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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4章 34.笼中

34.笼中

暮春的雨来得火急火燎,去得却犹豫扭捏。

豆大的雨珠砸开海棠花林层层叠叠的枝桠与树头繁花时,墨理冰凉的尸身依旧泡在暮春的潮湿和腐烂的花泥里,褪色的丝绦浮动在积水里,截住了片残破的海棠花瓣。

墨瑞抬手拂去了落在他发间的海棠花瓣,扯断了那条缠绕的丝绦,捏在指尖。

那时的墨瑾蜷在游廊梁柱投下的阴影里,她听着嘈杂的雨声中传来母妃和其他娘娘们的言笑声,遥遥望着被雨淋透了的墨瑞。

她趁朱华姑姑不注意偷跑了出来,想跑去赏雨的亭子里给母妃一个惊喜,却在半路看见墨瑞从朦胧的雨幕中缓缓地走出来。

墨瑾怔怔地望着这位皇兄,他赤着的足底被石砾磨破了皮,每挪一步血就在积水里漫开,沿着鹅卵石路的槽隙被冲淡。

一袭单薄的素白长衫被暴雨淋透,湿漉漉地贴在他瘦削的身躯上,苍白的脸颊上还沾着两片被雨打落的花瓣,灰暗的丝绦沉沉地挂在他的指间,微微晃动。

不知何处刮来的疾风将雨水潲进廊内,急急地落在青石板上,洒了墨瑾一身。

墨瑾胡乱擦去了脸上糊眼的水珠,定眼一看却发现墨瑞不知何时已经站在他面前,惨白的皮肤在雨光中泛着冷玉的光泽,湿透的几缕黑发黏在颈侧,猩红的双眼雾蒙蒙地睨着她。

瘦弱的身形晃了晃,墨瑞被他盯得心虚,垂首低眉看着自己绣着兰花的鞋尖,也被打湿,还沾了些混着碎花的烂泥。

眼珠子提溜地转动,墨瑾思索着如何和墨瑞解释她的躲躲藏藏和遮遮掩掩,却被他赤着微微发颤的足尖吸引。墨瑞的脚背上蜿蜒着几道细小的血痕,正在往外渗着血,不知是被什么划伤的。

风来的时候,将墨瑞手中被谁泡胀的褪色丝绦吹打在墨瑾的脸侧,墨瑾摸了摸湿滑的面庞,一把拽住了那根被磨得起毛的灰绳。

兄妹两人不由分说地扯紧了丝绦,就这样低着头暗暗使劲对峙着。

眼看丝绦即将崩断,墨瑞率先放开了手,在墨瑾不慎朝后倒去时,又眼疾手快地拽住了墨瑾的衣襟,趁墨瑾还在愣神时把她手里的丝绦夺了回来,揉成一团捏在掌心里。

“喜欢,就去问你母妃要,这不是你的。”雨愈下愈急,墨瑞的嘴唇冻得发青,他却固执地再次闯进暴雨里,重新走进那片海棠花林。

殷红的血丝在雨水的冲刷下晕开,墨瑾在惊魂未定中目睹着墨瑞背影匿入花林中,那素白衣衫好似被满眼的花瓣染成浅红色。年幼的墨瑾下意识抬脚想要追上去,却被一阵风带雨淋了满头。

又一阵风过,满树海棠抖落下更多花瓣。

·

魔宫里的雨总下得很绵长。

烛台上的红烛在湿润的微风里明明灭灭,浅红的纱帐被风雨吃力地掀起又沉重地落下,掠过榻上被禁锢手脚的人。

殷红的血珠混着泪水与汗液从苍白的嘴角滑落,在锦被上洇晕出点点红梅,他试图蜷缩身体,可腕间的锁链令他堪堪能够侧身。

沉重的身体压在金丝褥子上,污血浸透单薄的中衣,黏在莹白如雪的肌肤上,像是给裹了层半透的胭脂。

“陛下要来了。”宫仆跪在笼外轻声说道,笼角的铜铃正被暴雨砸得铮鸣。

“殿下您……”

