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三楼告别关筝后,京以珠刷房卡进门。
房间里没开灯,京以珠也只是轻轻靠在门边,脑海里回荡着关筝在电梯里的话:“原来谭深真喜欢褚师迷,不过我是真搞不懂为啥他还可以跟你师傅做朋友…”
她想起方才在楼下见到的一幕,记忆却突然回溯到了某一个节点。很久前她问过师傅,说谭深是不是有什么把柄在她手里。
拉结尔说当然。
那时的京以珠没作多想,以为拉结尔是对她开玩笑,但现在看来,可能还是真的。
京以珠有些失望——她还希望谭深能跟师傅在一起,毕竟他真的很适合做她师娘呢…
但是…算了,事已至此也没办法。
洗洗睡吧。
翌日一早,京以珠同关筝在一楼与第二支队集合,黎裕说要去统一测试一下通讯器的稳定效果。
京以珠下意识去打量褚师迷。
褚师迷穿着制服,黑色衬得她的肤色愈发好看,白里透红,五官端正精致,远山眉,狐狸眼。一看就知道是备受长辈们宠爱的人。
不消三秒时间,京以珠便移开了视线。
“老幺,你跟我一块儿走根系。”关筝很负责地扛起兄长的重担,“我在据点留了共生力,直达哟!”
京以珠笑着点头,然后跟黎裕说:“那我和我朋友就单独出发了。”
黎裕嗯声,看着两人根系离开。
早晨的山里雾水浓重,京以珠站定后弯腰挽了一圈裤脚,分心说:“关筝,你的裤子也挽一下吧,湿了不舒服。”
一抬头,发现关筝一溜烟跑到特立研发组领通讯器去了。一接到通讯器就特不在意形象地冲她喊:“老幺!拿这玩意唠嗑啊!不用交话费!”
京以珠:“……”
京以珠赶紧去牵这头放养的牛:“咱要不低调一点呢?”
关筝显然听懂她的言外之意:“老幺,你是不是嫌弃我呢!”
“哪有哪有…”京以珠干笑道,“年轻人不要想太多,容易心梗。”
关筝:“……狡猾的老幺,我看透了!”
京以珠摆手:“瞎说,我这是为了你脆弱的心灵考虑。”
“嘁!”关筝捶胸顿足:“我等会儿就跟他们告状!你进了城就看不上我这农村放牛的了!”
京以珠:“哥你戏好多。”
“赶紧的,”京以珠扶额,“测试一下稳定性,这才是重点!”
关筝眯眯眼,嘴巴飞出二里地。
眼下玉山的共生力波频已经超过了2100,不知道到时候再持续上飙后通讯器的效果会不会受到影响,但目前两人隔着三公里远,越过玉山主峰时,通讯器仍然清晰、稳定。
关筝真的用通讯器跟她唠嗑:“你说我们中午吃什么啊?得吃点好的,反正司里会报销的。”
“米饭呗。”京以珠踩在一块凸起的岩石上,右上方看见了温青烈,“台省除了蚵仔煎还有其他好吃的吗?”
“大肠包小肠?”关筝在通讯器里说,还不忘表扬自己:“我查过了,还有卤肉饭!”
京以珠:“…大肠包小肠是什么鬼。”
“吃一下就知道什么鬼了嘛。”
“还是卤肉饭吧。”
“那下午我们再练习练习配合?”
“行啊。”
关筝没指望京以珠能有多少话——她的话一向比较少,要他说,就是起到一个调味料的作用。
京以珠望着远方郁郁葱葱的玉山圆柏形成的巨木群,照太阳方位,是玉山北峰。由于风力强大,倒伏生长而形成大片低矮的灌木。
还挺壮观的。
“…京以珠?”有人在叫她,“你还没有下山么?”
被呼唤者回头看,是温青烈。
他的耳朵上也戴着白色的通讯器,应该还在运转,所以京以珠点点头。
“我的通讯器关掉了。”温青烈用那张面瘫脸说,“我只是个人好奇,你的人脉不多,但很管用。”
京以珠眯眼:“…你知道我师傅是谁。”
关筝听见前一句话,在她耳朵里吼:“是谁!他是不是搭讪你呢!司长会被气死的啊!”
