漓秋和沐夏近日一直在暗中观察着明阳王府,那处院子平日白日里没人进入,直到深夜才会有一人连灯也不打地走进去。
这人不出意外,便是那明阳王刘南江。
只是这院中到底有些什么,实在不得而知。
两人一连观察几日都没发现出什么问题来,这处院子中的屋子从来都没有人出来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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蜀郦那边到算是安静,没了再潜藏下去的意义,付君仪便让元冬加急赶回,一起调查刘南江。
可他终究是个王爷,调查起来委实有些不方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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再过两日就到了付璃回门的日子,云枝狸和阮葶沅约好,打算到乔莲那买件像样的衣裳送给付璃。
她还记得她来这将军府收到的第一件衣裳还是付璃送给她的。
付璃留下来的丫鬟九月和十月都入了云枝狸的院子,院子中规中矩,六个人在每日都热闹极了。
到了云枝狸和阮葶沅约定的日子,她们一起去了品衣阁。
到了地方没见着乔莲的影子,阮葶沅便问这的伙计,“小五,乔掌柜哪去了?”
“回阮大小姐的话,掌柜的今一早跟阮小公子出去了。”小五热情地说道:“不过掌柜的今天交代给小的了,说要是少夫人和付大小姐来店里,就将近日新到的衣裳给她们看。”
小五走到一扇门前,将门上的锁打开。
这里头的衣裳都是稀罕物件,有京城近日最新的款式,有南楚独特的印花款式,还有雨南国那镶着珠宝的华贵款式。
这里头的衣裳大多都是乔莲的私藏,只有少部分是对外售卖的。
不过这间屋子里头的东西,乔莲只售卖给熟悉之人。
云枝狸和阮葶沅精挑细选,选了两件真心不错的衣裳,款式、颜色、尺寸与付璃很搭。
离开品衣阁,云枝狸远远就瞧见了那瘸腿乞儿。有些时日没见着他了,心中疑惑实在难解。她将刚买的衣裳递给阮葶沅,“我有些事要处理一下,可能会耽搁些时间,这衣裳就劳烦阮大小姐帮忙带回去了。”
阮葶沅不在意云枝狸要去做什么,她接过她递来的衣裳,道:“跟我还客气什么,要去做什么就去做吧。”
阮葶沅拿着衣裳走了。
云枝狸这才走到那瘸腿乞儿身侧,她刚蹲下身,就听见那瘸腿乞儿悠哉地说道:“你这小姑娘身上有许多贵重的东西。”
云枝狸面色微变,“你说的这是哪里的话,不过今日我的确有件事想要问个明白。”
“是关于那东西的?”瘸腿乞儿问道。
云枝狸点点头。
瘸腿乞儿低眉思索了一会,随后倚着墙根慢慢站起身来。他的手上时刻抓着一根木棍,撑着身子缓慢地往前走着。
云枝狸看着他一瘸一拐道样子,想上前去扶。
那瘸腿乞儿就像是会未卜先知一般,打断了云枝狸的动作,“姑娘已是嫁了人的,什么能做什么不能做心里自是要比我清楚。我这条腿虽然不利落,但撑着一根拐杖仍旧能走,你的这点善意对我而言其实没有什么。”
“只是,太善良的人,终究是没有好报的。所以想要在这京城中生活,姑娘还是应当要记住,一定要学会一个字。”
“便是,狠。”
狠?
这个字云枝狸记得很清楚,是那日被死士追着时,付君仪救了她,还教她杀了人。
杀人时付君仪说的便是这个字。
只是……这瘸腿乞儿貌似对这京城的某种潜在的规矩颇为熟悉。
还有他那句话又是什么意思?
云枝狸有很多重要的东西。
她能够想到的,便只有藏在淮中县祖宅的那张京城的城防图。还有这瘸腿乞儿赠予她的那个晶莹剔透的物件。
云枝狸皱眉,她总觉得,这瘸腿乞儿貌似在暗中时刻观察着她。
她跟着瘸腿乞儿一直到城外的一处偏僻屋子。屋子还算不错,是不漏风的。
屋外有一棵粗壮的杨树,倒有些撩到的美感。
云枝狸跟着进了屋,屋子里与她所想相差甚远,她本以为一个靠乞讨为生的人,屋中会有些凌乱不堪。可事实上,这间屋子利落整洁。
屋中的矮桌子上放着几本被翻旧的书籍,云枝狸重新将这瘸腿乞儿打量了一番。这时她才发现,这人虽然瘸了一条腿,但腰杆却是笔直的。
“坐吧。”瘸腿乞儿在椅子上拍了两下,将上面的一层薄灰拍掉。
云枝狸点点头。
“我这没有东西能够招待你,也没打算招待你。知道了你想知道的事情就赶快离开吧。”瘸腿乞儿往旁边一坐,离云枝狸足有两三米远。
“你想问的那个东西我可以告诉你,但这东西是什么,从我嘴里出去了。你就要誓死将这个秘密维护住,除非到了万不得已,不然绝不能向任何人透露。”
云枝狸仔细想了想,这东西的身份心中已有了大致猜测。
倘若她想的是真的。那眼前这人……
云枝狸怔住。
瘸腿乞儿勾了勾唇角,“看姑娘这样子应是猜到了那东西是什么?”
