辰时。
付君仪窗前站着一只白鸽正“咕咕咕”地叫。
昨夜休息的很晚,付君仪从睡梦中清醒,目光落在窗前的白鸽上,心里一喜。
付君仪走到窗前,将缠绑在白鸽腿上的信筒拆开来看。
里头写着一些关于云老十的事,半点都没提及云枝狸。
付君仪不知为何,他不愿意接近这位夫人,可看到这消息中没有提及她心里那点喜悦也随之而去。
简单收拾下,付君仪叫沐夏外围观测,带着漓秋进了明阳王府。
明阳王府前院挂满了灵幡,后院没有装饰,唯中心有一口井。
巳时陆续有官员至此。
刘崎到时,院门处负责迎客的下人放声说道:“大皇子到!”
付君仪闻了闻杯中的酒,酒香很醇正。听见声音瞄去一眼,就见刘崎正朝着他这边走来。
前来吊唁的宾客已经到的差不多,明阳王不知哪去了。
大约在巳时末的时候,二皇子刘满到了明阳王府。
刘满刚进明阳王府便注意到了刘崎,面带歉意地朝他走过去,恭恭敬敬地道歉,“实在抱歉,若是知道皇兄今日也会到,自是不敢怠慢。”
刘崎撇了他一眼,心里不停埋怨:主角又不是我,跟我说这些干嘛?
“无妨,老二最应该道歉的该是明阳王。”
刘满唇角挂笑,目光微微一瞥,落在付君仪身上,他朝他走过去,“想不到少将军竟然也在,我倒是以为少将军不喜热闹呢。”
付君仪起身对刘满行了一礼,他平日和二皇子刘满接触的并不多,“大皇子二皇子都到了,臣不过是一无权将军,怎敢不来。”
刘满斜睨了付君仪一眼,走到离明阳王所在最近的位置坐下。
片刻,明阳王从屋中走出。
付君仪仔细观察着到场的官员。
对面那一排离明阳王最近的是二皇子刘满,次位是吏部尚书府的两位公子。
大公子薛谭明。
小公子薛绍齐。
再往后的官员大多都是付君仪叫不出名字的。
反观他这一列,离明阳王最近的是太师赵衿,次位吏部尚书薛敬阳,再就是大皇子刘崎。
明阳王见了刘崎坐的这么远没说什么,只将刘满看着,眼神诡秘莫测。
“本王夫人薛氏几日前离世,心中悲愤万千,今日邀诸位前来是为本王夫人薛氏吊唁。”
赵衿起身,举起手中酒杯,对明阳王与吏部尚书薛敬阳道:“二位节哀。”
明阳王微微勾唇回应。
反观薛敬阳只是微微点了点头。
坐在他对面的大公子薛谭明抿起唇,脸色不大好看。
薛绍齐则全然不在意,尝了一口酒发现味道不错,又倒了一杯,一饮而下。
付君仪与刘崎对视一眼。
从现在的局势中可以看出,同明阳王坐的最近的几人都是举荐二皇子为储君的官员,再往后许是因为阶级等原因,从那些人的举止中可以看出,有几人丝毫不在乎这场丧宴,少部分人在为薛氏感到惋惜,剩下的大部分人目光始终落在明阳王身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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到访的女眷并不多。
阮葶沅同付璃坐在一桌,挽着付璃的胳膊左看右看没有看见云枝狸的身影。
“璃姐姐,怎么不见枝狸?”阮葶沅问付璃。
“听母亲说她昨日回娘家了,今天午时差不多会到。”付璃回道。
阮葶沅点点头,“若是午时到不就赶不上了?”
