次日,陆春来到书房,将在云家村看见的事又同付君仪讲述一遍。
付君仪听后没有说话,只是静静地看着桌上的卷宗。
卷宗是昨日从明阳王府离开后刘崎交给他的,上头是站在二皇子刘满那一侧的官员名单。
付君仪有问过刘崎这名单从何处来,刘崎只是模糊说了个大概,说是让府内侍卫调查的。
可这名单上有几位官员是差不得的。
“云老十现下还在云家村,陆春向少将军请命,赶往云家村将此人抓获。”
“去吧,别出意外。”付君仪合上卷宗,待陆春离开后他揉了揉太阳穴。
皇位的争斗实在难以琢磨,谁又能知道圣上到底在想些什么。
付君仪走到窗前,院中一棵柳树的枝条随风浮动。
……
入夜,品衣阁附近的铺子燃起大火,那家铺子是做香粉生意的,火焰燃起时周遭弥漫着异香。
丞相府小公子阮迁归第一时间跑到品衣阁带着品衣阁掌柜乔莲跑来很远,乔莲奋力挣扎,争着吵着要回去,朝阮迁归大喊,“就算你要救我,也得让我把铺子里值钱的东西给拿出来啊!”
“大难当头,乔姐可不能被金钱所迷惑。”阮迁归义正言辞地告诫乔莲。
乔莲气不过,骂道:“可那火还没烧到我的铺子啊!!”
阮迁归不说话,拼了命地跑。
街上陆陆续续开始有人来救火,不到半个时辰大火被泼灭,救火的百姓坐在一起,你瞧瞧我我瞧瞧你,都在看对方有没有受伤。
所幸,无人伤亡。
漓秋和沐夏相互对视一眼,来到书房将方才在外面看见的事情同付君仪说了去。
“无人伤亡……”付君仪小声嘟囔。
沐夏问,“可是有什么不对?”
那家香粉铺子付君仪十分清楚,那铺子的老板整日起居都在香粉铺子的里屋,怎么会无人伤亡,除非这是有人故意放的一把火。
可是为什么?
“除了着火可还有异样?”
漓秋道:“有一股很怪的香味。”
沐夏附和道:“对对,有一股怪香,而且还挺刺鼻的。”
付君仪点点头,“你们先回去休息吧。”
=
次日,阮葶沅找到云枝狸,将从阮迁归嘴里听到的话全都就说给了云枝狸听。
云枝狸大惊,昨日竟错过了这般大的事。转念一想,云枝狸恍然想到品衣阁掌柜乔莲,忙问阮葶兰,“乔掌柜怎么样?”
“乔掌柜没事,我弟弟正照顾着她呢。”
“没事就好。”云枝狸眯起眼睛,唇角扬起,“你弟弟和乔掌柜是什么情况啊?”
“鬼知道他们是怎么认识的,我看人家乔掌柜并不喜欢我那弟弟,看来只能是单相思了。”在诋毁弟弟上,阮葶沅敢说第一,没人敢说第二,她也不知道为什么,每每看见阮迁归就想要把他骂到无地自容。
许是因为这小子太固执了吧。
这时,院门猛地被推开,云枝狸和阮葶沅都被这一声响吓了一跳,纷纷看向院门的位置。
直到看见付君仪火急火燎地走进来,才匆匆来到院中。
“夫君可是遇到了什么事情?”云枝狸问付君仪。
付君仪道:“汀竹在哪?”
此时汀竹正在院中打扫花草,听见付君仪在问自己,吓得手上的工具都掉在地上。
几人闻声看去,“汀竹,过来一下。”云枝狸招呼汀竹。
汀竹微垂着头走了过来。
“跟我来。”付君仪对汀竹说道。
汀竹抬起头,愣了片刻,眼眶微红,无措地看着云枝狸。
云枝狸也不知道发什么什么,只能安慰汀竹,“没事的,少将军只是有事找你。”
付君仪带着汀竹离开后,云枝狸和阮葶沅对视一眼也跟着离开。
到了少将军的院子,付君仪带着汀竹来到书房。
此时书房中传来阵阵痛苦的叫声。
“麻烦你进去看看他们。”付君仪的声音柔和,带着几分祈求的意味。
汀竹点点头,蹑手蹑脚地走到书房门前,推开门就见漓秋捂着腹部脸色惨白地坐在椅子上,沐夏疼的在地上打滚。
汀竹被这场面吓得僵住。
云枝狸和阮葶沅赶到时也看见了这一幕。
“既然生病了,为什么不去叫大夫?”云枝狸问付君仪。
“也是刚刚得知的消息,昨日京城中多出走水,大多都是香粉铺子,火焰中夹杂着异香,许是有人在香中掺了可以通过气味传播的毒,所以现在京城中的医馆……”
阮葶沅闻言,心尖一颤,“我还有事,我先回去了。”
阮葶沅没有等到云枝狸和付君仪回应便匆忙回到丞相府。
“现在府内也只有汀竹懂些医术了。”
付君仪额头上满是汗珠,拳头紧紧握着,脸色也不大好看。
云枝狸握上他的手,她知道这些都是陪着他出生入死的兄弟,“放心,会没事的。”
“嗯。”付君仪看了云枝狸一眼。
一炷香过后,汀竹从书房中出来,“禀少将军,漓秋中毒不深,待会奴婢给他调制一份汤药便可痊愈。只是……”
汀竹目光闪躲。
“只是什么?”付君仪焦急地问汀竹。
“沐夏侍卫中毒太深,奴婢不知能否治好。这种毒,奴婢在书中见过,中毒之人起初会觉得腹痛难忍,之后腹痛会逐渐还转但身体会十分虚弱,从而会出现呕吐发热等症状。”
“可会危及性命?”