好似无足轻重的言语淹没在雨中,那宫仆多说了两句便退了下去。

墨瑞缄默地立在笼外,望着笼内的人。

那人好似正在忍受极大的痛苦,双手正攥着被褥不放,唇瓣也被咬出血来。

氅衣裹着浓重的雨气卷入金笼中,魔皇的指尖还沾着殿外重瓣蔷薇的碎瓣,抚上他汗湿的鬓角与面颊时,染得旖旎的腻香。

墨瑞只觉无趣,他捏紧了掌心的丝团,转身欲走时,笼内响起他不曾听过的耳语声。

“你最爱的蔷薇,可惜了,今年开得不大好。”

蔷薇二字令墨瑞脑内忽而刺痛,他后知后觉地收回迈出的脚,走近到笼边,目光灼灼地流连在笼中二人的面庞上。

魔皇和笼中人的面目皆模糊不清,但看身形,墨瑞基本能够确信这位癖好特殊的魔皇不是他的皇祖、皇伯或皇父,而被困养在笼中的雀鸟也并非墨理。

是谁?

忽而,魔皇扯着锁链将雀鸟拉进怀里,掌心贴着被撑大到薄如蝉翼的腹肚轻抚,喘息声起伏如浪。

“来年,来年的花开得一定更艳。”

墨瑞的面色黑了下来,他不记得自己的记忆里什么时候有这么一段奇怪内容。他合理怀疑是有人在他的意识中强行缝进了一些不大干净的东西。

“来年,你要与我一同赏花,你中意什么,我便命人在宫中种满什么。”

黏腻缠绵的水声中溢出几点湿润的嘤咛,墨瑞被暮春的暴雨搅扰的意乱心烦。

“蔷薇,玫瑰,月季,什么种类都行,都依你。只要你不离开我,只要你陪在我身边。”

尖利的斥骂乍然穿透雨声和帷幕,一支素朴的玉簪被摔出笼外、碎成几截。

还有几颗的圆白珍珠泛着水光滚落。

“我什么都依了你,为何还要自戕?”

只听那怒愤暂歇息,被困缚在笼中的雀鸟气若游丝地微喘着,已然是油尽灯枯的模样,翻身时颈侧露出淡红的齿痕,此刻被窗外潲进笼内的淅淅沥沥的雨水打湿,在摇晃的烛火下泛着糜艳的水光。

“我不罚你,你好好活着,好不好?”魔皇从背后轻轻环抱住受惊雀鸟颤抖不已的身子,将头靠在雀鸟的颈侧,柔声安抚着。

那滚落在榻边的珍珠又被拾了回去,就着春雨洗净后塞进研磨的小盂中,重重地锤碾成水光粼粼的粉末,搅进水中哄着病重的雀鸟服下。

“全部咽下去,对你的身体有好处。”

温凉的指尖抚着瘦削背脊,划过发鬓、面颊,终落在耳后那一点朱砂痣上止住,轻飘地落下,骤然十指相扣,压住痉挛抽搐的细腕。

“好了,好了,不闹了,不闹了,乖。”

温热的呼吸融化薄霜,在雪白的面颊上缀下轻浅的红痕,好似御园中深红浅粉的繁花挨挨挤挤地缀满洁白的绸缎,又如云霞落地,透出些艳丽的嫩粉。

红唇轻碰耳垂时,病骨支离的雀鸟仰颈,虚弱地侧躺在笼中榻上,掩面发出极为细微的啼哭呜咽,如绸的青丝被暮春连绵的水雾与汗雨浸湿,散铺在锦榻之上。

“别哭了,别哭了,这雨下得令你烦心了,是不是?我叫宫仆采些花来给你,好不好?”

寝殿外暴雨摧残下的残红碎白溅落满地,开得正盛的嫣红凋萎,令墨瑞不经意朝外望了一眼,好似瞥见一道残影掠过。

“不然,吃些茱萸果?”