云枝狸轻微点了点头。
是绝对不能透露的东西,倘若真的向旁人透露,难免会引来杀身之祸。
祸从口出,隔墙有耳。
这京城街道上的百姓虽日日都在为了生活劳作,可谁又能确准,这些为了生活的百姓没有那些皇室安插的眼线。
没有那些世家搜集情报的眼线。
“既如此,姑娘便早些回去吧。”
云枝狸点点头,低下头出了屋长舒一口气。当她抬起头时,彻底傻了眼。
她的目光对上了付君仪的目光。
两个人四目相对,什么都没说却好像什么都说了。
屋中,瘸腿乞儿咳了一声,他头也没抬,对着外面说道:“进来吧。”
付君仪从云枝狸身边走过,陆春留在外面,同云枝狸站在一起。
陆春饶有兴致地瞧着云枝狸,“少夫人当真是神奇!”
云枝狸干扯下唇角。
“一个少夫人,一个少将军。我说你们将军府总是粘着我一个乞丐作甚?”瘸腿乞儿眼也没抬,自顾自地说着。
付君仪站在他面前有些拘谨,“找了您这么久,却没想到竟然就在身边。”
瘸腿乞儿一挑眉,打量了付君仪一眼,“找谁?”他皱起眉头,想了好一会,“对对对,你先前找过我,让我找什么庆安王。那王爷常年都在边疆,曾在当今皇上面前发过誓,此生不入京城。后又传出失踪的消息,你让我找,我也实在无能为力。”
付君仪浅笑,“王爷何须同我讲这些,我今日既然来了,想必王爷已便已知晓我知道了您的身份。”
“年轻人啊,太聪明不好。”庆安王刘敬之正襟危坐起来,“你来此可是为了那另一半兵符?”
付君仪点点头。
“你可知若两块兵符走在将军府,会发生什么?”
“自是会成为帝王家的眼中钉,肉中刺。到时将军府变成了案板上的鱼肉,少不了百官弹劾。”
“那你还敢问吗?”刘敬之追问。
“有何不敢?”付君仪席地而坐,“今日晚辈至此,便是要问个明白。”
“丢了。”刘敬之道。
付君仪面色不改,“王爷还是莫要说笑的是。如此重要之物,怎能说丢便丢了。”付君仪微微侧了侧头,好似在往外面看一样。
刘敬之又道:“我现在不过就是个乞丐,已不是驻守边疆的将军,那兵符与我而言已无甚用处,自是不会多加看护。这一路从边疆到京城,丢了些不重要的东西,不是很正常一件事?”
付君仪垂下眼睑,“不知王爷带晚辈夫人至此,所为何事?”
“少夫人与我有恩,我行动不便她送我回来,少将军若是心生不满,那宁某在此给少将军赔个不是。”
宁……
和当初刘崎同付君仪说的一般无二,这庆安王刘敬之的字便是个宁字。
“晚辈不敢。”付君仪眸光一闪,“那王爷既然发过誓,此生不再入京城。可如今你却回来了,这是为何?”
“与你何干?”刘敬之懒得回答,反问回去。
付君仪神色僵了片刻,“王爷既然苟活于世,自是会以自身性命为主。可王爷还是回来了,那便说明,王爷有要做之事,且这件事是王爷可以舍弃性命之事。”
“晚辈再三思索,除了兵符实在想不到王爷还有何事会愿意付出性命,冒死回这京城。”
“回京城与兵符有何干系?我已残疾,自是登不了那王位,膝下又无子女。我现在这般模样,我那皇兄自是连看我一眼都不会,回京城怎会葬送性命?”刘敬之起身,走到木榻边,“我有些乏了,不送。”
付君仪神色不明,他站起身,恭恭敬敬地对刘敬之行了一礼,“今日晚辈多有打扰,言语冒犯,还望王爷莫要怪罪。”
他从屋中出来,看着云枝狸。
“夫人,同夫君回府吧。”
云枝狸点点头,牵上付君仪伸过来的手,跟在他身侧,往城内走去。
路上,云枝狸隐隐感觉到付君仪牵着她手的手有些发力,她没多言,只默默地任由他牵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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