,但对上姜肆,难免生出轻视之意。
他语气轻浮道:
“原来老子是栽在了你这个小娘子身上,小娘子学什么不好,跟人学爬土匪窝。”
山匪头子一脸痞相说话实在难听,堂中的几个青壮皆对他怒目而视。
好像只要姜肆一句话,他们立刻乱刀砍死他。
可姜肆并未将他的调笑放在眼里。
她手里提着一把钢刀,迈步走到山匪头子跟前,居高临下地看着他。接着手腕一转,那把钢刀已经抵在他的胸口:
“我问你答,我没问,就不要说话,明白吗?”
大当家光着膀子,刀子抵在皮肉上,传来微微刺痛,他低头瞥了一眼那把刀,似笑非笑道:
“小娘子拿刀做什么,会使吗?小心伤到你。”
姜肆面庞十分冷漠,手下一用力,刀尖立刻划破皮肉,戳了进去。
大当家脸上的笑瞬间凝固。
姜肆慢腾腾地说:
“这个位置往下就是你的心脏,所以有些话想清楚了再说,听到没有?”
大当家嘴角抽搐了一下到,憋红了脸咬牙道:“是。”
接下来,姜肆透过山匪头子把整个飞云寨的情况摸了一个透彻,其中不乏只有他自己知道的一些秘密。
起初他也不想说的,可但凡他有半点犹豫,或是被姜肆看出说谎了,那但就会往他皮肉里深半寸。
为了保住命,他不得不把所有事和盘托出。
对于山匪头子来说,这简直是一场折磨。
“最后一个问题,张奉去哪儿了?”
原本一五一十回答问题的山匪头子,被这一问题问得有些茫然。
他想了片刻,才想起张奉是谁。
紧接着,关于的张奉的,显得有些模糊的记忆渐渐清晰。
山匪头子猛然意识到一件事,他瞪大眼睛看着姜肆失声喊到:
“你就是张奉说的那个女人?”
山匪头子想起来了,一个月前吴老大带着一个断了一只手臂的男人到他面前来。
那个男人就是张奉。
张奉见到他以后,游说他派人去抢一个穷乡僻壤的村子。
直说那村里的一个女人,手里有件神兵利器,可于千里之外取人性命。
山匪头子不知道事情真假,只是看张奉说的真,又见他残了只臂膀,加上有吴老大主动请缨。
所以他便派吴老大去了。
可没想到,吴老大一去不回,等他再次派人找过去时,那整个村子的人竟也消失了。
那件事,当初令山匪头子寝食难安。
但后来,村子的人一直没出现,张奉人也走了。
另外有其他的事要忙,山匪头子就把整件事都抛到脑后,没再想起。
直到今日姜肆提到张奉,他才又想起。
山匪头子脸色骤变,骇然问到:“吴老大去哪儿了?”
姜肆手下再次用力,刀尖又往里送了送,此时刀身已没入他胸膛许多再往里就真的是心脏了。
“是我在问你。说,张奉在哪儿?”
山匪头子倒吸一口凉气,如今已然明了,恐怕吴老大和他带去的人都折在这女人手里了。
他脸色煞白,咬紧牙关没有吐露关于张屠夫的一个字,只说到:
“老子跟你说了那么多,也不差这一个。不过你先放了我,我再告诉你张奉的下落。”
姜肆闻言,忽然就拔出了胸前的刀。
山匪头子以为她妥协了,正要高兴,却不想姜肆转头就唤了一个人出来:
“陈盈。”
山匪头子看见一个女子从暗处走了出来,他眉头一皱。
这是他的女人。
姜肆走上前,把手里的刀放到陈盈手上:
“去吧。”
虽然什么也没说,但山匪头子诡异地明白了她的意思。
他激动地大声吼道:
“你不想知道张奉的下落了。”
守在边上的青壮直接出手把人又按了回去。
姜肆淡淡的声音在陈盈身后响起:
“吴老大说过,张奉的下落,我只是顺便问一问,找你确认一下。”
山匪头子挣扎着要摆脱按在他肩上的两只铁臂:
“你不能杀我,你想知道的,我都告诉你了,你不能杀我。”
姜肆的声音更为冷漠了:
“我从来没有说过,不杀你。”
陈盈已经走到山匪头子跟前,一对上这张丑陋的脸,眼前这个人对她所做的一切,一一浮现在眼前。
还有陈嬷嬷,从小侍奉她的丫鬟以及陈家的忠仆,这些人都死在他的手里。
陈盈举起刀,满眼猩红,浓烈的仇恨和杀意交织,她说:
“畜生,去死吧。”
噗呲一声闷响,刀身贯穿山匪头子的身体,从后背穿出。
山匪头子望着近在迟尺的女人,嘴一张,哇地呕出一大口血。
这个女人,这个女人,昨夜还在他的床上……
陈盈读懂了他眼里的话,莫大的耻辱感席卷全身。
她抽出刀,带血的刀子对准山匪头子的眼睛狠狠挥去:
“不准这么看我!”
她用的力道极大,那刀竟直接嵌进了山匪头子的头骨里,鲜血四溅。
山匪头子彻底没了气息。
折磨着自己的仇人终于死了,陈盈茫然了一会儿,眼泪便不受控制往下掉落。
姜肆打扰她,只低声对旁边的陶老五说:
“除了那个文先生,其他人都杀了。”
文先生是方才山匪头子自己招出来的。
飞云寨的确另有图谋,可这山匪头子完全就是个草包,许多事都是那个文先生给他出的主意。
所以,比起他,文先生更有价值。
有些人怕是山匪头子都没那文先生知道的清楚。
“你让柱子带着其他女子去认人,想报仇的都满足他们。”
“是。”
如陈盈一样,那些女子得了这一个机会,都很珍惜。
他们出去不久,外面传来此起彼伏的惨叫声。
最后偌大的校场内,满地的尸体,只剩下那文先生还活着。
此时他已经被吓破了胆。
按照姜肆的指示,柱子就在校场内审问了他。
威慑之力极佳,轻易就从他嘴里挖出了东西来。
当听完柱子的回话以后,所有人都觉得可笑。
一个落地的书生,被山匪抓进寨子里,接着另辟蹊径,居然撺掇着山匪养兵造反。
更可笑的是,山匪竟真的在短短半年时间内,弄出这么大的一个摊子。
她不知道是该说他们厉害,还是该说现在的皇帝的太过无能。
可有一点毋庸置疑,当今的大齐,已经无可救药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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