传闻茱萸果生长于雪峰之上千年不熟,青涩干苦、难以下咽,而今熟透发红的鲜果从枯朽的枝头摘采下被送进暮沉的深宫囚笼,浸进燥热的晚春雨灾中,在轻云薄雾间晕开高山霜雪融解的湿痕。

压碾捏碎的果肉溢出清甜的汁液,散着熟果腻味的黏香,混着白瓷碗中放凉的温水,一点点喂进雀鸟的口中。

“你最爱的红果,已经全熟了,再吃些吧,多吃些,养好了身骨,才有气力和我一同赏游。”

墨瑞轻笑一声,微微叹息,指尖勾挑着丝丝缕缕的丝绦,默默地挪开步,与那金笼离得远了些。

他下意识不想沾染上什么不该沾染的东西,沉浸在不该沉浸的虚妄里。

即便这只是一场夺取实验傀儡能力后强行构建起的梦境,其中发生的一切皆为过往,或是不真实的虚幻。

诸事皆不可信。

宫阙泡在青灰的水雾里,令人看倦了的春雨不知疲得泻落,笼中雀鸟如溺水窒息般的呼喘彰显着奄奄一息的孱病。

白玉般的胸膛因急促的呼吸剧烈起伏,撩出纱帐外皓腕伶仃,泛着浅淡的藕粉。

一道惊雷劈下,狂风大作。

沾着晃眼红烛熔泪的鲜红如开败的蘼瓣,掌心覆上雀鸟的双眸,遮去映在眼中的恍惚光影,柔声哄劝着怀中惊惶无措的小雀。

饲主与笼中雀鸟可笑地相拥着。

“别怕,别怕。”

血污浸透锦衾,纱衣碎散飘零,显露出半遮半掩的交错殷痕,换下汗湿里衣时,有意无意拂过颤巍的殷红,惹得雀鸟因吃痛浑身战栗、惊叫连连。

惊惧恐惶之下,病发更甚。

他用沉厚的大氅将精疲力尽的雀鸟包裹搂紧,轻声轻语地哄。

“再忍忍,等喝了药,很快就不疼了。”

幻境中的声音也毫无辨识的可能,墨瑞皱着眉看着眼前这抵死不撒手的艳糜春,不知作何感想。

他出身魔界,对各类混乱见惯不怪,对某些人的特殊癖好从不发表个人感想和意见。但眼前的一幕偏偏令他想起那群妄图擅权的朝臣无数次明示暗示他应该广纳后宫、繁衍子嗣一事。

说是墨瑞的皇祖、皇伯与皇父都留下了不少子嗣,这才让墨瑞能够在斩杀上任魔皇后有血脉得以继任,不至于后继无人。

墨瑞不记得后续是如何的处理,但他彻底陷入癫狂后,再也无人敢对他提类似的事情。

估计都被他丢进地宫里喂凶兽了吧。

眼下,他该早些出了这层幻境,去杀了那个该死的畜牲。

墨瑞想着,踏殿而出时却被暴烈的风雨拦了回来,一道强悍的屏障横在他的面前,而墨瑞却无可奈何。如今他的意识困陷在这具年少的躯体里,无法唤起九幽玄火,甚至连体内的魔息也极为微弱,无法催动。

他是被自己的潜意识夺取了力量,拦困在此处,想要告知他些什么。

琉璃窗外,暴雨冲刷着重瓣蔷薇落败后的满地残红。

笼中的雀鸟溺在翻涌春意的浪潮中沉沉浮浮,修长的十指深陷在锦褥间,胡乱地抓出凌乱的褶皱,在指甲嵌进掌心前被令一双手压住,因病颤高热而灼热滚烫的吐息弥漫。

“滚……”