“那就要看沐夏侍卫的造化了……”
付君仪咬紧牙关,严重充满血丝,好似下一刻就要将那下毒之人大卸八块一样。
他看着屋中在地上渐渐没了力气翻滚的沐夏,眼睛动了动,柔下声音来,“这里就交给你了。”
汀竹道:“奴婢会尽全力的。”
书房的门被付君仪关上,他走到石桌的位置坐下。
云枝狸跟在身后,她瞧着付君仪的落魄的模样隐隐觉得心痛。
“我这条命还是沐夏救下的。”
云枝狸微微睁大了眼睛,她实在不敢相信自己听到的是不是真的。
“半年前军营的餐食被人下了毒,要不是沐夏时刻照顾着我的起居饮食,我怕早就没有命坐在这了。”付君仪叹了一口气。
“所以不论如何,沐夏的命我都要保住。”
云枝狸暗暗思索,“下毒之人是云十叔?”
付君仪红着眼睛,实在说不出话来,点了点头。
云枝狸垂眼睑。
难怪……
“这次回云家村,其实并不只是为了看父亲母亲,我有去云十叔家。”
付君仪心下一紧,问云枝狸,“可有受伤?”经过端午节时发生的事,付君仪能够想到这云老十的品性,就是一只被逼急了的兔子,不管是谁,哪怕是家人也会乱咬。
云枝狸摇头,“我没事,不过我本是想找找云来依的下落的,只可惜云十叔那日在家……等等,原来陆春真的是你派去跟踪我的。”
“抱歉……”
“但是有一点我着实想不通,云十叔说云来依是去了母亲那里,可在我的了解中云来依与她母亲并不和,所以她就算是和云十叔赌气,再不济也是到我家去待上几日。”
“另外,云十叔生活检点,甚至是吝啬,更没有多少钱财。我虽不知在军营中可以得到多少工钱,但也不足以让他能够舍得雇佣这么多的刺客。”
“所以他的背后一定有一个富贵人家……只是什么人会让他冒这样一个险,在军营中下毒。”
对于军营下毒一事,付君仪唯一能够排除的人便是二皇子刘满。
他为的是皇位,没有理由在军营中下毒。
如若是明阳王呢?
付君仪尚不清楚这明阳王究竟是要做什么。
那便只剩下一种可能。
不过这一猜想付君仪并不能确准。
那便是掌控大明另一部分重要兵力的庆安王刘敬之。
只是这庆安王已然战死,且尸骨无存。
他手上那枚兵符也不知去向,而这部分重要兵力除非是京城有难,平时不见兵符绝对不会听从任何人安排。
当朝圣上对这庆安王也是整日戒备着,如今虽战死,却并未立任何牌位,好似这人从未存在过一般。
正思考着,付君仪恍然发现云枝狸竟然同他讲话了,还告诉了他许多关于云老十的事,他抬眼看着云枝狸,忍不住问她,“夫人怎么愿意同我说话了。”
“我可没原谅你,只是因为云十叔所做之事实在叫人后怕,倘若军营出现事故,怕是又不会太平了。”
付君仪点点头,低声道:“也对……”
“什么?”云枝狸不懂,也对什么?这是事实好吧!
“没什么,夫人可愿告知于我你那院子的名字是何用意?”
云枝狸皱眉,当将军的脑袋都是一根筋吗?她拢共没听过几堂课,也识不得几个字,都知道这两个词。
“点到为止,静不露机。”
付君仪眼前一亮,“原是如此。”
“不是这个还能是什么意思?”云枝狸追问。
付君仪摇头,“是夫君愚钝了。”
“我看也是,要是没什么事我先去看看葶沅那边发生了什么事,要是沐夏身体恢复了,夫君记得差人来叫我,怎么说我也要关心一下。”
“好,到时我会派人去叫夫人的。”
梦远书城已将原网页转码以便移动设备浏览
本站仅提供资源搜索服务,不存放任何实质内容。如有侵权内容请联系搜狗,源资源删除后本站的链接将自动失效。
推荐阅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