京以珠简直不想理。
“第二支队的人都知道。”温青烈踩在有些积雪的岩石地上,蹲下:“毕竟我们有自己的信息网。”
“所以呢。”京以珠面无表情:“你想说什么。”
失去表情管理,温青烈又见到那肃穆到令人讨厌的冷漠脸。
温青烈说:“所以我才感慨,丙火可真是够管用的,就算成了植物人也能干预一切。”
“我劝你过一下脑子再说话。”京以珠将脚步踩实,直视他:“这是我友好的提醒。”
“我没有恶意。”温青烈摊手,“你未免也太应激了,不是么?”
京以珠没再说话,只是默默地看着他。
温青烈站起来:“我只说实话,就算队长对丙火…咳,但我没有。我在这儿跟你说话,只是出于我非本意的过失企图挽救一下,昨天你生气了,不是么。”
京以珠当然没忘他的黑脸。
“公事为先,不要因其他而起私心。”温青烈淡声道:“毕竟连我队长都可以做到。”
京以珠当即冷笑出声:“你的意思是,我会因为私事给你们使绊子?”
温青烈没有回答她,无声胜有声。
京以珠往前踏了一步,状似无意:“恕我直言,我是人类,可不是记仇的乌鸦。”
温青烈面色不改,对此只轻轻挑眉:“如此便好。”
脸皮也是够厚的。
二人在原地分开,京以珠憋着一口气找到关筝,二话不说就告状:“他说我会以公徇私啊!以公徇私!我特么是那种人吗!”
关筝其实听见了,但他可是哥哥!
于是关筝说:“是啊!你怎么会以公徇私呢!他们都是瞎眼怪!”
“是啊!”京以珠愤懑不平道:“幸亏我不会和他们一起行动,不然我得被气死!”
“得亏我在是吧!”关筝谦虚道:“毕竟我可是万里挑一的植物共生者啊!”
京以珠:“你怎么夹带私货呢。”
“老幺!这是陈述事实!”关筝恨其不争地说教她:“人,就要自信点!”
京以珠毫不掩饰地撇嘴:“你已经继承了孟归宁的自信了,恭喜啊。”
“可不能这样说啊!”关筝叫嚷着:“这个关头提他,我可没有闲心去悼念诶——”
大概京以珠也意识到话题的沉重性质,只好强行揭过:“去吃早饭吧,我就喝了一点牛奶。”
关筝顺势点头:“我想吃汤包。”
两人达成一致,遂动身前去觅食。
“台省的温度真好啊。”关筝喝着豆浆忍不住感慨:“比北城好多了。”
“等会儿去给大家买点特产吧。”京以珠咀嚼着食物,仿佛已经看到朋友们嗷嗷待哺的模样,“不过信号更不稳定了。”
关筝说:“早知道我该带个对讲机啥的,连卫星的那种。”
“对讲机?”京以珠皱眉:“那种也不行吧?会受磁场影响的。”
关筝语重心长:“我毕业之后就将知识还给老师了。”
京以珠点头:“看出来了。”
填饱了肚子,两人就动身前往小吃街,然后将食物用根系传回执行部。
此时的手机信号只有两格,两个苦命沦为原始人只能一脸便秘地等着信息加载。
萧远山早时就在聊天室里通知了大家,说他爷爷的手术很顺利,但需要恢复几天。
石青阳:希望恢复快一点…要不叫个疗愈师去吧!不然我就该猝死了
郝鹤:看吧,都说了虚的不是我
陆风遥:老幺!难怪我欣赏你!
陆风遥:图片
陆风遥:我就不计较你不回复我讯息的事情了,毕竟我挺大度的
萧远山:软饭硬吃,你也是重新定义大度这个词了
萧远山:可见婚姻催男人老去
乔飞燕:家庭开销很多的,尤其是预备要小孩的家庭
乔飞燕:揶揄jpg.