被打得更为湿润的珍珠再次滚出,落到他的脚尖,带出一些锤碾过的碎末,牵扯出三两缕银线。

虚掩在笼外的纱帐轻飘地拂过墨瑞的眼睑,惹得一阵细密的痒意。哀泣在潮湿的空气中沉浮,墨瑞才看见那如覆白玉圆珠的一截腰身。

置于白瓷盘内的朱果艳红欲滴,被采撷吞吃进腹应是满口留香,含在舌尖打转,细细品尝那清甜的滋味。

墨瑞别开眼去,只捻着丝绦散开的丝线,眸光沉沉地不知在思索些什么。

骤雨拍打着窗棂,剧痛恍若汹涌的潮涨漫过脊背,墨瑞恍觉被何物猛然一推,倏地跌坐在地,掐住咽喉艰难地喘息着。

淡红的血水漫到了他的眼前,墨瑞攥着丝绦的指节泛白,他感到浑身的黏湿和不适,耳畔的骂喊渐渐变成了支离破碎的哭吟。

摇晃明灭的烛光抽扯出纠缠的人影,纱帐上重影的交叠不断地映入他的眼帘,连同从飞檐处坠落的水帘,在汉白玉阶前砸碎成万千颗白珠。

那被埋压在堆叠的锦绣堆中的雀鸟泪眼莹莹,雪白足踝上的金铃随着躯体的震颤轻微作响,徒劳地推拒着压上的身影,染血的指尖如宫妃浸染的蔻丹,撕开一道道血痕。

供人玩赏的雀鸟如何逃得过饲主的亵玩。

欺霜侮雪的丰盈上留下艳红痕,又缓慢地淡去,成了青紫的瘀迹。

点点雪梅被大朵暗红的重瓣花掩盖,好似被何物抵着咽喉的窒息感令墨瑞眼前眩晕。

如同每日夜里,谁人掐着他的脖颈,谁人咒骂着他,要他去死。

宫仆轻声进寝后便跪倒在地,捧着药盏的手颤巍,那漆黑的汤药上浮着层诡异的虹光,墨瑞撑着上身,眼睁睁地看着那魔皇打算将这碗药汁一饮而尽,意欲渡进笼中雀鸟的口中。

还不等魔皇接过那汤药,那笼中雀鸟猛地挣起将药盏打翻,浓稠的药浆泼洒在地,蒸腾着令人作呕的腥臭。

“我死……也不会喝……”

到底是谁?

捆缚的锁链被松解开,笼门不知何时开了锁大敞。

他望着笼中雀鸟奔逃而出,却倒在残花堆里,足尖踢碎了满地落红,被暴雨泡发的残瓣沾在雪缎似的小腿上,更似渗出的血珠。

求饶混着隆隆响起的雷声,墨瑞扶着殿门吃力地站起时,那魔皇褪下沉重的大氅,不慌不忙地朝他的雀鸟追去。

天幕破碎的暴雨下,笼中的雀鸟飞到了笼外,惊雷骇得孱弱的雀鸟猛然一颤,被魔皇紧紧拥入怀中,如铁钳般箍牢。

狂风将薄透的纱罩撞开,熟透的朱果被捏出甜腻的汁液,艳极的红瓣在雨幕中碎成血沫,积水中扭曲的倒影里,爱恨念欲交缠不休。

雀鸟咬住了一丛花茎,莹白的肌肤已晕开病态的艳红,花汁搅着血水从嘴角溢出,赤.裸的双足在花泥中踉跄,跌倒在雨中,偏头呕出一口血。

如同一枝被过重的花苞压折重瓣蔷薇,皱红的何物凋落在积水中,溅起几滴淡红。

当真是荒唐,墨瑞扼着自己发涩的咽喉想。

那魔皇不知何时站在了墨瑞的身后,面目依旧模糊,癫狂的笑意却从扭曲的五官中透出。

“历代魔皇都荒唐、荒谬、荒诞,我不过是全心全意地爱着一个人,想将他留在我的身边,为何不可。”

“有何不可?”

[狗头][害怕]再也不敢了[狗头]

[爆哭][爆哭]放我出高审![爆哭]

[害怕][害怕]改三十几遍了[爆哭][爆哭][爆哭]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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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4章 34.笼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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