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34.
一番大汗淋漓的运动后，沈烟肚子饿，想直接去吃饭，秦跃却把他堵进浴室：“洗澡，洗完澡再去，不能留在身体里。”
沈烟狭眸，纳闷地问：“凡间男人不都是想留在对方身体里吗。”
秦跃老脸微红，义正言辞地纠正：“那是夫妻之间。”
沈烟想了想，更加困惑了：“那我们之间不算夫妻？”
“……”秦跃有种越描越黑的尴尬，他抱住沈烟，非得把他堵在浴室门口，不让他出去，点头肯定：“我们当然算，但我指的是男女之间，女孩子不清洗是为了怀孕，你的身体构造毕竟是男性，不清洗的话会发烧生病。”
“哦…”沈烟垂眸，扭头钻进浴缸里。
秦跃已经放好洗澡水了，水温正合适，沈烟钻进去就伸了个懒腰，秦跃转身欲走：“你先洗，我下去给谢允开门。”
那家伙在下边大喊大叫，吵都吵死了，估计明天楼上楼下的邻居就要问他，是不是对人家女孩子始乱终弃了。
天可怜见，秦跃哪敢啊。
沈烟忽然喊住他：“乐子。”
“欸。”秦跃迈出去的脚收回来，探头去瞅他，沈烟泡在水里，浮出水面的皮肤泛着蜜桃般的粉色，秦跃真想冲上去再嗅嗅，然后羞羞，但吃饭要紧。
“你…会失望吗？”沈烟敛眸，盯着水面。
秦跃挠头：“失望什么？”
“我是说，性别，孕育后代是凡间女性的权力，我们都做不到。”沈烟思来想去，纠正自己的说法：“如果神族可以有后代的话，我们之间……”
他没有把这句话说完，因为这种假设的前提显而易见，神族不能再有后代了，而人间的男性，对于传宗接代这件事，有着强烈的根植于基因的**。
“没关系。”秦跃叉腰：“大不了下辈子我变女人，咱俩就……”
——还是不能。
本质是，神族不能再有后裔了。
沈烟眨巴眼睛。
秦跃笑了，回到浴缸边，使劲揉他脑袋，把沈烟一头软毛揉得乱七八糟，再狠狠抱住他亲了一口：“我有什么好失望的，有没有后代对我影响不大，况且，咱们不是有叶小北吗？”
沈烟狐疑：“真的？”
秦跃肯定：“真的。”
“行吧。”沈烟转了转眼珠子：“倘若有朝一日你后悔食言，我一定不会放过你。”
“好，”秦跃将他的脑袋抱进怀里，柔声答应，“向神明许诺，绝不食言。”
秦跃下楼开门，谢允一个劲抱怨：“你们这对狗男男，知道我在下边等了多久吗？还有没有良心，让一个娇滴滴的少女等你们这么久，真是天杀的，饿死老娘了。”
秦跃哭笑不得，放她进门：“冰箱里有零食，想吃自己拿。”
谢允把沈烟的柠檬巴斯克全吃了。
接下来几天竟然相安无事，他们再次夜潜一号楼，那个鬼鬼祟祟的女人没有出现，而开灯关灯两世界的情况也没有发生，一号楼仅是一号楼而已。
沈烟猜测一号楼的六扇怪门，在某个特定的时间点才会打开。
秦跃翻出了旧报纸，沈烟一眼就注意到：“我们第一次进去那天是10月16日，杨家惨案发生在5月16，难道是每个月的16号？”
“有可能。”秦跃疑惑：“那17号呢？”
“……”沈烟摇头，思忖着说：“下个月16，再去看看。”
“好。”
沈烟说什么都不肯去上课了，为此，高胖子还偷偷给秦跃打电话，问他怎么回事，秦跃就把沈烟的情况一五一十交代了。
“要是沈烟实在不愿意，就算了吧老高。”秦跃哭笑不得：“你那番宏图伟业的算盘，可别往仙儿身上打了。”
“沈烟还是嫌他们吵？”高胖子若有所思。
秦跃也注意到这个问题：“对，都成了沈烟口头禅了，他好像很抗拒吵闹的环境，你说沈烟住在青龙山，是不是也因为这个原因，他不喜欢吵闹。”
“嗯…有可能。”高胖子叹气，只得敛了自己的私心：“他实在不愿意去就算了，但西京大学的案子得办，别成天就顾着吃吃喝喝。”
秦跃想笑：“我说你管他真跟管儿子一样，人家可是神族，走过的路比你吃过的饭还多，甭一天到晚瞎操心。”
“我现在还担心你把他带坏了，一天天的不学好。”高胖子摸着自己的大光头：“乐子，有个事儿，我得给你说说。”他的语气突然严肃起来。
秦跃站直身体：“什么事，你说。”
“罗布泊那边，”高胖子咽口唾沫，“传回信号了。”
秦跃顿时想起来，那是他和王小胖刚加入特安局的事，六处集体失踪，罗布泊诡异涨水和南海地动，两桩风马牛不相及的怪相，却因为两句话联系在一起：“涨水了！”和“它过来了！”
“传回什么了？”秦跃霎时紧张起来。
“三个字。”高胖子语气怪异。
“三个字？”
“对，就三个字。”
“哪三个字？”
高胖子干笑两声：“西，关门。”
高胖子把传回来的声音原带发给他，如果说“涨水了”和“它过来了”是考察队的绝望哀嚎，那么这句“西，关门”则是上位者居高临下的俯视和命令。
是女人的声音，而且是古汉语的发音，绝非现代人说出的音节。西，是沈烟的真名。
这世界上，有什么人能命令身为神族的沈烟？
除非，也是神族。
神族已经在这个世界消失很久了。
