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章推荐歌曲《Навсегда (永远)》-AKim 搭配食用
京以珠拖着伤躯,火急火燎地赶回西门,定睛时,见到了她心脏骤停的局面。
一具普通人的尸体,一具已经开始消散的共生者尸体,一个狰狞着狂笑的陌生男人,还有一个被藤蔓捅穿、从中缓慢撕裂的……刀春寒。
刀春寒的伤势在肋骨间,很大可能是先前就有创口存在,所以那株爬藤可以贯穿她。
京以珠慌不择路,一度忘记共生力的从容使用,跌跌撞撞地奔向她。一脚踏进那面属于敌人的根系,爬藤反应了两秒后开始缠绕她的脚踝。
花朵的清香传进鼻腔。
“快…快…快点…”京以珠拽着脚,大概是低阶管理处的同事帮她切断了束缚,她终于得以行动自如。
耳边传来大声的呼喊,喊着她的名字,喊着疗愈师的存在。
血都没干的四棱剑再度用力握紧,京以珠秉着呼吸,脚底踩上那具普通人的尸体,抬手挥剑。
唰——
斩断最后一根碍事的藤本植物,头颅也应声掉地。
“春寒…春寒…春寒…”
京以珠跌跌撞撞地跑过去,没站稳直接跪倒在她身边,膝盖被撞得生疼,她好似毫无知觉,还带着红色血迹的手捂住她的伤口,血液从里迸发流淌,再度覆盖她的皮肉。
大脑宕机了两秒,京以珠忽然想起什么,猛地抬头歇斯底里地吼着蹲在刀春寒面前的疗愈师:“……你、你在干什么!治疗啊!你在干什么!”
“京以珠,”疗愈师艰难地回答:“刀春寒已经无法治愈了。”
京以珠忽然迷茫地停下来,疗愈师继续在说:“你也知道的,她伤势太大,夹竹桃科也有毒…”
“…输血啊!她不是备血了吗!”京以珠像是攥住最后一根救命稻草,语速飞快:“输血就好了啊!创口大也可以手术啊!”
疗愈师说:“输血需要清除体内残余的共生力…而且她逃避备血…本就没有多少……”
她的一句血不够,直接震懵了京以珠。
余光注意到刀春寒的手,她在努力扬起来要靠在京以珠的肩膀上。
京以珠忍住抽噎的生理反应,小口呼吸着拉住她的手:“没事的春寒…我们会治好…”
可这句保证甚至不能令她自己信服。
刀春寒皱着眉头,试图勾起一个笑容,食指轻轻点在京以珠的手背上,嘴唇微微启开,好像有话要跟她说。
京以珠眼睛都不敢眨一下,将耳朵凑近了她,刀春寒的声音只有微弱的气音了。
“以珠…对不起、我没来得及给你、给你做豆浆……”
京以珠的眼泪瞬间掉下来。
“没事的,我怎么会怪你呢?没事的…春寒,你听话,不要睡着,我会治好你的…我会治好你的…听话,听话啊!”
那道可怖的撕裂性创口正在带走她。
刀春寒的食指又点在京以珠的手背,慢慢的,轻轻的,像是睡梦来临之际的呢喃。
在京以珠恐慌至极的目光下,刀春寒终于笑起来,轻声细语:“…我有反省了。”
她说:“…你原谅我吧。”
两句话,彻底击溃了京以珠。
那一瞬间,她忘记了呼吸,忘记了流泪,忘记了一切,维余记得她对刀春寒的训斥。
“我原谅你了…一开始就原谅了啊!”京以珠讷讷道,而刀春寒好像听不进去了一样,食指有一下没一下地点在她的手背上,嘴唇颤抖着,还在说着:我反省了,你原谅我吧。
京以珠的话反复循环着。
其实点在她手背上的那根食指已经停了。
谧幻旗帜没有被收起来,所以周遭的路人从未停歇地经过,看不见她,看不见她们。
不知道过了多久,疗愈师放弃剖出刀春寒身体里还存在的生命体,待在一旁保持静默。
就这样,一阵寒冷彻骨的春风带走一切。
暖阳高照,普光之下却一无所有。
京以珠缓缓站起来,面部好似被那阵春风摧残到彻底麻木,空洞的瞳孔有景物的反射,但她一点感觉都没有了。
“…何首乌块茎已经录入了刀春寒的执法过程。”一旁默默看着这一切的疗愈师忍不住开口道,“你要看看吗?致命伤应该不是来自那个植物共生者。”
京以珠眨了一下眼睛,干涩到发疼,声音都哑到失真:“…什么意思?”
“藤蔓没有那么强的攻击力。”疗愈师没有作战经验,但她对创口的形成很有把握,她说:“依我所见,她是先有贯穿性伤口,而后才被藤蔓缠住的。”
京以珠的身体微微动了动,抬手指了指不远处,先前有一个共生者尸体的地方:“不是这个共生者干的吗?”