关筝瞪大眼睛,飞快打字:速度这么快吗*发送中
盯着那个不停转动的符号,关筝突然体会到了什么叫心有余力不足。
明明他正值壮年——
陈静:关筝,明处长发现你违规使用共生力了,说要等你回来罚条子
范珂:静姐真会转移话题哈哈
陈静:我只是陈述事实
陆风遥:不要瞎掰扯,我还要过二人世界
京以珠举着手机,踩到某块地面时冲关筝喊:“这边信号好一点诶。”
于是关筝三步并作一步飞奔,然后在聊天室里发语音怒吼:“凭什么要给我罚条子啊!我不干!”
关筝:“我这是照顾同事!他们不是说要达到工作氛围友好嘛!双标!”
京以珠:应该没有我的条子吧…
盯着屏幕中的这句话,关筝感到了深深地背叛感,像鬼一样在京以珠耳边低语:“我怎么不知道你这么抠门呢…不就一张条子么…”
京以珠正经道:“我这是为我好,毕竟像谭深说的,钱要花在刀刃上…”
关筝泫然欲泣:“我是刀把,我知道。”
京以珠:“…别装了,我去报销行了吧。”
关筝说:“要不我欣赏你呢,老幺,你真的具有超能力,回头我花一百块给你搞个锦旗怎么样?毕竟我是哥哥。”
京以珠死鱼眼:“你还哥哥呢,你是公□□。”
关筝的眼睛开始飙泪。
然后努力宣扬京以珠对他的言语暴力,不过无人在意——只有范驰在放肆嘲笑。
京以珠:静姐说得真没错,谭深他居然真的喜欢褚师迷!
京以珠:我不太高兴
陈静:你不高兴什么,你想让他做你师娘啊?
陆风遥:已经疯狂到这种程度了吗
石青阳:我第一个不赞同
范珂:不赞同什么?
石青阳:他要是和拉结尔在一起,那这个世界上的蠢狗会灭绝的
关筝狂笑:也包括你是吧
石青阳:不要在聊天室里放狗屁,会污染空气
陈静:看来以珠真是这么想的,以前她都叫谭深哥来着
乔飞燕:割席也是很迅速
京以珠:明明我师傅这么完美!
萧远山:请不要昧着良心说话,心会痛
石青阳:我已经不想发言了
陈静:你怎么认为他喜欢褚师迷啊?
京以珠声嘶力竭:我昨天看见他和褚师迷在一块儿说话!还笑了!
京以珠:谭深这个不守男德的男人
陈静:虽然你谨遵阿祯的教诲我很高兴,但要是谭深知道了,我也会为你哀悼的
京以珠:我才不怕他呢!
陆风遥:这才是真正的铁骨铮铮!女人中的女人!
京以珠:你被盗号了吗?
陆风遥:不知好歹的女人
关筝:小心点吧,司长的鼻子和狗一样灵
范驰:你也小心点吧,毕竟人缘不好,小心被举报
关筝:那一定是你和石青阳
关筝:哥一日不死,你们就永不得安宁…
石青阳:还让我不要看霸总文呢,这么大一个中二病没人管吗?
乔飞燕:执行部又不是慈善组织,不收狗
郝鹤:师傅箴言
关筝:闭嘴行吗,嘴巴跟淬了毒一样
关筝:但我作为哥哥,大人不记小人过
乔飞燕:原来以珠当下的处境如此艰难
乔飞燕:为你心痛一秒
京以珠:没事,习惯就好了
萧远山:发送链接
萧远山:老幺,这个牌子的狗粮不错,主要是平价
关筝:老幺家里还有狗吗?我怎么不知道
京以珠:说的是你诶
关筝:…老幺!谢钺说你家破产了!
萧远山:瞎说,明明是贱狗不配吃好粮
关筝:我要跟明处长举报你!
在台省平静呆到六天时,京以珠在浅眠中听见了手机三声连续提示音——“叮叮叮!”
北城时间凌晨三点十三分,门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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