神族，会活过来吗？
——“除非神族活过来。”
秦跃骤然预感到这不是一件好事，神族所处的高维世界，一定出现了什么变故，所以映射到罗布泊和南海，这个声音的主人，是在提醒沈烟，还是在命令他？
“我转告沈烟。”秦跃沉声道。
涉及到消失数千年的神族，那问题可就严重了，所以高胖子才那么轻易就同意沈烟不去上学，他叮嘱秦跃：“尽快告诉他，能想出原因最好，他们神族的事，我们普通人参与不了。”
“好。”秦跃答应。
沈烟在和谢允下五子棋，谢允屡战屡败，屡败屡战，沈烟被他缠得不行：“要不玩点有难度的？”
谢允叽叽歪歪：“打游戏吧。”
“行。”沈烟从橱柜里抱出游戏机。
秦跃买了一整套XBOX日版，但是谢允这个游戏废只会魂斗罗，别的连UI都看不明白，活像个上上世纪穿越来的老古董，甚至斥责熟练操作的沈烟是玩物丧志。
“以前多单纯啊，”谢允指指点点，“哪像现在这么多电子产品，成天就抱个手机玩，你看看你，眼睛都快瞎了！”
沈烟烦都烦死了：“别吵。”
谢允嚷嚷得更大声：“近视还不让说了？！”
“到底玩不玩？”沈烟真想给他一拳。
谢允颇有眼力见，发现他动怒了，不嚷嚷了，坐下来扬起脑袋：“玩，怎么不玩。”
秦跃喊他：“沈烟，罗布泊传回消息了。”
沈烟把手柄安插好，回头望向他：“六处失踪的地方？”
“对。”
沈烟的视线移回电视屏幕上，语气淡淡地问：“传回什么了。”
“我放给你听吧。”秦跃严肃道。
“……”沈烟放下手柄站起来，谢允拉住他：“有什么是我不能听的？”
沈烟想了想，倒也没有，他坐回去，秦跃到他身旁落座，三个人在电视跟前的软垫上席地而坐。
沈烟调整手柄设置，秦跃就把罗布泊传回的原声带放给他听：“是卫星信号传回来的。”
女人古老的发音再度响起，威严而低沉：“西，关门。”
沈烟手一抖，手柄掉落在地，他一把夺过手机，把短暂的进度条拉到最开始，一遍遍听那个声音。
谢允瞥一眼秦跃，秦跃也满脸茫然，他按住沈烟的手：“出什么事了？”
沈烟把手柄捡起来，继续调设置，抿住下唇没说话。
直到把手柄调好，他扔进谢允怀里，豁然起身：“不玩了，我去看书了。”
谢允看秦跃，秦跃看谢允，两个人面面相觑，充满了茫然疑惑。
“怎么就要看书了？”谢允怀疑自己刚才话说重了：“我只是说不能玩物丧志，没让你现在就去看书学习啊，还有这女人说了什么，你认识她吗？”
沈烟把那条录音转到自己手机上，两爪捧着小手机，十分地虔诚：“别说了，我爱学习，秦跃，你跟高胖子说，大学我接着念，我爱学习。”
秦跃：“………………”
谢允：“………………不要一本正经说这种话。”
“二次元滚啊！”沈烟言辞凿凿：“我要现充！”
秦跃捂脸，谢允摇头。
“那个声音，”秦跃猜测，“是不是西王母？”
沈烟面无表情回头：“是你自己猜到的，不是我说的。”
谢允服了神族那一大家子：“都消失这么久了，突然找你干什么？还有，你老娘说了什么？”
沈烟坐下来，叹气：“六处的人恐怕都不在了。”
秦跃皱眉：“为什么这么说？”
“我娘让我关门，我猜是神族的永恒计划出了问题，影响到这个世界，为了不泄露这种影响，她让我关上两个世界的门，切断联系。既然神族都出事了，陷入其中的凡人能完好？肯定都死了。”
沈烟恶狠狠地骂道：“我就说那帮废物成事不足败事有余，想长生不死想疯了。”
秦跃提问：“神族的永恒，就是永远都不会死的意思吗？”
“对。”沈烟点头：“因为神族消失前，就已经生不出孩子了，用人类的话来解释，就是人口断崖式下跌，青黄不接，所以掌事的常委会干脆一不做二不休，直接断绝后嗣，让活着的神族永远存在下去。”
“因为这个计划的提出，在我出生之前，所以我出生时，常委会将我视为不祥征兆，是天道在警告神族，不要干断子绝孙之事。”沈烟耸肩：“他们还给我扣上叛神共工转世的名头，是真想把我掐死在襁褓中。”
秦跃捋清了前因后果：“所以你母亲将你放到人间。”
“对。”沈烟摊手：“我娘要是知道我在人间正事不干，看漫画打游戏谈恋爱不上学也不上班，一定一巴掌拍死我。”沈烟咽口唾沫，双手合十祈祷：“神族的人还是别回来了。”
谢允听他说谈恋爱三个字就难受，转移话题：“让你关门，关什么门，怎么关？”
沈烟想了想：“只有冥日结束才能感应到。”
谢允夸赞：“废人。”
秦跃驳斥：“沈烟不是废人。”
“所以当务之急，”沈烟左思右想，“是赶紧把西京大学闹鬼的事处理了。”
冥日一结束，就该按照西王母的吩咐，去关门了。
——绝不能让那帮惹是生非的老登回来。
沈烟暗暗握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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