疗愈师说:“我不太清楚。”
“京以珠!”有人跑过来,是低阶管理处的同事,他大口呼吸时说:“目标三人的账户已经有三十万流出海外了。”
京以珠的眼睫猛地一颤:“……操。”
三人结伴回司,现场留了两个低阶管理处的人收拾烂摊子。
法律科的门被打开,庄斐拿着文件径直往楼下走,走到二楼的廊桥时看见了面若冰霜的京以珠,她停下:“京以珠!”
一份文件被扔下去,被接住。“账户金额流失了四十五万,但现在已经被信息检索科截停了。”
“好。”京以珠翻开文件,快速浏览。文件上显示金钱流失的初始时间,上午八点三十六分,截止时间为上午八点四十。
短短四分钟,跑掉了四十五万。
这个初始时间就非常的诡异。
京以珠抬手,手表上的秒针才转过八点四十二,往大了推算,刀春寒受致命伤的时间也不过往前数十分钟。
这是一解决掉刀春寒时,就立刻开始转移资金了么?
想到这个,京以珠一口气梗在胸口,转身跟事件复盘登记区的同事说:“我要看看春寒的记忆视频。”
记忆视频被翻阅出来,京以珠忍着手指的颤动,点击了一下播放键。
快进到她与刀春寒分离的那时——刀春寒看出她面对挟持人质的犹豫,所以主动提出分开作战,由她自己来解决人质问题。
京以珠在她每次变换方位时都能看出,她并没有把人质的存在放在心里,直到人质冲她喊“救我”时。
刀春寒犹豫了。动作放缓到非常明显。
费了多少周折才解脱人质的危险局面,京以珠听见刀春寒让她跳进去。
身旁的疗愈师说:“这个根系是低阶管理处的,褐色的,我记得。”
京以珠面无表情,安静地看着记忆视频。
女人质没有往里跳,而是抱住了而后紧随的那个植物共生者,她喊着,要刀春寒好好活下去,然后去救她的爸爸。
看到这时,京以珠的心脏像是疲惫至极,急需缓冲地点击了一下暂停键。
一声长长的叹息之后,她又点击了播放。
听见呼喊着遗言的刀春寒忽然回头,她的视线在那个被束缚生命的女性身上停留了两秒左右的时间,隔着细线一样的蛛丝,她的呼吸突然急促。
手中拽住的蛛丝不断缩紧。这个举动在京以珠看来,她应该是无意识的。
那两秒的时间,刀春寒在走神。
看着这个为了父亲放弃自己的女人,刀春寒在走神。
刀春寒回头,拽紧蛛丝勒破了目标的颈部动脉,一声沉闷的“咚”,然后她倒地了。
在她放大的瞳孔中,视野里出现了一个高大的男性身影,脚步停在刀春寒的身侧。他有着一双令人心醉的湖泊色眼睛,左手持着一把共生力道具——爆刺枪。
这类共生力道具被华夏列进高危武器的行列,制作本体为毛曼陀罗,其配备子弹会在击中目标者后停在皮肉里,而后启动毛曼陀罗的果实特性,炸裂出无数尖锐的刺。
京以珠透过刀春寒的目光,认清对方。
北墙社十天干癸水——安东·达维德。
子弹的炸裂使刀春寒疼痛难忍,她紧紧盯着达维德的身影,后者静静地看着她,说了一句让京以珠与刀春寒都倍感诧异的话。
“你还是没有朋友吗?”他如此怜悯她,说:“你很像以前的我,我并不想杀你,也特地给了你提醒,可惜你没听进去。”
原来,原来安东·达维德并不喜欢她,所有令大家都错会的言行都只是因为他以为刀春寒没有朋友,很像以前的他。
都仅仅只是可怜而已。
刀春寒重重地呼吸一下,达维德已经迈着脚步略过她,她奋力地想看清对方的举动,但身体的骤痛让她有心无力。
“……嗬、啊…”记忆视频里只有将将亮起的天空,与刀春寒的痛呼,紧接着,京以珠听见了自己的声音。
之后的事京以珠都知晓,所以她关闭了记忆视频。
她没有心情,也没有力气说话,站在她身旁的疗愈师小心翼翼地问了一个问题。
“…刀春寒,她怎么走神了…”
要按照她的原定轨迹,说不定那颗子弹也不会击中她,也就不会……死了。
京以珠盯着大片白光的显示屏幕,没有经过任何思考,她就得出了答案。
“她只是,”京以珠说,“只是想起了她自己。”
疗愈师蹙眉:“她自己?”
“嗯。”京以珠苦笑,“她自己。”
那个想救妈妈的,她自己。
可是春寒…
可是春寒,你明明说过,太有良心不是一件好事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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