付璃微微一笑,道:“这倒是不用关心,我让府内的厨子做了枝狸喜欢吃的饭菜。”
“璃姐姐待枝狸可真好,不像那瞎木头。”
瞎木头?付璃微微蹙眉,很快想到阮葶沅曾经对付君仪的称呼叫呆木头,唇角勾起一抹笑来,“你呀,就仗着君仪好欺负,天天给他取绰号。”
“他好欺负那就不会惹得枝狸生气了。”阮葶沅一提到付君仪就气得不行,“我看啊,这次枝狸回娘家,八成有他的原因。”
付璃抿起唇笑不出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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云枝狸回到院中时小菊已经将饭菜都端到石桌上。
菜系丰富,色香味俱全,云枝狸吞下一口口水,紧忙洗洗手到桌边坐下。
兰儿瞧着也馋,看着桌上的菜肴止不住地吞口水。
云枝狸注意到这一点,道:“一个人吃太没意思,饿了就坐下来陪我一起。还有,你先去看看小菊她们有没有还未用午膳的,叫过来一块用膳。”
兰儿爽快地点点头,跑到耳房先去问了景梅要不要来,却被景梅随意编了一个理由给轰出去看。
她又去找到小菊和汀竹,小菊是爽快答应下来了,汀竹说她没有胃口,有些不舒服,想要休息休息。
兰儿将这些原因都同云枝狸讲了去,用过午膳,云枝狸先去了一趟主母院落,同主母聊了几句后又跑到祖母院落去了。
祖母一瞧见云枝狸就喜欢的不得了,祖母一喜欢,连带着秋嬷嬷和三房夫人董玉也喜欢,四人有说有笑,不见主仆之分。
云枝狸通过这段时间和祖母的接触,也渐渐了解到了一些关于她这位三嫂嫂的事。
三嫂嫂本是四方县县令之女,偶然遇到一位穷游的书生,两人一见钟情定了终身。
三嫂嫂便将这件事同父亲说了去,三嫂嫂的父亲并没有拒绝,只告诉她说她愿意嫁给谁是她的自由,董家只需要平安快乐足以。
祖母在得知这一门婚事后也没有觉得不妥,四方县县令是个顶好的人,便派人送去聘礼,两家就这样结为姻亲。
可好景不长,三嫂嫂的夫君因病离世,从此她便郁郁寡欢。
祖母看她可怜,便让她搬到院中来同自己住。
听祖母说,他这三个儿子中最数老二不省心,他的心思不再朝堂,又怕连累将军府这个名衔,三番五次想要搬出去,从此同夫人一起经商。
老大便是付君仪的父亲付嵊,自幼习武至今,同庆安王各掌一半军权。上阵杀敌,每一天都可能是最后一天,每每一到出征的日子,祖母便日日流泪思念。
老三是家中唯一从文的,虽考取功名却实在不喜朝堂争斗,年纪轻轻便辞官云游四海。相对于前两位,老三是祖母最最放心的,只可惜天妒英才。
入夜时,云枝狸坐在屋中等候四个丫鬟来登记,兰儿每次都是最先一个到,其次便是小菊、汀竹,最后才是景梅。
云枝狸翻看昨日的登记情况。
在离开前,云枝狸将兰儿的区域划掉了,之后便将这登记册子交给了小菊。
这册子上,昨日景梅早晚的登记与前几日的笔记大不相同,这字迹和汀竹的倒是十分相似。
在景梅登记过后,云枝狸叫兰儿将汀竹找了过来。
汀竹到时连云枝狸的眼睛都不敢看,那日云枝狸说的话她都记在心里,自是半点也不敢做错。
现今这册子摆在她面前,汀竹只抿着唇低着头,不知是看桌子还是看鞋子。
“说说看,为何昨日景梅登记的名字的字迹和你的这样像?”云枝狸温柔问道。
汀竹急得快要哭了,“噗通”一下跪在地上,“回少夫人,汀竹知道错了,是汀竹做的不对,汀竹不该帮景梅姐姐登记,只是……”
只是景梅毕竟资历比她要深。
云枝狸皱眉,“有何不敢说的?”
汀竹把头埋得更低了。
“站起来,抬头看着我。”云枝狸命令道。
汀竹慢慢起身,哭红了眼睛看着云枝狸。
“有什么可怕的?我这院子你们最该怕的只有我,我才是主子。另外,你们是少将军选来的,在我这,自是同一天到的,便没有谁比谁的资历深,谁比谁有话语权。”
汀竹擦着眼泪,微微勾起唇角,点点头,“汀竹知道了。”声音细如蚊呐。
“先回去吧,好好休息,明日身体要是不舒服便休息半日,不过只能半日。”云枝狸软声细语。
汀竹笑开,“好的少夫人,少夫人您也早些休息,日后若有事汀竹随叫随到。”
“嗯嗯,快回去吧。”云枝狸点点头。
汀竹走后,云枝狸摇了摇头,对兰儿说道:“这丫头就是胆子太小了。”
“汀竹还未及笄,在府内她是最小的,胆子小也是正常。”兰儿道。
言罢,兰儿将云枝狸带回来的小猫放到桌子上,方才在云枝狸同汀竹说话时,她一直将这只小猫捧在手心,从汀竹进来到离开,小猫一声也没有叫,应是一路奔波太久,累到了。
云枝狸摸了摸小猫的头,叫兰儿找来个木盆铺了蒲草又加了一块布。
猫还太小,云枝狸总怕它挨冻。
一直熬到后半夜才因为坚持不住趴下桌子上睡着了。
付君仪同刘崎商议了一些事情后回到府中时已经接近后半夜,他没有先回到自己府上,不知不觉地走到了云枝狸院子门前。
他抬头看着止静院三字,蹙了蹙眉头。
止,止步的意思,静是付君仪的字。
付君仪站在院门处,想进又不能进,最终只好回到书房坐了一会。
本想着是静静心,可这心却越来越静不了。
她就这般恨我?
付君仪想不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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